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街上這一鬧,只半日功夫,全皇城皆傳遍了,林家小王爺的病好了,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一枚!
於是,盛寵之下,我進宮面聖。
按照旨意是多年未見,皇后和皇上都十分想念與我,特地召我去宮中小住幾日,我拿着聖旨,眼皮跳了跳。
“小萱,你隨我入宮。”我看向熟梳洗過後亭亭玉立的小萱,換上乾淨的衣衫,略施粉黛已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人,如今還小,不知長大後,這個臉對她是福是禍。
“是,小王爺。”小萱聰慧,不多言,不多問,只是一個勁的做着事,這也是我願意帶着她的原因。
在宮門口,我撞上了已經等了一會兒的趙景仁,“你怎得如此慢。”
我被嫌棄了……
“你怎麼在這兒?”
“等你。”
“我問你爲什麼等我?”
“進宮。”
不容我多問,趙景仁拉着我便走了進去。
到了御書房,才放開手來,只是一路上,不少人看見了。
今日這趙景仁發什麼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父皇要給你賜婚,你可要?”
我趕忙搖了搖頭。
“那便好。”
等到我和趙景仁進了御書房,皇上見是我們,展眉笑着說道:“疏之來了,聽說你前幾日可在街上做了件了不得的事。”
“市井傳言,誇張了些,皇叔莫要笑我。”
“哦,你沒領那小姑娘回府?”皇上聞言問道。
“皇叔,這是兩碼事,我見她可憐才接她回府。”
“買了個小丫鬟,自是無妨,想必景仁也同你說了,南楚國發來請柬,四公主已到了適婚年齡,朕聽聞你剛退了那江湖婚事,便想着讓你去趟南楚,娶了那四公主。”
“皇叔,那公主年芳幾何?”我眨了眨眼睛,問道。
“似是有十八了。”
“皇叔,這可是您的不對了,疏之今年才十六,十六生日未過,才十五歲,比那公主足足小了三歲呢。”
“說得也是,此事是朕欠考慮,以後再議。”
“父皇,母后前幾日還和兒臣唸叨着疏之呢。”
“對,疏之啊,皇后唸叨你念得緊,去看看皇后吧。”
“是,皇叔。”
走出了御書房,我瞪了眼趙景仁,“賜婚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是母后說漏嘴才知道的,你莫怪。”
“算了,還是先去看皇嬸。”
“哎,小之,你等等我。”趙景仁叫着說,忙趕了上來。
到了皇嬸殿中,我一副乖巧的模樣,“皇嬸,疏之好想你啊。”
皇嬸和母親是閨中密友,母親早逝,是皇嬸拉扯着我,怨我身子弱,又生性調皮,推了西樑國皇子入了蓮池,纔會外出學武多年,失了盡孝的本分。
“你這孩子,一走就是十年,是不要皇嬸了嗎?”皇后拉過我的手,撫摸着我的臉,說道。
“我不要景仁也不能不要皇嬸啊。”這句話順便把趙景仁拉下了水。
“瞧你說的,我還和自個兒兒子搶你不成。”
聊了沒幾句,皇后也聊到了我的婚事,“那家的王小姐也是沒心性的,許了你卻嫁了旁人,也是她的命,只是成了個妾,你呀,莫要將此事記在心底,世間比她好的女子萬萬千,多找找還是有的。”
“皇嬸,她是妾?”
“娶爲妻,奔爲妾,她如此便只能是個妾,怎麼,你還想着她?”
“沒有,皇嬸我想求您件事。”
“說來聽聽。”
“您不答應我就不說。”
“那便不說了吧。”
“不,我要說。”皇后將我的性子摸了個乾淨,真是一言兩語便是下風,“疏之願此生求一真心人,一輩子只待一人好,賜婚事還請皇嬸幫幫忙。”
“好,隨你。”皇后當真是寵溺我的緊,如此胡鬧之事也張口應了下來,看得一旁的親生兒子一陣嫉妒。
“母后,您偏心。”
“景仁,母后可比不過你。”
皇后笑而不語,的確,從小趙景仁便護着我,要是誰讓我掉了一根頭髮絲,他便去燒了那人的滿頭青絲。
又聊了好一會兒,趙景仁才得空將我拉了出來,“這幾日,你便住東宮,咱倆好好敘敘舊。”
當晚,趙景仁拿了酒就來我房中,“今晚不醉不歸。”
我飄了一眼,至今我還記得趙景仁偷喝酒結果醉了一天一夜的糗事。
只是沒想到,酒量這東西,還真是可以練,不然趙景仁酒量怎麼會如此好。
“再來!”趙景仁大喊着到了一碗。
“好!”我醉得糊塗,也大口喝着。
結果就是兩個醉漢喝完了整個東宮的酒。
早上,便是小萱看見了醉倒,和衣而眠的我們,嚇得忙去叫了東宮管事太監,差點就去請了太醫。
我只知道,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頭暈的緊,後背熱的緊,一雙大手緊緊抱着我的腰。
一個翻身,我直直將這個浪蕩子踢下了牀。
趙景仁便是如此醒過來了。
“小之,你怎麼那麼粗魯。”
“廢話少說,你……做了什麼!”
“……忘了。”
我踹走了趙景仁,努力想着昨晚的事,和衣而睡,應該沒出什麼事兒吧。
昨晚,他不自量力地拿了酒來,然後酒量不錯,接着就喝醉了,然後呢?
我撓着腦袋,今早醒來的動作太過曖昧,我摸着胸口的心,跳得飛快,臉上也燙的不尋常。
過了一日,我沒想到小萱竟然被趙景仁趕回了王府。
早上,我懶得緊,逼着眼睛,任小萱給我擦着臉,被趙景仁看見,直接鐵青着臉,“林疏之你自己沒長手啊!”
隨着就把溫柔賢惠的小萱趕回了王府。
“我就是沒長手!”
一氣之下,我搬去了皇嬸宮裡住。
趙景仁也一時控制不住,事後怨恨起了自己,明明是個男人,爲何抱起來如此舒服,明明是個男子,爲何事事只對他傷心,明明是個男子,爲何他就是喜歡上了這個男子!
趙景仁氣惱,今早看着小萱爲林疏之擦着臉,他心底的氣就是順不下去,才突然說了那句話,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是真的,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景仁欺負你了?”皇后笑着問道,只當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鬧。
我也不知爲何生氣,他只是將小萱送回了王府,又不是將我趕了回去,難受什麼。
“景仁的脾氣你還不知道,這會兒指不定想着怎麼和你服軟呢。”
“皇嬸,我知道。”皇后說的不錯,趙景仁這廝就是如此,但要不要原諒他,還是要看他怎麼個服軟法。
“好了,不生氣,等會兒幾個尚書家的小姐都要來,你給景仁看看。”皇后話音剛落,高公公便傳話進來,幾位小姐已經在御花園候着了。
“皇嬸,這件事,景仁知道嗎?”
“你若說了,他便知道了。”
我心底暗暗點頭,這回我便給他挑上一個又醜又胖的媳婦。
到了御花園,我纔是真正看到了滿庭爭豔,一個個,怕是打扮了不少功夫。
濃妝豔抹,華麗衣裙,看過了,便厭了,比不上我那天仙似的師姐們。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
皇后拉着我坐到了她的身邊,便聽着高公公一位位介紹着。
“皇后娘娘,這位是禮部尚書嫡次女劉深深劉二小姐。”
身着墨綠色華服的劉小姐嫣然一笑,蹲了蹲身子,細聲說着話。
這女人,頭上的首飾該有幾斤了吧,不累嗎?
劉深深看着一直盯着她看,忽而瞪了我一眼。
我一呆,皺起眉,這女兒是怕我看上她吧,可她這一瞪怕是把自己的前途都瞪沒了。
“放肆。”皇后大喝,劉深深忙跪了下來。
“皇嬸,怕是劉小姐眼睛蒙了沙子,迷了眼才如此。”
“只要別迷了心就好。”皇后話中有話。
“不知劉小姐對本王有何見解?”我起身走進問道。
她似是驚歎我的身份是個王爺,故作柔弱往我這邊倒來,我側身一轉,她直直撲到了地上。
“劉小姐傷着了,還不送下去。”
“是。”高公公叫了兩個小宮女,將劉深深扶了出去。
“母后。”
趙景仁快步走了過來,偷偷瞄了我一眼。
“皇嬸,疏之先退下了。”說完,我扭頭便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怎麼,兄弟兩個又怎麼了?”皇后看着兒子,笑得溫情,端莊。
“母后,是兒臣錯了。”
“知道錯了還不去服個軟,疏之自小不在皇城長大,一個人在外學武不知有多辛苦,你倒好,你一回來就與他置氣,要是老王爺知道了,還不給你一鞭子撒個氣。”
“兒臣知錯,這就去。”
我隨手抽了一根楊柳枝,抽着樹解氣,剛纔看着劉深深就不舒心,虧了老頭子自小強調的修養,我才忍了下去。
平日裡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那劉深深也只是瞪了我一眼,我沒斷胳膊少腿,也沒流上一滴血,大抵是我心胸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