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月說完那些話後身子已經是搖搖晃晃,是!不錯!小蘑菇的命是命,納蘭弘軒的命也是命!可是在她眼裡看來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比小蘑菇的命還要重要!
“王爺放心,明月不會白白要你的命。他日小蘑菇病好,我自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洛明月哀求着,仍沒感到若是因此失去了納蘭弘軒的話會有多麼的心痛。
她雖然忘了與納蘭弘軒昔日的情誼,今日不惜代價要他爲自己的女兒以命換命。可是身爲局外人的蓉兒卻知道他們兩個之間一點一滴的事情。她跪行幾步拜倒在納蘭弘軒腳下道:“王爺,王妃糊塗了……”
納蘭弘軒衝蓉兒擺擺手,從剛剛的震驚之中緩過了神來。用他的命去換小蘑菇的命有什麼的難的,他隨時準備着爲自己的女兒犧牲。可是當他親耳聽到洛明月要自己那樣做時,心裡還是痛了。
無奈之下,納蘭弘軒只得苦笑,他扶過身子仍微微顫抖着的洛明月笑言:“本王當然知道月兒是糊塗了,若她知道我究竟是誰,是不會這樣說的吧……不過沒關係……”
洛明月木然盯着納蘭弘軒冰冷失望的眸子,心口劇烈的撕扯了起來,他嘴角雖然含着笑意,眼中卻是一派痛苦與失望。他這是怎麼了?洛明月後怕起來,可是自己的話得罪了他?
不,不對啊,他是小蘑菇的父親!洛明月閉上眼睛,將心中的慚愧之情壓制了下去,可是不知怎麼心頭的撕扯之痛仍攪得她痛苦萬分!
爲什麼會這麼痛?
什麼叫做知道了他究竟是誰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不管他到底是誰,和她洛明月有着什麼的過往,只要是爲了小蘑菇她什麼事情都可以做的出,誰都可以不去在乎!
想到此處,洛明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剛纔的千愁萬緒幾乎將自己壓死。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納蘭弘軒正平靜的望着她。
“王爺……”洛明月福了福身子道:“我知道我的請求太過……王爺也可以不答應,明月定會找到更好的辦法去救小蘑菇。”
納蘭弘軒坐到矮榻上,隨手倒了兩碗茶水,他將一碗端給洛明月道:“明月怎麼知道本王不願意付出生命去換的小蘑菇的命?”他苦笑道:“也對,你仍然糊塗着,又怎麼會了解我呢。”他將自己的那一碗茶仰頭喝下道:“小蘑菇的事情,我一早便知道,也早早有所準備。至於以命換命的法子,也聽連裳說過。容赤已請來了我陳國內退隱已久的禁術師,或許不用取走我的命,便能救小蘑菇的命了……”
洛明月聽了大爲震動,她上前幾步問道:“真的?”
“真的。”納蘭弘軒將那茶碗舉高,“明月且喝了這碗茶,聽我慢慢說。”
洛明月簡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原來這幾天他常常進宮,爲的都是小蘑菇的事!
“王爺!”洛明月又要下跪,納蘭弘軒放下茶碗忙去攔她,“明月,不管你記不記
得曾經的事情。你都應該相信身爲你的夫君小蘑菇的父親的我絕不會再讓你們母女兩個受到一絲傷害!前面是刀山也好,是火海也好,我都會設法保全你們母女!這些話,你一定要記住!”
洛明月仰頭望着他,他墨翠般的眸子閃着瑩瑩的星光,像是一條可供人許願留夢的星河。
“我記住了。”洛明月鄭重道。
納蘭弘軒一把將洛明月拉起,擁在了懷中。洛明月不知感動還是愧疚,將頭埋在他的頸窩中,久久不願出來。
或許是老天成全,小憩了片刻後宮裡便傳話出來禁術師已到。納蘭弘軒忙命人將那術士請了進來。
洛明月因心中壓着事,縱然是在牀榻上休息腦海中也是一陣陣的翻騰。眼下見得這術士來了,心中更是敲起了一百面大鼓。
那術士極爲年輕,長得很是秀氣。他一身道士打扮,向洛明月和納蘭弘軒一一行了禮。
“大師快快請起!”納蘭弘軒將那術士扶起來道:“大師連夜趕至皇城甚是辛苦,本王在此謝過了。”
“豈敢豈敢!”那小術士又拱了拱手,“我既然出山必當竭盡全力治好公主身上的惡蠱。事不宜遲,王爺也不必多說,快將公主帶出來許我看看。”
納蘭弘軒見他如此痛快,便點頭應道:“快,將公主帶過來!”
彼時小蘑菇正在睡覺,這麼突然被驚醒了撅着嘴便是又要哭了出來。洛明月將她抱在懷裡小心的哄着,心疼的不得了。
“這位便是公主了。”那術士走到了小蘑菇身邊,本打着哈欠閃着淚光的小蘑菇眨眨眼睛,伸出手去好奇的抓了抓那術士肩膀上的鈴鐺。
“公主喜歡這鈴鐺?”術士將那鈴鐺摘下,放在手中搖了搖道:“這銅鈴發出來的聲音好聽的緊吶,公主來聽聽看!”說罷,那銅鈴鐺便發出清脆悅耳的“叮鈴鈴”聲,那聲音先是十分的清透,進而又變得渾濁,小蘑菇聽着聽着便睡了過去。
洛明月拍了拍小蘑菇的身子,又捏了捏她的臉,驚恐的叫道:“小蘑菇?小蘑菇?”
“王妃莫急。”那術士說道:“不過是用幻術讓公主先休息一下罷了,如此過會無論我做什麼公主都沉寂在一個很美很美的夢鄉之中,感不到絲毫的痛苦。”
痛苦?洛明月將小蘑菇抱緊後退,“你要做什麼?”
術士笑笑解釋道:“王妃不用擔心,既是要治蠱當然要先看看那蠱是什麼來頭,二位將公主放下且到外面去等等,在下只需要一柱香的時間。”
洛明月哪裡放的下心來,還想再細細詢問一番,納蘭弘軒卻上前來將她拉住道:“月兒不要着急,我們既然將大師請來了就應該相信他!來,我們先出去。”說罷,便將洛明月拉了出去。
洛明月被納蘭弘軒推着不得不離開房間,可是她仍不放心的時不時回頭向小蘑菇看了去,直到那術士將房門關了住。
蓉兒給洛明月端上來她喜歡吃的小點心,可是洛明月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納蘭弘軒看上去倒是輕鬆的多,一直在一邊慢悠悠的喝着茶。
“王爺。”洛明月止不住問,“這個術士這麼年輕,卻已經退隱不出?似乎不大合情理。”
納蘭弘軒放下茶碗,轉頭道:“要退隱的是他的師傅,他沒有辦法纔跟着一起退隱的。總之願意出山相助便好。”
洛明月仍是心焦,又問道:“可靠嗎?”
“容赤派人查了許久,必定可靠,月兒就不要擔心了。”納蘭弘軒雖嘴上這麼勸着洛明月,實則心裡也是萬般的忐忑。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那位術士應言推門走了出來。洛明月和納蘭弘軒忙迎上去問:“如何?”
“和王爺的人說的差不多。”那術士很是有把握的說道:“只不過是個寄居在孩子身上苟延殘喘的蠱蟲罷了,至於公主非足月生產導致的弱症已經有高人用絕佳的辦法所控制。王爺王妃不用過於擔憂。”
洛明月聽了微微鬆了一口氣,那術士拿出一根銀針一個葫蘆瓶向納蘭弘軒道:“王爺,在下需要取你幾滴血。”
納蘭弘軒聽聞,將手伸了過去。
術士用銀針扎破了納蘭弘軒的指尖,取好了血之後道:“這血已經取好,明日我再過來。若是不出意外等到本月滿月之日便可爲公主洗血。”
“洗血?”洛明月訝異道:“血也是能洗的?”
那術士微微欠身,“這是個古方,只要以至親之人的血在病人的體內遊走一遍,並將她身上原有的血氣逼出體外便可。”
洛明月大驚,如此和連裳說的更換精血以命換命有什麼區別?
“這樣做的話,王爺的性命豈不堪憂?”洛明月呵斥道。
“非也非也。”術士擺擺手,“我只需要王爺一點點血水將公主體內的血水清洗一遍,再將公主體內被蠱蟲侵染的毒血排出而已。並不是王妃想的那般兇險。”
洛明月仔細琢磨了下這術士的話,覺察出他的辦法似乎與連裳說的有所不同。終究是女子,一件是事情上總愛翻來覆去的糾結許久。納蘭弘軒見洛明月終於將他記掛在了心上,大爲感動,悄悄拉住了洛明月的手。
那術士不願多做停留,甚至連茶水都不願意喝一口便急匆匆的走了。
禁術師走後沒多久小蘑菇便醒了過來,洛明月將小蘑菇摟在懷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個遍,確定她沒有受傷纔將其放在了地上。
小蘑菇伸了幾個懶腰,便嚷嚷着要吃糖。若是以往洛明月肯定會教訓她一番,可是今日她卻對蓉兒說道:“給小蘑菇拿幾塊乳糖來,只是別拿太多。”
小蘑菇聽了開心蹦蹦跳跳的,抱住洛明月的腿問:“孃親怎麼允許我吃糖了?”
洛明月摸了摸小蘑菇圓乎乎的臉蛋,笑道:“怎麼?給你吃糖你還不樂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