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墨北王臉色愈來愈蒼白,而那青蟲反倒是愈發紅潤,好似慢慢都變成了紅銅色的蟲子一般。
“先前我跟墨北王說過,若是他中毒了,那必然要跟我說一句話,否則我不會出手救他。”雲月汐故意詐了一句,果然看到那人的臉色變了,當下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只是來救墨北王的人。”對方很顯然也知道雲月汐並不會真的害他,於是囁嚅道:“我知道墨北王來宮裡凶多吉少,所以纔會打昏了他,替他來這裡。”
“你還真是忠心。”雲月汐倒是聽出來他維護墨北王的意思,當下拿出錦盒,那錦盒中也不知道是什麼香氣,以至於那青蟲立刻便爬了進去,隨後便好似睡着了一般。
其實,雲月汐之所以會察覺到此人並非是墨北王,就是因爲她曾經跟墨北王說過,如果中毒立刻服下藥丸,一定可以撐到皇上派人來請她。
可這個人不但沒有服下藥丸,體內還有餘毒未清,所以纔會毒發如此厲害,只不過,看在他也是爲了救墨北王的份上,她就出手救他一次好了。
雲月汐將自己藥包中早就磨好的藥粉挑出幾樣混合之後敷在了他的傷口上,隨後又讓紅袖給他吃了幾顆藥丸,替他包紮好傷口之後,才低聲對他說道:“這藥吃完以後會渾身都好似火燒一般,不過你不用擔心,是因爲你體內有其他的毒,所以纔會相剋,但是熬過去,你便沒事了。”
“多謝。”那人盯着雲月汐的臉細細地看了許久,雲月汐因爲正在和紅袖說話,所以並沒有注意,可紅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不悅地低聲道:“小姐,那人真是討厭。”
雲月汐轉過頭,恰好捕捉到那人眸中侵略性的神采,就好似一頭危險的猛獸盯上了自己的獵物,頓時心中有些謹慎,只不過,醫者救人,她做的是本分。
更何況,她雲月汐也不會隨隨便便成爲其他人的獵物!
等到雲月汐帶着紅袖走出寢殿去向皇上稟告此事的時候,一個黑衣人揹着真正的墨北王出現在寢殿中,將墨北王放在牀上以後立刻背起那個冒充的男人消失在原地。
只不過,那男人在離開前,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寢殿的門,彷彿如此便能看到雲月汐的身影,心中暗道:“雲月汐,總有一日,你會成爲我的人!”
……
等到皇上和那羣太醫走進來的時候,雲月汐瞬間就發現牀上的墨北王定然是真的了。
幸好剛纔沒有多言,只說自己已經治好了墨北王。
雲月汐心中這樣想,下意識地看了後來已經趕到的歐陽灝軒一眼。
就這一眼,歐陽灝軒便明白這裡面定然有什麼變故,趁着衆人不注意,緩步退出了大殿,走出去之後對林夕說道:“派人去追,有人剛纔從這裡出去了。”
“是!”林夕立刻轉身去安排。
歐陽灝軒是幾個王爺中唯一能帶侍衛進宮的人,這不僅僅是以爲內皇上對於他的信任,更多是因爲歐陽灝軒隨時都要安排人爲皇上辦事。
太醫們對於雲月汐的妙手回春幾乎是驚歎不已,只不過對於雲月汐來說,這稱讚倒實在是有些言過其實,畢竟現在的墨北王本來就沒有中毒,更何況自己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這麼快救治好一個人啊……
可是,太醫們對於讓自己撿回一條命的雲月汐自然是感恩戴德,哪裡還管她到底是怎麼治好這個人的呢?
因爲墨北王中毒一事,皇上便下令讓雲月汐暫時留宿在偏殿,以防墨北王有任何問題,而他則帶着劉公公回了御書房。
劉公公看着皇上陰沉的臉色,一聲不吭地站在一旁,努力地將自己化爲背景。
而正巧這個時候,於公公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皇上,奴才有事啓奏。”於公公跪在地上,眉頭緊鎖,似乎有些猶豫。
“於公公,你是朕的人。”皇上冷冷的話讓於公公頓時一個激靈,頓時明白皇上這是在警告他,對於皇家之事,他可以隱瞞任何人,卻不可以對皇上有隱瞞之意。
其實,於公公總覺得現在的皇上跟以前似乎有所不同,至於一定要說出什麼不同來,也許是對待事情的態度好像不同了。
以前的皇上,對於一些事情總是模棱兩可的處理,似乎還念着各方利益或者平衡皇子之間的關係。
可現在的皇上,非黑即白,做錯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價,哪怕那是太后也不行。
當然,這已經不是於公公能夠置喙的。
“皇上,奴才查出了,這件事乃是太后吩咐帝師所爲,爲的是讓墨北王有去無回。”於公公是龍衛的首領,真的想要傾盡龍衛之力查清楚一件事,其實倒也不難。
“太后都已經被關在後宮,竟然還要把手伸到前朝來!”皇上聽聞之後,眯起眼睛,冷冷地說道:“看來朕是太過仁慈了。”
“另外……”於公公再次猶豫了下,低聲道:“有個神秘人似乎經常出入皇后的寢殿。”
“多久了。”皇上的手青筋綻出,握着的杯子瞬間碎裂,嚇得劉公公連忙就要上前替他處理傷口,卻被他擡手製止,只是眸光凜冽地看着於公公說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回皇上的話,奴才是因爲查太后和帝師如何約見之後才無意間發現的,只是不能確定……”於公公當然不能直接闖入皇后的寢殿,不管怎麼說,都是於理不合。
“人現在就在她那裡?”皇上猛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冷聲道:“立刻跟朕一起去皇后那裡!”
此刻的皇后,正在和神秘人快活的不知人間在何處,完全不知道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一番**之後,皇后耍賴似的抱着那神秘人的腰,嬌聲道:“你從來都不讓人家看看你的臉,難道你長得很難看嗎?”
“怎麼,想知道我的樣子?”黑衣人穿好了衣衫,伸手在皇后的胸前捏了一把,聽到她嚶嚀一聲,才冷聲道:“放心好了,你這輩子也不會知道我的樣子。”
“你……”皇后聽到黑衣人竟然這麼說,頓時賭氣似的轉身不理他。
“皇后娘娘,你其實應該感到慶幸。”那黑衣人的手緩緩撫摸着皇后的背,一直到脖頸,手指輕輕揉搓着她的脖子,冷聲道:“因爲你是這宮裡復仇的開始!”
說罷,黑衣人突然猛地捏住皇后的脖頸,看着她突然瞪大眼睛,一張臉憋得通紅,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胳膊,可力氣越來越小,最終雙手無力地垂下,再也沒有了聲息。
而黑衣人好似厭惡地丟開皇后,拿出帕子緩緩擦拭着手指,掃了這寢殿一眼,猛地一揮衣袖,直接點燃了帳幔,大火倏然而起。
皇后身邊的嬤嬤聽到裡面的動靜,剛一衝進來就被人直接給一劍斃命。
黑衣人看着愈來愈大的火勢,突然放聲大笑,隨後一轉身消失在原地……
……
“小姐,皇后的寢殿着火了!”紅袖從窗戶那裡看到漫天的火光,低聲道:“恐怕是出事了。”
“這壽宴,怕是辦不成了。”雲月汐微微揚眉,眯起眼睛說道:“看來背後那些人的動作越來越大了。”
“你知道背後那些人是誰麼?”就在這個時候,方纔一直在昏迷的墨北王終於醒了過來,摸着脖頸說道:“格老子的,竟然下手這麼重!”
“對方看樣與墨北王是舊相識,只是現在不知道對付皇后的人是不是和救你的人一路。”對於皇后寢殿着火的事情,雲月汐其實並不關心,因爲消息遲早會傳出來,只是她也沒想到,皇后竟然會被殺。
“舊相識?”墨北王皺起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本王的舊相識死的死,老的老,哪裡有這樣能隨意出入皇宮,還不被人知道呢?”
“墨北王,你覺得人死能夠復生麼?”雲月汐轉頭看着那漫天的火光,突然默默地問了一句。
“除非是詐死……詐死……”墨北王心中一顫,低下頭似乎猶豫了許久,擡起頭跟雲月汐的目光撞在一起,有些驚訝地說道:“當年九王謀反案中有人沒死?”
“沈厚沒死。”雲月汐看着墨北王,認真地說道:“所以……會不會還有人沒有死?”
“今日這裡的事都是沈厚那個老匹夫搞出來的?”墨北王聽到雲月汐這麼說,頓時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隨後又否認道:“不可能,若是沈厚,他估計第一個會殺了本王,而且本王覺得今日中毒的事說不定就是他搞出來的。”
“中毒不是,中毒是太后和帝師所爲。”雲月汐搖搖頭說道:“西北大軍始終是皇室的心頭大患,所以太后想要除掉墨北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不知道墨北王和沈厚之間有何恩怨,爲何如此肯定救你的一定不是他?”
“沈厚當年不止是恨本王,他也恨皇上,因爲當年他落入敵軍之手的時候,沒有人救他。”墨北王微微嘆口氣,隨後陷入回憶一般問道:“汐丫頭,你可曾聽過文武四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