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雪只能進屋去換衣服,簡單的洗了臉,沒上妝就跟着葉曼清出門了。
“葉阿姨,我送您回醫院。”顧依雪在小區的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恭敬的請葉曼清上車。
葉曼清不僅是陸勵陽的母親,而且還是一個重症患者,無論她們以前有多少積怨,顧依雪此時都得小心翼翼的陪護着,萬一葉曼清在自己眼前出點意外,她真是跳進黃河也解釋不清。
葉曼清上了車,並沒有讓司機把車開回醫院,而是報出了一家酒店的地址。
顧依雪稀裡糊塗的跟着她在酒店門口下車,又跟着她走進電梯。在一間客房門口停住腳步。
顧依雪詢問葉曼清來這裡的目的,葉曼清冷眼看着她,卻不說話。
葉曼清伸手按響了門鈴,門鈴響了許久後,纔有人出來開門。
然後,身上只圍着一條浴巾,披散着頭髮的何以安就出現在了顧依雪的視線裡。
“葉老師。”何以安低喚了一聲,雙手下意識的緊抓住纏在胸口的浴巾。
“以安,勵陽還在嗎?”葉曼清問,“我把顧小姐也叫來了,你們把昨晚的事情說清楚吧。”
何以安的臉頰上浮起一抹紅暈,但沒有慌亂,十分鎮定的回頭看向房間裡的男人。
此時,陸勵陽剛套好衣服,樣子有幾分慵散,一雙劍眉深蹙着,眸色漆黑幽沉。
“勵陽,你要不要和你母親和前妻解釋一下?”何以安說。
陸勵陽沒理她,目光一直緊鎖在顧依雪的身上,只見她蒼白着一張臉,緊咬着脣,一雙薄脣已經被她咬的毫無血色了。
陸勵陽不說話,何以安只能代勞了。她看着顧依雪說:“昨晚勵陽喝醉了,我把他送到酒店,他可能是把我當成你了……”
何以安簡單的幾句話,表達的意思非常的明確,就是她昨晚和陸勵陽上過牀了。
顧依雪聽完,忍不住冷笑。她沒搭理何以安,也沒看陸勵陽,而是直接看向葉曼清,“您大清早把我匡到這裡,就是爲了來捉姦?還真是沒什麼新意。您有這個精力,我勸您還是用在對抗病魔上,畢竟,命就只有一條,折騰沒了後悔都來不及。”
“你是怎麼和長輩說話的,教養呢!”葉曼清臉色難看的說道。
“我的教養一向很好,只是,如果長輩不知道自重的話,我給與尊重也是浪費。”
顧依雪說完後,才淡瞥了何以安一眼,眼神中充滿了不屑於嘲弄。“何小姐,聽過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句話嗎?如果我說,只要他心在我這兒,我不介意他和哪個女人上過牀,那你昨晚是不是就白讓他睡了。”
何以安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指尖深深的嵌進了肉裡,她還從來沒有讓人這樣的羞辱過。
顧依雪的目光最後落在陸勵陽的身上,那目光充滿了無奈和蒼涼,她什麼也沒有對他說,而是踩着高跟鞋轉身離開了。
“依依。”陸勵陽拎起外套,就要去追,卻被葉曼清絆住了腳步。
“勵陽!”葉曼清厲聲說道。
“戲都唱完了,我還留下幹嘛?”陸勵陽冷硬的甩開葉曼清的手,“媽,也真是難爲你了,連這麼拙劣的手段都能用上。”
原本,葉曼清的手術就定在今天,她昨晚拉着陸勵陽說話,說了很多他年幼時的事情,那時候,她和陸峰的關係還沒有那麼糟糕,他們的家也還算完整幸福。葉曼清提到陸峰的時候,還掉了幾滴眼淚,陸勵陽是第一次從葉曼清的口中聽到她說:是我對不起你爸爸。
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過這麼多話了,陸勵陽以爲她是因爲明天的手術而產生了恐慌害怕,還安慰了葉曼清幾句。
然後,葉曼清親手倒了杯溫水給他,他喝完之後,意識就有些模糊不清了,再醒過來,就是在酒店的牀上,而何以安就睡在他旁邊。
陸勵陽說葉曼清的手段拙劣,葉曼清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呢。但女人的心裡沒有誰比她更瞭解,當深愛着一個男人的時候,女人的眼裡是不容沙子的,越是拙劣的手段,就越是行之有效。
葉曼清不知道自己今天還能不能順利的走下手術檯,她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所以,在她臨死之前,她必須讓陸勵陽和顧依雪分開,否則,她死不瞑目。
“勵陽,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好!”葉曼清紅着眼睛說道。
“我不需要。”陸勵陽回給她四個字。然而,這四個字對於葉曼清這位母親來說確是最重的話。
她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葉老師!”何以安驚呼一聲。眼看着陸勵陽抱起昏厥的葉曼清,快步向外走去。
何以安慌慌張張的回到房間,手忙腳亂的套上了衣服後,跟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葉曼清的病情並沒有惡化,手術可以如期進行。
陸勵陽簽了手術同意書,然後,看着醫生和護士把葉曼清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究竟會持續多久還未可知,此刻陸勵陽能做的也只有等了。等待的過程中,何以安一直陪在他身邊。
“葉老師不會有事的。”何以安安慰道。
“嗯。”陸勵陽淡應了一聲,不太願意和她多說話。
何以安抿着略微蒼白的薄脣,遲疑着說:“昨晚……”
“昨晚不是什麼都沒發生嗎?”陸勵陽過於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她。
何以安瞪大了眼眸,錯愕又無措的看着他,一副心虛又不安的樣子。
陸勵陽斂眸,幽沉的眸子裡,慢慢的都是不屑與輕蔑。他原本以爲她是個很驕傲的女人,而現在,她所做的事卻讓他很瞧不起。
“你們如果真的想讓我做點什麼,就不應該放安眠藥,而應該放催情藥。何以安,你不會以爲在我旁邊躺了一晚上,我就得對你負責吧。”
何以安緊咬着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陸勵陽精明過人,她早應該想到,想要算計他談何容易。
“我知道我只是葉老師排擠顧依雪的一顆棋子而已。只不過,即便沒有我,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不信你能爲了一個女人而丟棄自己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