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殿殿主發狂的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報復的快意。
這就是他所要做的事情,這就是得罪了他的下場。經過了三十年的發展,幽冥殿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勉強能夠和武家等世家勢均力敵的門派了。
今時今日的幽冥殿,早已強過武家不知道千百。稱霸的野心,更是多年來始終都不曾變過,只是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罷了。
此刻,嫵兒的事情,清秀的事情不過是爲他提供了一個合理的藉口罷了。
他笑得猙獰至極,嫵兒靜靜的站在那裡,等他笑夠了,纔是徐徐開口,“你要對付的人是我,不要傷害無辜。放清秀和金雪夜離開。”
“你敢跟我講條件?”
幽冥殿殿主不滿的喝着,隨即拂袖道:“你憑什麼向本座提這種要求。”
“就憑幽冥殿實力不夠。”
嫵兒的話坦率又直白,一句話說得幽冥殿殿主愈發的暴怒了幾分。
他一手直接抓向了嫵兒,幾乎是將她的脖頸狠狠的抓住,“你敢如此藐視幽冥殿,知不知道,僅此一條不需要你是誰,你就該死。”
“若我說的不對,你又何必動怒?”
嫵兒有些費力的將這一句話說的完整。
幽冥殿殿主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卻是不肯認輸的死盯着嫵兒,“你說的當然不對,幽冥殿早已不將武家放在眼中。”
“那爲何要偷襲,難道想告訴我們,你想省力,你會動腦子。我可只知道,沒有本事的人,纔會暗地裡鬼頭鬼腦的。”
清秀大約明白了嫵兒的意思,無所畏懼的反問着。
幽冥殿沒有直接對武家發難,而是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下手,就足以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幽冥殿對武家至少是有所畏懼的。
清秀討厭做一個逃兵,討厭在這樣危險的時刻背棄友情。
可她不走,她和金雪夜留下來一樣不會改變結局,只會爲今日的幽冥殿殿主的殺戮,多添兩條人命罷了。
如果她和金雪夜逃了,也許還有機會回到武家,請來家中其他的高手鎮壓幽冥殿殿主。
也許這樣,嫵兒還有救。
雖然這樣的可能是幾乎不可能多少事情,清秀仍是有些自私的這般安慰着自己。
幽冥殿殿主瞥了清秀一眼,眼中透過了一抹玩味之色,“是嗎?看來你是要捨棄所謂的姐妹情義,帶着你的情郎逃了。不過你給本座聽好了,你和金雪夜,本座只能放過一個人。本座破例給你個機會,你說本座放誰走?”
難怪那個青袍人那麼的猥瑣,那麼的卑鄙無恥,原來他的主子就是這樣一個只會做下流事情的人。
此刻,他看似是在恩賜,心卻是黑透了。
無論清秀怎樣選,在場的三個人,只怕日後都難有好活。
若是清秀選擇自己活,金雪夜必死無疑,焰蕭和金雪夜是兄弟,雖然眼下他被人下毒迷失了心智,卻總有恢復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武家還想和焰蕭之間保持着良好的關係,那絕對是沒有可能的。
焰蕭這個人,只要他回到九天十地中,必然驚才絕豔。
至於清秀如果選擇犧牲自
己,換金雪夜一命,武家上下絕不會放過金雪夜和嫵兒。
總之,今日是三日都必死之局。
除非能再有一個曠世高手降臨,否則嫵兒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選好了嗎?”
時光一分一秒的過去,幽冥殿殿主的耐心也被徹底磨沒。
他看到清秀猶豫,遲遲沒有做出決定,就開始催促了起來。
雖然他困住了武家家主,可那個人是個曠世高手,難保他不拖陣而逃。何況武家又不止一個高手,若是再有其他人出手,對他沒有半分好處。
他這般想着,就是擡起了手來,“既然你做不了決定,本座就替你決定。”
說話間,他已然出手,右手依舊扼緊了嫵兒的脖頸,左手卻是毫不客氣的向着清秀抓了過去,“你這麼心軟,想來是不忍心看見情郎去死吧?”
九天十地,天毒教中。
一箇中年男人盤膝坐於當場,他的正前方是一面古鏡,古鏡中正映射着大金王朝中發生的一幕又一幕。
“我想救她。”他突然起身,對着西北方向遙遙一拜後,十分認真的說着。
隨着他那一拜,西北方向現出了三個人影來。
這三個人都是天毒教中掌教級別的人物,他們強大到了極爲恐怖的程度,這些年來更是幾乎不理教務,只是專心修行悟道。
此刻,卻因爲那中年男人的一拜,齊齊現身可見他們對嫵兒的重視程度。
只是,這三個人的意見似乎不太統一。
左手邊那人,是一鶴髮童顏的老嫗,她緩緩開口,連連搖頭道:“她終究是清幽之女,此人無論有多麼的優秀,有怎樣的天賦,都不值得救。若非老身已不管教中俗務多年,定會直接斬殺此女,面留後患。”
右手邊是一個容顏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始終閉目,此刻總是開口說話,也不肯睜眼正視旁人。他不是倨傲,而是他已然將毒術修煉到了極致,那一雙眼所看到之處,都會爲劇毒所浸染。這是大在大戰中將會爆發出的絕招,甚至就連他自己,也未必能極好的掌控這種力量,所以他不敢睜眼,害怕傷及無辜。
“要我說,倒不如萬事留一線,今日天毒教出手救她,日後她也不會與天毒教爲敵。”
“若她不能成長,將來連入門的第一關都過不去,我天毒教豈不是要浪費資源,我三人豈不是更要浪費修爲,開啓虛空之門,讓子虛進入大金王朝去救人。”
“總不能舉世皆敵,所有人都殺光了,最後只剩下我們三個老傢伙吧?”少年人很是不能認同的反駁着。
那老嫗比他的態度更是激烈,更是強硬,原本她是坐在當場的,此刻更是站起了身來,指着那少年的鼻子,“當年清幽作出了怎樣齷齪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當年同樣驚才絕豔,卻在入門當日就說出過忤逆之言。老身當時就說殺了她,你出面,老身也不好爲難她,總覺得數年的言傳身教,能改變她的心性。可結果如何?和你有着婚約,卻跟別的男人鬼混在一起,還生下了這樣一個孽障來。你當年護着她,留她一命在雲朝國,別以爲沒有人知道。今日你還想護着她的女兒,可休怪老身我不答應。”
那少年人
原本神色平靜,此刻卻是突然激動了起來。
他沒有起身,只是微閉着的雙眼,微微有了些要睜開的趨勢,“我在說一次,當年是我毀掉婚約的。我要修煉曠世毒術,給不了她愛和幸福,所以我放棄。當年清幽叛出天毒教是爲了什麼,你以爲你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就無人知道嗎?如果非要論一論當年的事,我不介意。”
到了他們的層次,理論自然不僅僅是言語上的理論。
那是一邊過招生死相搏一邊言語相鬥,言說當年真相的理論。
一直坐在中間那人,是個胖得足有三百斤的老者。
他看起來十分之懶,幾乎懶得連動都不會動一下,若不是他還有呼吸,天毒教中瀰漫着他的氣息,所有人都一定會以爲他是懶死了。
甚至連方纔那樣激烈的爭吵,他都懶得多說一句話。
此刻眼看那兩人就要動起手來了,才緩緩出言,“止。”
他再一次用時機行動,證明了他自己的懶。
就連阻止決鬥,也都懶到了只用一個字的程度。
可就是這一個字,震懾了已然準備動手的老嫗和少年人。
他二人面和心不和坐在當場,一切聽憑那老者決斷。
他加入天毒教不過百年,卻已然成爲天毒教中真正能夠做主的人。沒有人質疑他,沒有人敢挑釁他。
因爲他有實力,更帶來了天毒教一代教主的手札。
手札無人可閱讀,沒有人知道手札裡寫了什麼,只是當他將手札供奉在祖殿時,他的身份就這樣被確認下來,成爲天毒教中超越掌教的存在。
“救。”
他再一次開口,依舊是隻說了這一個字,卻已然出手,爲那中年人撕開了虛空。
少年人一見他如此行動,當下就要出手,幫他穩固這強行撕裂開的虛空隧道。
“不必。”
這一次他說了兩個字,卻仍是簡單的需要人費不少的心思,才能理解其意。
虛空隧道穩固,那老嫗很是不屑的冷笑,“你至於嗎?好歹也是咱們天毒教的無上存在,至於爲了討好清幽的女兒,這麼沒有下限嗎?還是你始終忘不了當年那個女人,所以現在她的女兒出現了,你希望你們之間有一段姻緣,才這樣與她去結緣。”
少年人不語。
他是怎樣的心思,當年他和清幽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是外人可以明白的。
但他卻知道,始終都是自己負了清幽。
因爲……
老嫗見他不說話,就是愈發囂張的道:“你有心思,老身也可以幫你,待那逆女進入天毒教,老身爲你和她主持婚禮。不過你要小心,說不定一個不小心,你就會死在大婚之夜。這個女人可是天毒女,連心都有毒……”
多年的積怨,都在方纔那一刻爆發。因爲不能動手,所以老嫗心裡愈發的憤憤不平,只能說出更多不堪而又惡毒的言語。
“夠了,住嘴。”
這一次,連那胖到極致,懶到極致的老者都不能忍她了,一次喝出了四個字,才尷尬的那老嫗住了嘴,卻仍是小聲嘀咕着,“我又沒有胡說,這都是事實,我也是在爲小師弟着想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