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皇城,我便奔回了家,縱使滿肚子的委屈,回家便好,“老頭子!”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老頭子一下敲了我的腦袋,“上什麼清心教,當什麼好漢,不知道回家啊!”老頭子左看右看我身上,看到沒有受傷,鬆氣罵道。
“爺爺……”我擠着幾滴眼淚,硬是擠下了幾顆,“我好想你啊。”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不就是被人退婚了,長點志氣!”老頭子又敲了我一下,說道:“還哭!”
我止住爲數不多的眼淚,“爺爺,那王家的親事?”
“退了便退了,他們王家我見一次砍一次。”
“……”還是個暴脾氣,現在王家的人該知道我用心良苦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是造了幾級浮屠啊。
在家裡歇息了幾日,我閒不住便帶上小廝名喚小書上街溜達。
剛逛沒多久,我便遇上了一羣惡霸,皇城的惡霸,一般人是招惹不起的,可熱鬧不看白不看,還是瞧上一眼。
“小書,那人是誰?”我用紙扇指着惡霸之首,問道。
“是劉尚書之子,劉浣,平日行爲不檢,今日竟然當街調戲起了良家婦女……”小書話中之意,我能聽出幾分。
“旁邊的幾個呢?”
“都是國子監的學生,常和劉浣廝混一處。”
“你知道得到是清楚。”我笑着說道,看着面前的場景真是……忍不住大喝一聲,“住手!”
“這小姑娘長得到是精緻。”我上前用紙扇挑起了賣身女的臉,細細打量。
“你是誰,知道我是誰嗎?”劉浣拉過了小姑娘,護在了身後說道。
“呵,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哪知道你是誰?”我打開扇子,翩翩扇着,殊不知此刻的我,一襲白衫,玉冠高束,加上脣紅齒白,身材纖細高挑,活脫脫一翩翩玉公子,不說女子,便是男子也難保不吞口唾沫。
“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嗎!”劉浣大聲罵着,卻只會說這一句,看來他不常罵人。
“說來說去,就這一句啊。”我燦然一笑,周邊是一頓吸氣的聲音,大抵是看我活得不耐煩了,驚歎我主動找茬,“你若忘了自己是誰,回家問你母親便是。”
“劉兄,這人說得霸道,着實囂張,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一名藍衫男子湊在劉浣的耳朵邊嚼着舌根。
“是啊,劉兄,青天白日,可不能被人欺負了去。”又一狗腿說道。
“只許你欺辱他人,不許他人以其人之道還之,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說着,拉過小女孩護在了身後,輕聲安慰道:“你莫怕,有我在。”
“你住手!”劉浣大叫一聲,衝上前來想要奪過人,我伸腳一踹,直直將他踹了出去。
“何人在此鬧事!太子在此!”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開道,後面明晃晃走來了一華服男子,胸前的蟒四爪,金光閃了我的眼。
登時跪下了大片。
“小之,你回來了。”說話的正是趙景仁,東秦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君臣有別,幼時的情誼自是比不上。
“平身。”趙景仁親自將我扶了起來,看得劉浣一行人心驚膽戰。
“發生了何事?”
“我剛回來,想買個婢女。”
趙景仁看先躲在我身後的小姑娘,頷首,“那處理好了?隨我去東宮。”
“等一下。”我拉住了趙景仁的衣袖,“我還有話對他們說。”
說着,我走向了劉浣一行人,清了清嗓子,說道:“本王不才,竟不識劉公子,本王大度,便不予你小輩計較,只是劉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朋友還是早些散了的好,尋些上進的人,考個功名,也好光耀你劉家門楣啊。”
我掃了一眼劉浣身旁的幾人,說道:“你們幾個,狐假虎威,仗勢欺人,今日竟欺辱到了本王頭上,難保明日不欺辱到太子頭上,這樣吧,每人五十大板,長長記性。”
我說完後便讓小書帶回小姑娘,好生安置,隨着趙景仁去了東宮。
“太子殿下,我纔出王府,你就帶人趕了過來,該不會王府門前有你的暗哨吧。”
“胡說什麼,我只是派了幾人日夜守在王府前等你消息罷了。”
“你是太子,若要見我直接派人召見不就好了。”我喝了口茶,說道。
“你剛被退婚,我料你心情定是不佳,纔沒想傳你。”趙景任細心爲我添了一杯茶,說道:“只好等你想通了,自個兒出來再來見你。”
“你有心了,不過我只是在家睡了三日,沒什麼心情不佳。”我笑得沒心沒肺,“那婚事,退了更好,反正我也瞧不上那王葭人。”
“說得好,咱們不稀罕。”
“說真的,上山十年,我還真是挺想你的,沒想到,你長大了還挺……高。”
“……你說話依舊沒什麼規矩。”趙景仁哈哈笑着,比起我,他直直高了兩個頭。
“山上養的孩子,哪兒有什麼規矩。”我隨意說道,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趙景仁心裡一緊,卻也是打着馬虎眼,只是暗暗下了心思往後便死死護着小弟,當個稱職的大哥。
“你如此說,可把靈仙姑姑拉下了水。”
“太子殿下,您也是依舊沒什麼規矩……”
“我也只是對你,對着旁人,可沒這麼省心,小之,有心上人了?”
“噗。”我噴出了一口茶水,“你瞎說什麼!”
“沒心上人?”趙景仁似是不相信,“你有十個師姐,朝夕相處了十年,怎會沒一個喜歡的?”
“那是我師姐!”
“算了,朝中大家閨秀也是不少,父皇也送了不少畫像到我這兒,你也看看。”
“那你是未來太子妃的人選,我可不攪和。”我擺了擺手,卻還是興致勃勃地去了書案翻了起來,“不過,當個參謀還是可以的。”
“……”
“這個太胖了吧,這個太瘦了,這個不好看,這個……比你還老……”
聽着我的話,趙景仁的臉越發黑了起來。
翻完了所有的畫像,沒一個稱心的,我同情看着趙景仁,“你還是自個兒挑吧,常言道情人眼裡出西施,我只是個局外人,說的話不作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