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陸勵陽已經開車回到了歐華莊園別墅。
意外的是,顧依雪並沒有回家。
他站在空空蕩蕩、清清冷冷的客廳裡,拿出手機,撥打顧依雪的號碼,然而,依雪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他皺了皺眉,遲疑了片刻後,又打給了成遠。
“幫我查一下依雪現在在哪兒。”他直截了當的吩咐道。
而電話那邊,成遠正陪着老婆孩子吃夜宵,心裡忍不住抱怨:太子爺這是三天兩頭就丟老婆啊。倒黴的都是他們下邊這些跑腿的。
但抱怨歸抱怨,成遠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三十分鐘內,就把人找到了。
“太太目前正在市局裡錄口供,具體的情況還不太清楚,要不要我派人過去詢問一下。”成遠在電話裡說。
“不用,我親自過去。”陸勵陽掛斷電話後,直接開車去了市局。
他趕到的時候,顧依雪已經錄完了口供,由慕邵晨陪同着從市局走出來。負責接待他們的警員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口,既客氣又熱情。
“最近類似的案件已經發生了不止一起,我們也正在極力的抓捕。顧小姐這次還算幸運,歹徒只搶了包,要是遇見那種劫財劫色的才遭殃。”
顧依雪沒有太大的反應,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格外的沉默。
慕邵晨伸手攬過她肩膀,狀似安慰。而後,對那位警員說:“今天麻煩你了,失誤追回還要辛苦你多上心些,包裡面的錢和手機倒是沒關係,但裡面有一份比較重要的文件。”
“這個你放心,一般搶匪搶完包,把錢和手機拿走後,包會隨便丟掉的。”警員根據以往的經驗說道。
顧依雪抿着脣,頭低斂着,其實,她很想說,她的包是陸勵陽燒錢買的愛馬仕限量款,大概值三十幾萬,如果那個搶匪識貨的話,一定不會把她的包丟掉,而是會放進典當行裡。
慕邵晨和警員握手,然後,攬着顧依雪的肩膀向外走。
市局門口長長的臺階上,慕邵晨和顧依雪站在上面,正準備往下走,而臺階下方,陸勵陽一隻腳已經邁上了第一層臺階。
四目相對,顧依雪看到他的那一刻,目光像水一樣,出奇的平靜無波。
陸勵陽見到她,劍眉深蹙。
倒不是因爲她身邊站着慕邵晨,而是因爲她把自己弄得如此的狼狽。
他快步踏上臺階,來到顧依雪的身邊,伸出手臂,極爲自然的把她半擁在懷裡。
“怎麼弄成這樣?”他皺眉問道。
顧依雪垂頭不語,一直安靜沉默。渙散的眸子里根本沒有他的影子,好像根本就沒看到他一樣。
倒是站在一旁的慕邵晨帶着冷嘲的語氣說道,“老婆被搶了,陸先生現在才趕過來,是不是太晚了點。”
陸勵陽冷瞥了慕邵晨一眼,目光隨即又落在依雪身上,說道,“你手機一直關機。”
“劫匪搶了手機,不關機難道等着警察定位抓他嗎。陸先生有陪舊情人的時間,還是多關心關係自己的太太吧。”慕邵晨又說。
陸勵陽再次看向他的目光遽然間變得冷冽。
慕邵晨哼笑一聲,“陸少不用誤會,我們沒本事跟蹤調查你,只是不小心在醫院撞見了不該看的而已。你應該慶幸,依依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否則,在醫院病房就已經鬧開了,你的那位左小姐可是公衆人物,萬一鬧起來才難看。”
陸勵陽耐着性子等慕邵晨把話說完,卻並沒有理會他。他的目光只落在顧依雪的身上,深深的凝視着她。
“有什麼誤會回去再說,先跟我回家。”短暫的沉寂後,陸勵陽說道。
顧依雪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一次又一次的誤會,她不知道別的夫妻都是如何相處的,但他們之間的誤會是不是太多了。
陸少口才了得,他的確能把每一次誤會都解釋的毫無破綻。
但很多時候,巧合多了,就不再是巧合了。
那麼,他們之間一次又一次源源不斷的誤會,就真的都是誤會嗎?
顧依雪發現,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了。
“我現在不想回去。”沉默良久後,顧依雪開口對他說了第一句話。然後,把他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臂,用力甩開。
陸勵陽微愣了一下,眸中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深。
顧依雪轉身想要離開,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她的一隻手臂,試圖阻止。
“呃!”顧依雪卻突然悶哼了一聲,漂亮的眉心緊蹙。
陸勵陽倒是會抓,大掌不偏不倚的按在了她手臂的傷口上,疼的錐心刺骨的,也不知道剛剛處理好的傷口會不會裂開。
“陸勵陽,你放手。她手上有傷。”慕邵晨俊臉上閃過驚慌與憤怒的神色,低沉的聲音中都隱隱帶着震怒。
陸勵陽並沒有放開依雪,而是握住了她的手,慢慢的掀開了她的衣袖。
顧依雪的手臂上纏着一圈圈白色的繃帶,雖然看不見傷口,但整個手臂都被纏的像木乃伊一樣,仍有些怵目驚心的。
難怪她會在醫院碰見他和左伊,原來她受傷了,需要包紮傷口。
“怎麼回事?”陸勵陽深眸中的溫度幾乎降到了冰點。
顧依雪卻不耐的甩開他的手,清冷的語氣回道:“和搶匪搶東西,被砍了一刀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吧。”
她滿不在乎的語氣讓陸勵陽很氣悶,“依依,你到底有沒有常識,被搶了就要放手,那些搶匪手中多半都會帶着兇器。被傷在手臂還算幸運,萬一一刀紮在胸口上,你現在就該躺在醫院裡了。”
“那麼,按照陸少的邏輯,別人搶我東西我就應該乖乖奉上。還好這次是劫財,萬一劫色呢,我是不是也應該乖乖配合?”顧依雪冷嘲的說道。
陸勵陽臉色變得鐵青,目光深凝着她,片刻後,一字一頓的說,“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危更重要。只要你能好好的回來,其他的都不重要。”
顧依雪愣愣的看着他,顯然,他的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差點忘記了,他的話總是這樣好聽又動人,但他做的事,傷她也是不留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