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家主連頭都不屑於擡起,去看一看那聲音來的方向。
至於那枚幽冥殿的令牌,更是徹底的被他無視了。
徐徐開口,他道:“縱是你幽冥殿的殿主也來了,也不敢這般跟老夫說話。你不過是個副殿主,也敢對老夫指手畫腳?”
“武家家主,在下是好言相勸,你聽與不聽都與在下無關。只是幽冥殿承諾的事情,絕對會做到。在嫵兒進入九天十地前,幽冥殿絕不會再對他出手。”
言罷,那聲音便消失了。
武家家主緩緩轉身,目光多有幾分不善的停留在了嫵兒與金雪夜的身上。
清秀急了,雖是傷得不輕,卻仍是閃身衝了過來,擋在了嫵兒與金雪夜身前,“父親,你要是傷害了他們,你就再也別想見到女兒了。”
“哼!”
武家家主不滿的冷哼了一聲,“爲父知道,你擔心自己離開後,這兩個人受牽連,所以才故意輸給青袍人,寧願傷了己身,也要將爲父引出來不是嗎?”
小心思被看穿了,清秀頗有幾分尷尬低頭,而後就抓着父親的衣角撒嬌道:“父親,我最好最疼我的父親,求求你了,不要傷害他們嘛。他們要是有事,女兒會很傷心的。女兒知道,父親您那麼疼我,一定不會讓我傷心的。”
武家家主不滿的悶哼了一聲,終究女兒是讓她疼惜的,他還能說什麼。
一拂袖,他道:“老夫自來言出必行。嫵兒,老夫會保你在回到苗疆前,都平安無事。但你要清楚的記得一件事情,今日你雖是救了小女,但老夫也還了欠你的恩情。若你日後敢以今日之事對武家多加索取,就別怪老夫對你不客氣了。”
他是在威脅,也是在警告。
嫵兒微微點頭,對此卻並不在意,只是問:“焰蕭和武家有什麼關係?”
焰蕭是誰,她忘記了,一點點都想不起來。
可這個名字,就彷彿一道烙印一般,深深的刻畫在了她的心底。
她不自覺的,就會去關注與焰蕭有關的一切。
方纔青袍人在離間她和武家的關係時,就曾經說過,自己是昔日裡焰蕭的王妃。
這分明纔是讓武家家主對自己有所忌憚,甚至從他剛一出現時,對自己的態度就顯得十分惡劣的原因。
嫵兒在問,武家家主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那般搖頭道:“何必問呢,該你知道的,你終是有機會知道。現在強行探尋一個答案,也只會讓你自己痛苦。”
清秀同嫵兒點了點頭,“嫵兒姐姐,那不重要的。武家確實和焰蕭之間有些關係,但也許這個關係一輩子都不會爲世人所知。他若不回到九天十地,這些事情早晚是塵歸塵,土歸土的。”
嫵兒沒有再問,很明顯這似乎是武家的隱秘,這一對父女都不願意對外言說的秘密。
“那就多謝武前輩的保護之情了,若日後有機會去九天十地,嫵兒定會在當面拜謝。”
“隨你。”
對於嫵兒的感謝,他依舊是無動於衷,只是同清秀和武三道:“走了,該回去了。”
“嗯。”
清秀點了點頭,頗有幾分不捨的回頭。
她的眸光頻頻的落在了金雪夜的身上,金雪夜眉頭微微皺起,“清秀小姐,請你自重。你這樣看我,也改變不了我不會對你這種女子動心的結局。”
金雪夜沒說話時,清秀還好。
他這話一說,清秀就落淚了。
恨恨然的回頭看了金雪夜一眼,她罵他蠢,她都那麼派人保護他了,居然還不懂自己的心。
不懂便不懂吧,我不需要你懂。
決然扭頭,清秀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武家家主和武三也不多留,相繼於天際消失。
“你放得下?”
所有人都走了,嫵兒開口。
金雪夜苦笑,“放不放的下,我都只有放手這一條路去走。回去,她才能迴歸原本的生活軌跡。我的出現,不該是毀了她一生的出現。寧願她恨我,也好過爲相思所苦,所折磨。”
“你,很不錯。”
原本已然離開的武家家主再一次出現。
他難得的欣賞一個人,難得的睜眼瞧這世上的人。
金雪夜算是第一個,得他凝眸注視三秒鐘的人,“秀兒的眼光不差,老夫感謝你這樣替秀兒着想。”
金雪夜嘴角的苦澀依舊,雖然話是那樣說的,她好,他便開心。
可失去她,讓依然會覺得痛,“不知前輩回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嗯,還是個聰明人,老夫喜歡。”
武家家主再一次稱讚了金雪夜,金雪夜卻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這不是他登門拜會未來岳丈大人的日子,任何的稱讚,都註定了他需要付出代價,卻承受這些讚美。
“前輩吩咐,只要晚輩能做的事情,都會去做。”
金雪夜頷首說着,武家家主哈哈的笑了起來,“說實在話,老夫倒有些希望你是老夫的女婿。只可惜你與老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觀你根骨,無緣修行之路。老夫此來,是看不得女兒傷心難過。難爲你這孩子有心,知道當斷不斷,拉拉扯扯只會痛得更久。老夫會讓女兒看到她走後,你是如何生活的。希望你可以做得再絕一點,讓秀兒徹底死心。”
金雪夜要答應,嫵兒先一步開口,“不知道前輩要如何避過清秀的占卜之術,她若是感應到了你們今日的交易,豈不是會更痛苦?縱然金雪夜愛清秀,願意爲她付出一切,甘願被清秀恨着,可前輩不該給金雪夜一些個好處嗎?”
武家家主移目看向了嫵兒,“你確實是個很不簡單的女子,連幽冥殿的人都不敢跟老夫提條件,你有膽量。也難怪幽冥殿的人會對你出手。既然你有疑問,老夫可以告訴你,以老夫今時今日的修爲,完全可以將此事掩蓋千年。千年後,秀兒縱是知道了今日之事,也不過是千年前的一件小事,心底不會再起波瀾。至於你替這小子要好處,未免是過了吧?你和這小子非親非故的,要不要這個好處,還是他自己來決定的好。”
嫵兒莞爾,“我只是提一提,怕金雪夜
太傻。畢竟傷害你女兒,他也要付出心痛。也許這一輩子,他心裡有的都只會是你的女兒,從此以後再也接受不了這世間其他的好女子。你只顧着你女兒好受,難道不該補償嗎?”
嫵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就是本能的覺得武家家主的出現,是一個陰謀。
如果金雪夜什麼都不要的話,他絕對是整件事情中,最吃虧的人。
“前輩,晚輩斗膽請前輩出手,保晚輩性命三次。”
金雪夜不糊塗,他沒有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他提了他的要求,武家家主點頭,“那好,老夫給你一塊玉簡,足可保你性命九次。免得有人說老夫自私,仗勢欺人。但同時你要起誓,今生今世都不可以再在小女面前說喜歡,愛這樣的話。若不然,老夫會第一個殺了你。”
金雪夜接過了預見,清秀竟氣鼓鼓的衝了過來,狠狠的瞪了金雪夜一眼,而後一把奪過了那枚玉簡,“金雪夜,你這個笨蛋。難道我不會爭取嗎?”
她氣鼓鼓的說着,隨即就將那玉簡丟給了父親,“我不管,我這輩子就是要跟金雪夜在一起。你阻攔也沒有用。”
轉而,清秀變了臉色,看着那個與父親一模一樣的人,就是搖頭喝道:“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冒充我父親?”
從這武家家主出現的那一刻起,嫵兒就覺得事情有些的奇怪。
清秀已然失去了在這個世界長留的機會,她回到自己的家族,自然會一點點淡忘在大金王朝中發生的事。
縱然她自己不願意忘記,似武家那般的大家族,想要一味可以抹去人一段記憶的蠱毒,也絕非難事。
天下間哪個做父親的,會跑來求別人傷害自己的女兒。
這種方法,實在是有些的離譜。
所以嫵兒才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大堆,以此來拖延時間,暗中以清秀留給自己的信物同她聯繫。
清秀出現,證實了嫵兒方纔的猜想,卻也讓嫵兒心底隱隱的不安。
武家家主應該是在護送清秀和武三回去的路上有事離開了,否則清秀也不會看到眼前這個人,就本能的認定了他是父親,而後在交往中發現了不對勁,才反問他爲何要來冒充自己的父親。
那一瞬間,嫵兒,清秀和金雪夜三人都變得警覺了起來。
那武家家主笑了起來,“好你個嫵兒,不簡單,居然見過一面的人,也能被你看出破綻,把這小丫頭給找來。不過那又如何,有武家人在此震懾,本座就不敢殺人了嗎?剛纔那個武蘊不是說,縱是本座親自來了,也不敢那樣跟他說話嗎?本座要讓他明白,在本座眼裡,武傢什麼都不是,我幽冥殿要殺的人,都得去死。”
“嫵兒姐姐,我父親遇困了,被困在幽冥殿的殺陣中。”清秀也在這一刻算出了幾分的真相。
她清楚自己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和幽冥殿的殿主爲敵。
而嫵兒的實力,比她還要差上幾分,金雪夜就更不必說了,在幽冥殿殿主面前完全如同沒有反抗能力的嬰孩一樣。
他們危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