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翻身下馬,將繮繩交到寶三的手中,問道,“他知道我要來?”
“是的。王爺一回府,便有人將沈府最近發生的事情稟告……”說道這裡,寶三縮了縮脖子,解釋了兩句,“沈小姐,王爺也不是故意要派人監視沈府,只是你上次信都沒來一封,就離家出走了,王爺怕你出意外。再說,你出門在外的,也要有人給你看家護院……”
話題跑得有點遠。
沈清墨打斷寶三的喋喋不休,直接說道,“說重點!”
寶三委屈。
他也想要說重點,可是不爲自己主子洗白幾句,他估計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想了想又開口,“重點就是,王爺把您當未來王妃看,正在摩拳擦掌的想要給您報仇,現在他正等在書房,就等您去和他一起出出餿主意……呸,共商大計!”
“書房在哪裡?”
“我帶您去。”寶三恭敬說道。
他將馬兒的繮繩交給一旁的下人,“將沈小姐的馬伺候好了,有你們的好處。”
沈清墨想了想,有些尷尬的加了一句,“這匹馬有可能被傷到了,好好治療一下吧。”
她一路上用蠻力控制馬兒,又加上情緒激動……估計這馬累得夠嗆。
寶三悄悄看了馬兒身上被“虐待”的痕跡一眼,默默的垂下了頭,對牽馬的下人丟了個撫慰的眼神。
外界都在傳端王爺兇殘暴掠,陰晴不定,極少有人敢和端王府打交道。現在又來一個這樣的王妃……端王府真的立志要成爲京城的禁地嗎?
想想就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兩人一路朝書房直直走去。
寶三還在心裡默默吐槽,只聽得他心裡的“未來王妃”又開口問道,“現在秦正澤是不是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你們的人,有沒有救下我的兩個婢女?”
“這我到不知道,您得去問王爺。”寶三的神色恭敬得不能再恭敬。
然後,等他反應過來,他才驀地瞪大了眸子震驚的問道,“王妃娘娘,不,不不,沈大小姐,冬一也出意外了嗎?”
沈清墨詫異他的反應,皺眉打量了他一眼,點頭說道,“是,據我一個親信所說,冬一和冬二也許都被王氏賣入青樓了,也不知道秦正澤派去的人中,有沒有將她們兩人給救下。”
“不可能……”寶三雙眼發呆,失神說道,“王爺派去盯梢的一般都是暗衛,暗衛最要緊的就是潛藏,絕不會因爲插手婢女被髮賣這種事情而暴露身份的,該死!”
“那王氏真是非死不可了!”沈清墨最後一絲希冀也被破滅,心裡的殺意更濃。
她還寄希望於秦正澤,指望他的人能救下冬一冬二呢。
一想到冬一和冬二被賣入煙花之地的慘景,沈清墨銀牙咬碎,指甲幾乎掐入掌心。
冬一和冬二都是從小伺候她的,前一世她就沒能力給她們作爲貼身婢女的面子,今生兩人居然因爲她而更加悽慘,不,絕對不行,她絕對不容許!
“沈小
姐,我們趕緊走吧。”寶三神色焦急,“暗衛都是直接回稟王爺的,現在只有從王爺那裡問問冬一和冬二兩位姑娘的消息了。”
“好。”想到寶三剛纔的問話,沈清墨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
如果冬一沒有出事,將她嫁給寶三也是一樁良緣,只可惜……
沈清墨不忍再想。
等到了書房外,寶三示意沈清墨進去,自己等在門外。
沈清墨上前叩響了門扉,門從裡面打開,露出秦正澤的身影。
他回到王府,換上了一套合身的衣物。深紫色的蟒袍穿在身上襯得他身材修長如竹,腰間纏着玉帶,一枚精美的玉佩系在腰上,看上去貴氣逼人。這股渾然天成,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沈清墨恍然意識到,剛和她在一起度過許多個日夜的秦正澤,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大慶朝的王爺。
沈清墨微微福身,“王爺。”
秦正澤劍眉微挑,將她拉入懷中,不滿的說道,“怎麼又叫我王爺了,我說過,要你叫我阿澤的。若是下次再忘記,我怕我會忍不住‘懲罰’你。”
究竟怎麼懲罰,還是他說了算。
“阿澤……”沈清墨回過神來,“你既然派人在沈府盯梢,應該知道發生了些什麼事吧?別的先不說,我最關心的就是我兩個婢女,她們到底是不是被髮賣到煙花之地去了?”
身外之物被王氏給弄走,就算燒了她的清芳院都沒事,反正這些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她看得並不是很重,可是……如果人不在,那就是真的無法挽救了。
秦正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就知道她會第一個問起這個,所以也派人仔細去查探了。
“我的人說,冬一和冬二一開始是被王氏給賣到了城郊之外的一個野店,可隨即似乎就被人救走了。”秦正澤說道,“救走她們兩人的是誰,我還在繼續尋找,若是找到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救走了?那就好!
沈清墨放下了提着的心,心裡的殺意卻越來越濃。
野店?所謂野店,都是些鄉村野夫,販夫走卒纔會光顧的店子,比起京城裡的青樓來說更要悽慘,裡面的姑娘甚至連飯都吃不飽,純粹就是被人當成賺銀兩的工具。
王氏那個賤人,還真正是蛇蠍心腸!
想到擔心冬一的寶三,沈清墨打開書房的門朝外看去,寶三果然還着急的等在外面,見她開門出來,連忙擠眉弄眼的朝她做怪樣子。
沈清墨“噗嗤”一笑,高聲對寶三說道,“你放心吧,冬一沒事,去忙你自己的!”
“真的?”寶三喜得跳了起來,一疊聲的問,“真的沒事嗎,您確定嗎,真的沒事嗎?”
沈清墨白了他一眼,“冬一和冬二都被人救走了,你若是擔心她,不如安排人速速去查探一下,是誰這麼好心將她們救下來。”
“是,是是是,我這就去!”寶三腳不沾地的飛奔而去。
秦正澤從背後環住沈清墨的纖腰,“你倒是會使喚我的人了。”
“那你的人還打我的人的主意呢!”沈清墨毫不示弱的反駁,“說起來,還是我吃虧一些。”
“誰叫我也在打你的主意呢,這叫上行下效,說明我們主僕的眼光都是一等一的好。”這一番厚顏無恥的話,秦正澤已經說得非常順溜了。
邊說着,他慢慢的,不着痕跡的將沈清墨抵在了窗下的書桌邊上。
他高大的身子壓迫下來,將沈清墨圈禁在一個窄小的圈子裡。一雙深邃的眸子含笑看着她,像是調戲一隻小貓兒一般,大掌輕撫上她的發頂。
突地,又嘆了口氣,目光在沈清墨的胸前溜了一圈,惋惜的說道,“你還沒及笄,這也太小了點,若是現在就要了你,我都會說自己是禽獸了。”
沈清墨臉色一紅,他在說什麼!
“我哪裡小了!”她氣得反問。她今年都快十四了,明年就能及笄了好不好。
秦正澤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惱羞成怒的沈清墨一眼,在她胸前戳了一下,“哪裡都小!”
沈清墨,“……”
這個混蛋,他居然敢戳她。還不分輕重的,知不知道她現在正是長身子的時候!
疼得很,可是又不太好去揉,沈清墨簡直快要憋出內傷,這時候她又聽秦正澤說道,“我跟你做個交易可否?”
“什麼交易?”沈清墨雙臂環胸,警惕的看着秦正澤。
“你爲我的福利努力,我爲你剷平沈家,可好?”
“想得美!”沈清墨推開秦正澤,靈在手中凝成一把匕首抵在他腰側,“你若是再不正經兒點,行不行我真的戳下去。”
“信,剛遇上我就敢握住我的‘把柄’,現在熟了,謀殺親夫自然也不算什麼了。”
沈清墨,“……”
若論臉皮厚度,她真的不及他萬分之一。
將沈清墨給撩撥得氣憤不已,直到她眼中的冷厲之色都被羞惱所代替,秦正澤這才拉開椅子坐下,順便將沈清墨給抱到懷中,開始說正事。
“這一次,你真的低估沈家了。你離開京城不到三天,王氏就發現冬一在假扮你,然而她卻沒有輕舉妄動,估計怕這一切是你設局誘她上鉤。直到三天前,沈清歌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出了內鬼,然後捉了那名婢女氣勢洶洶的去了沈府找你問罪,也發現你不在沈府的事情,這才和王氏一起將你的清芳院給攪和得不成樣子。”
“王氏居然會遲遲不動,她現在的膽子變得如此之小了?”沈清墨有些不解。就算王氏再怎麼謹慎,也不會隱忍十多天不發吧,難道她低估了王氏的忍耐程度?
“多半是怕你會爲難沈清歌吧,畢竟你現在可是我的人了。所以直到沈清歌打上了沈府,知道沈清歌現在日子過得不錯,這纔敢大膽出手。”秦正澤推測。
沈清墨點點頭。
很有道理,若說王氏最在乎的是什麼,那無意就是沈清歌了。
只是……
沈清墨蹙眉問道,“沈清歌不是在賈家過得極爲不如意嗎,怎麼現在還能出門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