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母親尚在自己身邊,他們尚能留在母親身邊盡孝,如何能這般輕易便捨棄自己的生命?
房間中的兩人顯然也沒料到會有人突然闖進來,愣了好片刻後,又見上官清婉衣着不菲,顯然身份不簡單,再加之上官清婉容貌擺在那裡,兩人很快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那原本哭的滿臉是淚的男子顯然嚇得不輕,一張臉頓時煞白,好半天之後才隨便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匆匆忙忙跪到了地上。
他不知道他剛纔與哥哥的對話這個三王側妃是不是聽到了,若是聽到了,那就真的糟了!
“側……側妃恕……恕罪!”男子跪在地上,可是卻不知該說什麼,驚恐的不知所措!
牀上的男子比他稍微好了些,可是臉上卻仍是帶了幾分惶恐,匆忙從牀上爬了起來,想要下牀見禮,上官清婉見此卻阻止了他,“既是病着,便好好躺着吧!”
上官清婉此時已經平靜下來,因此語氣柔和,與剛剛進屋時大不一樣,男子顯然因爲她突然轉變的態度有些錯愕。
他還以爲她定然是聽到了他們剛剛的談話所以纔會氣憤難當,他以爲他們今日定然在劫難逃,可是此時看起來卻又好似不是這樣。
這個女子,好似並沒有再怪罪他們的意思,那她剛剛到底有沒有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她進來時那般憤怒又是爲了什麼?
不過顯然現在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男子點了點頭,卻也不再多話,只是再次躺回了牀上,才淡淡道,“多謝側妃!”
上官清婉點了點頭,在房內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這纔看向了依舊跪在地上的男子,“你們剛剛說的事情,是何事?”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躺回牀上的男子赫然一驚,再次彈坐了起來,她果然聽到了!
而地上的男子聞言臉色登時煞白,囁嚅着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爲難的看着牀上的男子。
上官清婉見此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只是淡淡一笑,“你們放心,我並沒有爲難你們的意思,但是你們若是不告訴我事實真相,我又如何幫你們呢?”
“側妃當真能幫我們麼?”聽到上官清婉的話,跪在地上的男子頓時一喜。
“王城!”一聲冷喝,牀上的男子急忙止住了跪在地上的王城的話,又看向了上官清婉,“多謝側妃好意,但是我們兄弟二人心領了!”
“這麼說你們是不願說了?”上官清婉聞言卻也不惱,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
“大哥!”王城見此顯然有些着急,身形微動,想要勸阻,可是牀上的男子冷眼一掃,王城見此無奈,只得將想說的話收了回去。
“你們好像沒有弄清楚形勢啊!”上官清婉見此嘴角一勾,語氣裡卻已經帶上了冷意,“這個時候,你們還有選擇說與不說的權利麼?”
見二人明顯一愣,她又看了眼坐在牀上的男子,“或者你私自出宮的事情若是被人傳了出去,你說你這條小命還保不保得住?”
聽到此處,牀上的男子臉上的鎮定再也強裝不
了,他幾乎是震驚的叫了出來,“你怎麼知道我出宮了?”
話脫口而出,他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急忙住了嘴,可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此時才後悔,已經晚了!
上官清婉聞言輕笑,看來她猜的果然不錯!
因爲時疫氾濫,宮中最近門禁森嚴,宮中之人與外界根本鮮少有來往,何以時疫還是傳到了宮中?
如果傳到了別的宮裡還情有可原,可是卻傳到了與宮外相去甚遠的祥福宮,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可是當她看到這名面帶病容的男子之時,一切卻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看他的樣子,與太后症狀一般無二,甚至更加嚴重,所以她猜想,這祥福宮最先染上時疫的,根本就不是太后,而是眼前的男人!
至於原因,她不過隨意試探,有人便自己承認了,一切顯然已經有了解釋!
有人私自出宮,將病原帶入了皇宮,還傳染給了自己的主子,這事情若是被人查出來了,這人定然是死罪無疑!
眼見事情暴露,年紀較小的王城顯然被嚇得不輕,幾乎是手腳並用的爬到了上官清婉腿邊,哭訴,“側妃……側妃,求您饒了大哥吧,大哥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便是我能饒他,其他人也饒不了他!”上官清婉冷冷一喝,又看向了牀上的男子,才問,“如此,你們還準備瞞着我麼?”
王城聞言大急,也不再管牀上男子的阻止,哭着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吐露了出來。
原來牀上的男子名叫王進,與王城乃是同胞兄弟,兩人乃京都人士,可是因爲家境貧窮,兄弟兩人相繼被賣入皇宮爲奴。
可是兩人在宮外仍有一體弱多病的老母,兄弟兩人接連入宮,導致老母在外無人照應,因此兩人商量,兩人輪流,每隔幾日便出宮一趟,探望老母。
可是自時疫爆發,宮門被禁,兩人便無法再像往常一般自由出宮,宮外時疫嚴重,兩人皆擔心老母安全,這纔想了法子偷偷附在御膳房那邊每日裡往宮外送潲水的馬車車底出了宮。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可是哪知回宮後第二日,王進便突然覺得身子不舒服起來,起初還能硬扛着當值,可是後來,全身竟是燒得厲害,無法下牀。
更讓兩人沒想到的是,王進回宮不過兩日之後,太后竟是也開始發起燒來,太醫診斷結果,竟是染了時疫!
相似的症狀,相隔不久的病發時間,兄弟兩人自然能猜到太后染上時疫的原因,因此越加不敢聲張半分。
王進病情越來越嚴重,根本無法當值,對外便聲稱腳上受了傷並且告了假,這麼多天,竟也未被人發現半分。
若不是今日上官清婉意外聽了這個“牆腳”,兄弟兩人顯然是準備繼續瞞下去的!
“你起來吧!”上官清婉看着哭得滿臉是淚的王城,又看了眼不斷喘着粗氣的王進,“你這身子,總這樣拖着也不是辦法,這樣吧,我讓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那怎麼行!”王進反對,一旦驚動太醫,事情不就會暴
露,那樣不但他會因此喪命,知曉此事的弟弟定然也會受到牽連。
不止如此,或者連着宮外的母親也會無辜受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上官清婉嘆息,思索片刻,才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們只要按我說的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想必也不用我教!”
話說完,已經站起了身,“一會兒我便會帶太醫過來,你先好好休息!”
說完又看向了一旁的王城,“好好照顧你哥哥!”
“你不揭穿我們?”王進有些吃驚,她爲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她並無半點好處,更甚至,一旦事情暴露,很有可能使她受到牽連!
說來說去都是關心自己的母親,無論怎樣,都不應該因此而喪了性命。
她雖不是什麼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但是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離開王進王城處,上官清婉卻並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再次回到了太后寢宮,並叫來了夜離。
“側妃找微臣過來,可是有事?”夜離將手上的工作交給了一同當值的另一名太醫,便急匆匆的趕到了上官清婉面前。
上官清婉聞言點了點頭,這才道,“有一事,我想同夜太醫商量一下!”
夜離聞言忙將腰彎得更低,謙虛道,“側妃有事吩咐便是,商量不敢當!”
上官清婉也不打算跟他廢話,見夜離這麼說,也便不再廢話,只是道,“有一個人,我想請夜太醫過去瞧瞧!”
“人?”夜離聞言皺眉不解,擡起頭問,“何人?側妃也該知道,臣等既是被派來了祥福宮,太后病情若是一日沒有好轉,爾等便是一日不能離開祥福宮的!”
“這你放心!”上官清婉聞言一笑,“這人就在這祥福宮中,而且……”
說到此處,上官清婉故意頓了頓,才接着道,“據我猜測,此人患的,恐怕也是時疫!”
“什麼!”夜離聞言吃驚不已,“側妃的意思是這時疫很可能在這祥福宮已經傳開了!”
倘若當真是這樣,事情就棘手了!
“是與不是,我也不能隨意下定義,因此這纔想要請夜太醫跟我一起去瞧瞧那人!”話說完,上官清婉忙又補充,“不過未免造成恐慌,此事還請夜太醫先不要聲張纔好!”
夜離自然知道上官清婉的顧慮,當下忙點了點頭,有些急促,“事不宜遲,還請側妃先帶微臣過去看看!”
交代好太后身邊的事情,兩人也不再耽擱,直往王進那裡趕去。
結果自然不用多猜,王進確診爲時疫,只是看着夜離滿臉疑惑不解的神情,上官清婉輕嘆,她料想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安撫好滿心擔憂的王城,並囑咐其照顧好王進,上官清婉便和夜離離開了。
在回往太后寢宮路上,夜離眉頭始終緊鎖,低頭不語,上官清婉見此乾脆停下了腳步,“你發現了問題是不是?”
夜離顯然沒料到上官清婉會突然說話,見她停住了腳步,也忙停下了腳步,許久之後,才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