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的聲音傳來,頓時就化解了凌洛的恐懼,她轉頭瞧着從漫天血紅飛雪中走來的君襲墨,高冷霸氣,宛如天神似得。
她的心又開始跳了,但她曉得這是錯覺。
“回皇上,臣妾已經辦好了,讓人以皇上的名義在各郡都設宴,宴請天下百姓。”凌洛知道君襲墨是爲了給她找臺階下,她索性裝得像一點。
君襲墨走過來拉起斗篷把她帶進懷中,莞爾一笑,“謝謝你,幫朕想到用這樣的辦法來體恤百姓。”
言罷,他又瞥向了羣臣和嬪妃們,輕輕挑了挑眉,“咦,奇怪,大冷天的,難不成衆愛卿是在這裡和先皇的嬪妃們聚會麼?”
“臣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皇上!”
羣臣和嬪妃們瞧見君襲墨來都有些緊張,“齊刷刷”地跪了一片。但視若無睹,並沒叫他們起來。
“噢,難道不是聚會?文德母后,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在宮裡呆着?凍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他故意加上了封號,顯得更加的生分。莊玉嬋頓時眸色一沉,卻又敢怒不敢言。
“墨兒,宮外謠言四起,說皇宮有一個沒有心跳也沒有氣息的妖魔,你不打算查一查以平民憤嗎?”
“所謂謠言止於智者,母后無需擔心?”
“哼,怕就怕,那個所謂的妖魔是皇上喜歡的人。”莊玉嬋冷哼道,狠狠地瞪了凌洛一眼。
“文德太后,你何不直接指出這個人?朕倒是要看看,誰敢在朕的面前妖言惑衆。”他怒急地一拂袖,頓時一股勁氣震開,捲起那一地的積雪,宛如血龍似得飛騰而去。
羣臣們嚇得後退了一不,卻是再沒有人說什麼了。
“今年天色異樣,所以年關的宴會也取消算了,朕會派人送些貢品到衆愛卿的府上,還請笑納。”
他頓了頓,掃了眼一臉不甘的君弘烈和君昭諭,“九弟,八弟,朕好像聽到一些不太好的傳聞,希望這都跟你們無關。”
言罷,他拉着凌洛走開了,頭也不回的。
君昭諭和君弘烈互望一眼,又轉頭陰森森地看着遠去的兩人的背影,眸色陰毒而充滿殺氣。
“哼,看他能囂張到幾時。”
兩人一拂袖,各自散去。羣臣們鬧了個沒趣,都狠狠瞪了眼孟子清。這些人與他都是交情甚好,而沒有來的幾個,也就是大學士他們幾個。
回宮的途中,君襲墨握着凌洛的那隻手是哆嗦的,顯然他也怕了。他不明白是誰人走漏了風聲,矛頭直指凌洛。
他真的怕,如果被他們發現凌洛已經死了,這如何是好?
“夫君,我沒事!”感受到他的顫抖,凌洛知道他在害怕,小聲的寬慰道。
“洛兒,等會你就搬到鳳厥宮。”
“恩?”
“別問那麼多。”
鳳厥宮早在凌洛封后過後他就已經派人在翻修整理了,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讓人佈置了不少陣法,可以擋住想要進去的人。
他決不能讓人懷疑到她,否則她肯定會成爲衆矢之的的。
兩人剛走到東宮門口,便瞧着花阡陌正在門口轉悠,凌洛愣了一下,睨了君襲墨一眼。
“阡陌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花阡陌邁着蓮步迎上來,畢恭畢敬地行禮。
“免禮吧,你來做什麼?”君襲墨蹙眉問道。
“阡陌尋思宮裡冷清,便想來找皇后娘娘聊聊新曲的事情。”因爲是宮裡御用的樂師,所以花阡陌的身份並不太低,講話也不卑不亢。
凌洛雖然很想休息,但想着她們之前好歹也是朋友,也就沒有遣退她。“既然如此,那就去瑤光殿吧,正好把笑兒也叫來,一起樂樂。”
“那你們聊,朕先去書閣看看,等會再過來。”
君襲墨疑惑地看了眼花阡陌,才轉身朝書閣走去。凌洛便領着花阡陌走向了瑤光殿,因爲好久沒有來往,兩人倒是生疏了不少。
“奴婢拜見小主。”春夏秋冬瞧着凌洛回來,連忙走過來打招呼。
“春花,去把幽蘭長公主請來,說阡陌小姐有新曲欣賞。秋月,斟三杯茶來。”
“是!”
“阡陌,咱們也是好久不見了。”
凌洛睨了眼花阡陌,把她帶進了寢宮。寢宮裡有火盆,氣溫比外面暖和多了。她脫下斗篷,卸下了易容裝。
花阡陌一直站在一旁盯着她,眼神中泛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光芒,很詭異。
“坐,你這次又有什麼新曲了?”凌洛指了指一旁的軟榻道。
“回娘娘,阡陌最近總是做夢,是一個非常美麗的環境,於是便想到了創造一首新曲,還編了舞。”
“噢?那必然是很好看的。”
“也還不知道呢,阡陌本打算在宮宴上跳一次,不過剛聽得說皇上已經取消了宮宴,心頭稍微有些遺憾。”
“無妨,等會皇上來了你跳便是,讓我們大家瞧瞧。”凌洛自然不疑有他,跟她倒也是相談甚歡。
“洛姐姐,洛姐姐,聽什麼新曲啊?”
很快,門口響起了君含笑的聲音,緊接着便是一道白色身影帶着一股寒氣竄了進來,屁顛顛的,很亢奮。
凌洛莞爾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這邊坐,看你這毛毛躁躁的樣子。”
“嘿嘿,阡陌,你也來啦?”君含笑蹭到凌洛身邊坐下,才笑盈盈地看着花阡陌,“你這次又準備了什麼舞蹈啊?我聽說今年的宮宴取消了?”
“恩,皇上說天空異象,所以就不那麼喜慶了。”
“其實我也不喜歡宮宴,都是一羣各懷心思的人聚在一起吃飯,沒什麼意思。洛姐姐,聽四皇兄說要和你出去逛逛,是真的嗎?”
“恩,到時候要是方便的話,你也去好了。”凌洛並不知道君襲墨去千絕山是爲了她,還很友好地邀請君含笑。
她識趣地搖搖頭,賊笑了一下,“人家四皇兄是要和你花前月下的,我去做什麼啊,我就留在宮裡和阡陌她們玩好了。”
花阡陌卻是微微一愣,顯得有些意外。“娘娘,你和皇上要出行?”
“恩,有這打算。”
“噢……”她蹙了蹙眉,沒有再說話。
秋月很快端了茶和點心過來,一一地擺在了茶几上,又恭敬地下去了。
“洛姐姐,你聽說了嗎?九皇嫂就要生了呢,她的孩子會是父皇這一代的長孫呢。”好一會,君含笑意味深長地對凌洛道。
在皇室,沒有子嗣的地位是不穩的,尤其是皇帝,沒有子嗣的話皇位也是岌岌可危的。她沒把花阡陌當外人,所以才說。
凌洛自然是秒懂她的意思,臉色不由得黯淡了一些。她也想爲君襲墨生一個孩子,可是她都已經死了,有其心而無其力。
她並不擔心自己的皇后位置不牢固,而是擔心君襲墨遲早也是爲他人做嫁衣。
所以,她只有一條路:爲君襲墨再選妃子,讓他開枝散葉!
儘管這決定會讓她肝腸寸斷,可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辦法。她沒能爲他做任何事,但起碼這皇位要保住。
“笑兒,你知道每年的選秀是怎麼選的嗎?”
“倒不是特別清楚,不過好像是各個郡守把適齡的女孩推薦出來,然後經過層層篩選,到最後再由後宮之主選取最合適的人。洛姐姐,你不會是想爲四皇兄選妃吧?”
“選妃自然是要的嘛,我總不能獨自一人佔領着後宮啊。”凌洛故作無所謂地道。
“可是笑兒覺得,四皇兄未必會願意。”
“這不是應該是我的事情嗎?”言下之意,她願意就好。
兩人對話熱絡,一旁的花阡陌並沒有插嘴,只是她的眸色,卻多了些許的精光。是權欲?還是別的,說不清楚。
不一會,君襲墨也走了過來,身後還跟着一個張九靈。他一瞧見凌洛就連忙走了過來,恭敬地鞠了一躬。
“九靈見過主人。”
“你……免禮吧。”凌洛狐疑地看了眼君襲墨,不太明白他怎麼被放出來了。
“他熟讀四書五經,我讓他來做一些抄寫方面的事情。對了,你們不是在賞曲嗎?怎麼沒有開始?”
“實在是對不起,阡陌竟然忘記了來此的目的。”花阡陌微微一愣,如夢初醒地站了起來,有些尷尬。
“秋月,把那把棲鳳琴抱上來。”凌洛回頭看了眼秋月道。
“是!”
秋月把棲鳳琴抱上來遞給了花阡陌,她卻莞爾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卷新的琴譜雙手捧給了君襲墨。
“皇上,阡陌想斗膽請你撫琴,不知皇上賞臉不賞臉呢?”
君襲墨愣了一下,才莞爾一笑。“好啊,朕似乎還從來沒有彈琴給洛兒聽呢,正好借這個機會。”
他沒有推辭,接過古琴放在茶几上,深意地看了凌洛,才攤開了那捲琴譜。
花阡陌脫掉斗篷走在了寢宮中央,滿眼柔情地看着君襲墨。
凌洛怔了一下,心頭微微有些酸意。她一直都曉得花阡陌對君襲墨是一往情深的,難不成這次要順水推舟麼?
君襲墨看了眼琴譜,微微有些詫異,“這曲子倒是新穎,朕試試看。”
他擡指勾起琴絃,順着琴譜開始彈奏這曲子。
花阡陌袖袍一揮,開始舞起了一支極其嫵媚的舞蹈。她的動作很奇怪,靈活得像一條蛇,舉手投足見透着一股懾人心魂的氣息。
而那曲調更是詭異,漸漸進入高潮部分的時候,琴音有些空靈,又有些尖銳,聽得凌洛心裡發慌,彷彿有什麼東西想要勾走她的魂魄似得。
她瞥了眼君含笑和張九靈,兩人卻並無異樣,還不停地點頭,彷彿很欣賞。
怎麼會這樣?
凌洛聽得身體裡面氣血橫流,那種劇痛又開始從腳下升起了,並且迅速地朝全身蔓延。
“別跳了,你們全部出去,全部出去!”
她忽然驚叫道,嚇得花阡陌連忙停止了下來,君襲墨也沒彈琴了,只是驚愕地看着她,臉色很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