那人眼睜睜的看着寸沉沉猶如玄鐵的手穿過自己的胸膛帶出自己的心臟,那紅色的一團甚至還在一緊一縮的搏動着。
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只聽得噗嗤一聲,心臟就被完全拽出體外,溫熱的血液噴灑了一地,噴射在寸沉沉的半邊臉還有紫衣上,猩紅的血液緩緩流淌,順着他的衣襬滴落在地上。
血液呈放射狀在他堅毅的側臉上綻放,流進他的嘴脣,一股腥味在口腔裡化開,寸沉沉眼裡蒙上一層紅色的血霧,好似血魔甦醒,飲血人間。
“這裡,是不是你們乾的?”
寸沉沉一把捏爆了手裡的心臟,聲音冷漠的好似千年玄冰,將人渾身血液在一瞬間凍結。
那人瞳孔不斷放大,很明顯聽見了寸沉沉說的話,但是嘴張開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呆愣楞的看着寸沉沉滿手的血污,身子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周圍幾個人見狀立即一擁而上,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忽閃着,拔身而起,黑壓壓一片朝寸沉沉頭頂劈下。
寸沉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偉岸的身軀被夕陽拉出長長的影子,好似一個憤怒的巨人,正在醞釀他的怒火,隨時朝大地開火!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下此狠手……”寸沉沉嘴裡低喃着,頭頂上幾個正在急速下落的黑衣人只見他嘴脣翳動卻聽不見他說什麼,眉頭微皺不管三七二十一當頭劈下!
鏘!
劍光火閃!寸沉沉彎腰下身,背後一把鋼刀死死的抵禦住那幾個人的攻擊,刀劍磨得咯吱作響,像是夜半三更磨牙的老鼠,刺得人耳膜生疼。
寸沉沉死咬着牙,右手猛地用力回抽,手中鋼刀磨出一串火樹銀花,鋼刀斜刺上寮,身子順勢一旋,扯出一道紫色的光暈,周圍幾人見狀大驚,立即飛身後退。
嗤的一聲,不知道誰的衣袖被寸沉沉手中的鋼刀削掉,發出一股刺鼻的白煙,落到地面之時已經成了虛無。
寸沉沉眼底的血光一點一點的退散,剛纔被這滿院的慘象所震撼的心神也開始慢慢恢復。
這裡雖然死了很多人,但是他的父親、還有老祖宗呢?難不成也會戰死?他不相信!
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飛快靠近,寸沉沉四下看了一眼,打定主意,口中大喝一聲開始朝一個方向猛攻!
鋼刀如流水,紫色的光華緊緊相隨,在空中劃出一道一道的絢麗弧度,打開了一扇逃生之門。
這些人雖然修爲與寸沉沉相差無幾,但是卻沒有寸沉沉那般橫衝直撞的無畏氣勢與膽魄,短時間下來,竟是被寸沉沉牽着鼻子走,死傷近半!
“主子有令!定要拿下寸沉沉!給我上!”
在寸沉沉再次一刀放倒一個之後,其中有一個人見情勢不對終於沉不住氣了,拿出了‘主子’來向衆人施壓。
寸沉沉眉眼一跳,別有深意的看了周圍殘留的幾人一眼,身子猶如旋風一樣急轉,紫色的光芒也瞬間炸裂,刺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
風聲即逝,留在原地的幾人再次睜眼時,卻早已不見了寸沉沉的身影,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沒用的東西。”
正在幾人在原地手足無措準備四處搜捕的時候,客廳原本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走出來一個白衣蒙面人,雙目炯炯有神,好似萬獸之王一般,冷冷的在幾人臉上掃過,讓人
不由自主的低下頭瑟瑟發抖。
“主子,寸沉沉他逃跑了。”
白衣蒙面人斜睨了開口的那人一眼,冰冷的目光好似一條蛇一樣在他背後遊走,讓他極爲不舒服的想往後退幾步,但是又畏懼於那人的目光,硬生生的停下了腳下的動作。
“我又不瞎,你們幾個沒用的東西,十幾個人抓一個人還能讓對方給跑了,還真是好大的能耐啊。”
這句話說得很平和,但是還是能讓人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殺意,好似冰冷的冬日裡大雪紛飛。
“主子息怒,屬下等這就去追捕,定將寸沉沉抓回來交於主子發落。”
周圍撲通撲通猶如下餃子一樣跪了一地,全都低着頭等着白衣蒙面人的發落。
那人淡漠的看了地面跪的人一眼,冷哼一聲,“算了,整個仙域已無他立身之處,他還會回來的,你們好生把守着這裡,守株待兔,一有情況,立即向我彙報。”
“是!屬下遵命!”
“還有,若是寸沉沉頑固抵抗,那麼就殺,寸空空身殘,寸斬已死,他個寸沉沉活着也沒什麼用處,到時候殺了一了百了。”
“是!”
一百米外的一棵大樹上面樹葉忽然一陣顫抖,發出沙沙的聲響,白衣蒙面人冷厲的眼神唰的一聲朝那個方向射去,好似凝成了兩道實質死死的定在那棵樹上。
寸沉沉心裡咯噔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拔身而起,遠遠地只見一道紫色的殘影在空中一閃而過!
白衣蒙面人瞳孔驀地一縮,右手閃電般擡起,一束白光從指間激射而出,正中那道紫色殘影!
紫色殘影在空中停滯了一瞬,口中噴吐出幾滴血液,剩下的被硬生生的嚥下,提着一口氣以更快的速度激射長空!幾個閃掠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
“還不快追!”
白衣蒙面人看着跟前幾個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手下,一聲暴喝猶如一道霹靂從頭頂炸開!讓人心神爲之一顫!
“是!”那幾個呆愣的手下這才從詫異中回神,應了一聲之後刷刷刷幾個飛躍朝寸沉沉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
一條清幽的小路上,狂風一人潦倒的走在路上,手中拎着一罈開封的酒,走一路喝一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手中的一罈酒已經空無一滴。
“師父,大哥,我該怎麼辦?”他口中喃喃道,臉上蒼白如紙,上次見到了冷鋒連刃,冷鋒動用麒麟臂之後的模樣他在一邊也看的一清二楚,那根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無極老祖跟狂刀生前的遺願,他怕是完成不了了。
“要不然……我跟你們一起去了好了,無極門,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師父,大哥,我好累啊,你們就這麼一走了之,留下我一人扛起這麼重的擔子,你們好狠的心啊……”
狂風走累了,也不管周圍是否安全,直接滑坐在地倒頭就呼呼大睡,冷風吹拂着他的袍子,遮擋住了他的面容。
寸沉沉被那白衣蒙面人一招擊中胸口,幾乎是貼着心臟穿過,每呼吸一下,都好像是在心臟上劃了一刀,剜心之痛,不過如此!
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到處都是帶針刺的大樹,一路飛行劃破了他身上的皮肉不下百處,他依舊忍着疼痛繼續前進。
一般人若是受了這麼重的傷恐怕早
已昏厥,但是寸沉沉卻依舊堅持朝前飛着,仔細一看,他的雙眼早已失去了神采,瞳孔渙散,分明是早已暈厥!
但是心中的恨意卻一直撐着他飛出了這麼遠!讓人震撼的無以復加!
身後風聲呼嘯,那些個黑衣人依舊緊跟不捨,看着前方跌跌撞撞越來越體力不支的寸沉沉,幾人眼底都散發出了野獸般的幽光。
咚!寸沉沉終於體力不支一頭栽落到了樹林當中,身後緊跟的幾人立即互相使了個眼色開始緩緩降落,小心翼翼的開始縮小搜查範圍。
寸沉沉落下的地方,正好被一根腐朽的樹幹遮擋,從後面看過來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在他正前方,一個白衣人正矇頭大睡,鼾聲如雷。
“有動靜!”
搜查的幾人很快就發覺了這邊的聲響,立即彈躍過來,其中有幾人還踩在那腐爛的樹幹上竄了過來,根本沒有發現樹下已經陷入昏迷的寸沉沉。
錚錚錚!刀劍出鞘,將狂風團團包圍在中央,寒氣四溢,凍得狂風打了個激靈,從噩夢中醒來。
那幾人一看狂風動了,以爲他要出手,立即大喝一聲手中刀劍齊舞,朝狂風突刺而來。
周圍的殺意讓狂風心頭一怔,猛地提氣,周圍立即狂風大作,無數風刃在空氣中旋轉,擊打在那些人手中的刀劍之上,發出鏘鏘鏘的清脆響聲。
“你們是何人!爲何偷襲於我!”
狂風站直了身子,周身環繞着一股迅猛的龍捲風,弄的他白髮亂舞,如魔似狂。
那些人一看認錯了人,但是也沒解釋,既然他已經看見了他們,那就得死!不需要什麼理由!
“殺!”
其中一人大喝一聲,周圍立即有人一哄而上,一時間又是一場大戰!弄得整個樹林好似天災降臨!
狂風正愁一腔怒火無處發,剛好衝上來這麼一羣愣頭青,也毫無顧忌,直接提劍在人羣中來回縱橫,所到之處狂風亂撞!
每出一劍!必有血色!每出一劍!必傷人命!
噗嗤一聲,狂風一劍刺入了對面還站立的最後一個人的胸膛,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刀劍抽出,一腳將之踹翻在地,用他的衣服擦拭了下劍刃上的血跡。
清理完‘戰場之後’,狂風擡頭看了看天色,頭頂天空已然出現了幾顆碎星,他搖頭嘆了口氣,環顧四周,正感嘆自己這天下之大竟無自己容身之所之時,卻忽然看到前方有一處陰影,隱隱散發着紫色的光澤,心下疑惑,擡腳便走了上去。
狂風心懷警惕的靠近那處,那團陰影一動不動,他便也放大了腳步,點起火摺子湊近一看,竟然是個人!
而且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寸家大公子!寸沉沉!
狂風口中倒抽了口冷氣,一串疑惑也隨着發現寸沉沉的時候同時涌入腦海。
剛纔那些人是在追殺寸沉沉?想到這裡,狂風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擡腳快速走向那幾個黑衣人,扒拉下他們的面罩,又在他們身上摸索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略微失望的站起身,又扭身走到寸沉沉跟前,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鼻息雖然微弱,但是還是存在的,掏出幾顆藥丸塞進他的嘴裡,四下看了看,苦笑道。
“看來你也遭遇了什麼不幸的事,我先帶你去赫連家吧,等你傷好了再送你回寸家不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