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人喚醒的。
醒來時正躺在裴狐狸的懷中,霎時面色轉紅,尷尬問道:“你醒了?”
裴舒之看起來似是好了許多,看着我慢吞吞道:“你昨晚趁我睡着,爬上了我的牀?”
“這,我……”我昨晚做了那麼多犧牲,還不是爲了救你!
話到了嘴邊我又硬生生嚥了下來,若他問如何相救,我又該如何作答,英洛功法是男女之間療傷之法,無奈,我含糊道:“我照顧了你一夜,累了,不小心而已。”
“哦?”裴舒之挑眉,此刻的模樣甚是無賴,“如此爲何鑽進我懷裡?”
“許是……把你當成了阿大。”我邊說着邊起了身下牀穿好了鞋。
裴舒之也半起身子,只是胸前的衣裳開了,露出了半壁胸膛。
聽到我說阿大,他不悅問道:“阿大是誰?”
“是條狗。”我老實回答:“在山上我得空養的一條白色大狗,取名阿大。”
裴舒之面色一黑,我想着許是聽我說他抱着我像是阿大抱着我生氣了,便忙說道:“你和阿大還是不同的,它喜歡舔我,你不會。”
“……”裴舒之似是無奈,臉黑了一團。
我賠笑說道:“你可是餓了,我喚小書先來給你漱口?”
“恩。”
裴舒之心口有一團氣,名爲阿大的氣。
得了話,我推開門喚了小書,一番折騰後,年神醫依約上了門。
這次,我依舊站在了門外。
我心底記掛着小紅棗的傷勢,便吩咐小書先守着,我去去便回。
沒走幾步,門口的小廝便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說是有人上門尋我,那人名喚裴同。
我到是忘了還有這小子。
便吩咐小書去領了裴同進來,我看着緊閉的大門,心底還是不怎麼舒坦,年神醫也是奇怪,進門出門都一副無能爲力的模樣,讓人看了怪瘮得慌。
“王爺,先喝口茶吧。”小萱看我站了許久便去泡了杯茶,給我端了來。
這兒還有一事,我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心底開始打起了算盤。
小萱的姐姐珍兒在景仁那兒,雖說不會出什麼大事兒,可身份到底是一個歌姬,指不定哪天便被人要了去。
這件事兒,我也得抓緊些,隻眼下便是一個機會,這次下山,除了去退了那樁娃娃親,還有一事我亦記掛在心上,便是景仁的生辰,之前鬧了許多不愉快,這件事兒便也推了下去,眼下這日子越來越近,我心底到是越發不慌了。
這生辰,還是不添亂了。
這廂,小書領了裴同走了過來。
“木風公子,我家公子……”
“他昨日爲了救我,中了賊人一刀,現在年神醫正在裡面爲他換藥,你不必太過擔心,你家公子不會有事。”
裴同沉默不語,我心底也是難受,他和裴舒之雖是主僕,情誼卻濃的很,如今裴舒之受了重傷,我作爲罪魁,裴同說幾句重話也是好的。
“裴同,此次是我欠了你家公子一個人情,他日定會還上這個恩情。”我說地鄭重其事,裴同到是嚇了一跳,面上一愣。
這時,門開了,年神醫依舊是那副神情,看得我心慌。
“熬過了昨晚,傷者的命算是保住了,只是……”年神醫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說道:“昨日的傷今日已經好了大半,是老夫從未見過的。”
“年神醫是說,傷者性命無虞了?”我被年神醫瞧得心慌,忙問了句。
“話是如此,往後的休養也不可落下,我會再來七日,七日過後,便可不再換藥,這是這三日要熬的藥,是苦了些,一日至少要喝上三碗,切記。”
小書伸手接過藥包,神情似是爲裴舒之默哀。
“恩,多謝年神醫。”我怎麼覺得這年神醫多了些老頑童的氣質。
小書將藥包遞給了小萱,領着年神醫去了賬房,隨後便送神醫回了慈仁堂。
裴同心急,忙跑了進去,“公子,裴同來遲了。”
“無礙。”裴舒之半起着身子,靠在軟墊上,臉上的笑甚是無力,看向了我,“木風,麻煩你安置下小同的住所。”
“這個自然。”我賠笑說道:“不若就這間房西側的一個小院子,裴同也好近身照顧你不是。”
“年神醫剛和我說,這幾日我不可下牀,還是麻煩你先安置小同吧。”
“也好,那院子離這兒離得近,裴同也好照顧你。”
“恩,木風可知沉雪在何處?”裴舒之這才提起了沉雪。
“沉雪在我家馬廄,你若不說我還真忘了,昨日我剛給小紅棗處理了箭傷,那獸醫被沉雪一馬蹄踢中了胸口,當即吐了好多血,今日我得親自再去一趟,你也知道小紅棗受了傷,還是爲了你的沉雪……”
我這話說得露骨,就差說你家沉雪看上我家小紅棗了,不若就成全了它們!
裴舒之舒緩了面色,一笑:“看來它們還真是有緣。”
“是啊,沉雪現在可護着小紅棗呢。”我看了看他們主僕二人,想着他們不見許多,該有許多話要交代,便想着去看看小紅棗,給他們騰個地方,“我先去馬廄給小紅棗換藥,你們若是有事,便去喚府中的小廝便是。”
我轉身出了門,小萱看了一通房中的氣氛,小臉甚是不解,“王爺,小萱怎麼瞧着裴三公子似是賴在了王爺房中?”
我心跳一停,到是如此,“他今日這傷是爲了我,一個房間而已,不算什麼。”
“還是王爺說得對。”小萱對我的意思還是一知半解,卻還是天真得笑着,認爲我說得便全是對的,她終究還是一個孩子。
我還是挺喜愛這個妹妹的,伸手摸了摸小萱的小腦袋,說道:“今日的話說與我聽聽便好,在王府你儘可保持你的天真爛漫,去了他處,可要謹言慎行,皇城權貴多得是,你說的話做的事,只要別給他們尋了處受罰便可,知道嗎?”
“小萱知道。”
看着她受委屈的小臉,我安慰道:“若是受了委屈,儘可來告訴我,我給你出氣。”
“恩!”
去了馬廄,獸醫已經在了,依舊是一籌莫展的模樣。
見了我,似是見了救星一般,“王爺您可算來了,這雪兔馬實在太烈,我近身不得!”
“知道的你是獸醫,不知道的還以爲馬要馴你。”我笑着對獸醫說道,“這幾日我會來給小紅棗換藥,只是需要你在旁指導一二。”
“王爺這話折煞小人了。”
我接過研磨好的草藥,走進了馬廄,“沉雪,你怎還如此霸道,那人是爲了救小紅棗,知道嗎?”
沉雪兩鼻孔一出氣,無視了我的話。
我無奈,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紅棗的脖子,“小紅棗啊小紅棗,你今後可怎麼辦呢?”
細細爲小紅棗換好了藥,不知何時沉雪的腦袋離我不足三寸,着實嚇了我一跳:“沉雪,你離我那麼近幹嘛?”
沉雪似是不聽,愣是聞着我身上的味道,面上的神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我原先還是不明白,後來,慢慢的,便知曉了,沉雪怕是是聞出了我身上裴舒之的味道了。
這到底是馬還是狗?
我退後一步,對着沉雪低聲道:“你別誤會,只是睡了一晚。”
話一出口,我心底一悔,真是昨晚忙壞了,竟對着沉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