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族？
沈清墨倏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紀禮淵。
他眼眸沉澈，冷靜的看着她，他也不是喜歡說笑的性格。
“怎麼會被滅族？難道是要掩蓋什麼？”沈清墨腦子飛快的轉動，皺眉問道，“之前崔家一直沒有被動過，這一次卻這麼突然，是不是崔家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了？如果是的話，那麼最近肯定有什麼其他的異動。”
如果崔家是作爲一個利用工具一般的存在，那麼爲什麼會不早不晚在這個時候被滅族呢？
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最近崔家的利用價值已經被徹底榨乾了！
聽到她這麼聰慧的快速分析，秦正澤閒閒說道，“你有時候倒是很聰明……”
“我什麼時候不聰明瞭？”沈清墨回過頭飛快的瞪了秦正澤一眼，又看向紀禮淵，“你接着說。”
“更有疑點的是，崔家被滅族之後走水了，所有的一切全都燒燬了。”
這是在掩蓋什麼？
沈清墨雙目清亮的看着紀禮淵，等他接着往下說。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便去了一趟崔家，結果發現崔家的地下有一個密室，雖然密室也被摧毀了，但根據一些遺留的痕跡來看，我覺得那個密室中很有可能之前存在一個陣法。”紀禮淵頓了頓，“雖然崔家走水，但密室因爲比較封閉，所以還殘留有一些血腥味，我懷疑在啓動陣法的時候先實行了血祭。”
血祭？又是一個新的東西。
沈清墨繼續一眨不眨的看着紀禮淵。
一旁靜坐的秦正澤有些吃味，輕咳了兩聲，吸引了沈清墨的視線之後，問道，“血祭和陣法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
“用得到血祭的陣法不多，但我看那陣法殘缺的痕跡像是傳送陣法，所以血祭的作用很有可能是遠距離傳送。並且在走水的時候，崔家人的屍身都躺在牀上，這說明，那個兇手將崔家之人在密室之中殺死之後，放光了所有的血纔將他們的屍體丟回房間牀上，但這麼做反倒說明他們急於掩蓋密室裡的真相。”紀禮淵的聲音清冷無比，說着的還是這麼令人驚詫的事情，更令人有幾分毛骨悚然。
崔家沈清墨在追查崔婆婆身份的時候曾經瞭解過，那是一個極爲龐大的家族，就京城崔家來說，在那一棟宅子裡上上下下包括下人一起，約莫有上百人。上百人一夕之間就被害了，還很有可能是死於血祭，沈清墨還依舊難以相信。
什麼人會做出這麼兇殘的事情？
而崔家一直生活在那棟宅子裡，難道他們就沒有一個人知道宅子底下的密室之中藏着什麼秘密？還是他們實際上一直守護着這個陣法，卻在被利用完之後殺人滅口，反倒成爲了這個陣法的養料？
沈清墨凝重的問道，“還有什麼別的線索嗎？”
“有。”紀禮淵的聲音如古箏的低音，潺潺而出，“有人曾在崔家失火的時候，曾看到幾個灰袍人，行跡古怪。”
崔家，燕水媚，灰袍人……
沈清墨感覺自己抓住了一條線索。
她剛想開口，便聽得秦正澤說道，“這很有可能和燕水媚有關！”
“的確有可能和燕水媚有關……”一個聲音驀地插入這場三人的談話。
三人皆朝後看去，秦九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他的臉色也許是因爲失血過多，在陽光之下顯得分外的
慘白，看上一雙眼睛越發顯得黑沉。
秦正澤想到他受過傷的事情，眉目一沉冷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和燕水媚有關？難道你受傷的事情和燕水媚有關係？”
“是，有關。”秦九說道，“那一日我和木綠從家中出去，過了一陣就遇到了刺殺。他們實力很強，如果不是木綠擋住了突殺，我很有可能就被去了半條命。他們一共有三個，燕水媚還有另外兩個我不認識的，那兩個灰袍人穿着的衣服和燕水媚之前的裝扮很相似，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嫗，另外一個是男性，看不出年紀。他們應該是衝着我來的，因爲我聽到他們在談論修羅傀儡之事……”
秦九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將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之後，才輕喘了兩聲，停下。
沈清墨仔細聽着，問道，“那木綠呢？”
秦九隻說到引着幾人去了清水鎮外面，卻沒說之後的事情了，雖然結果已經擺在眼睛，可是木綠的下落卻不明。
“木綠……”秦九眼眸微斂，“她還在。只是已經不是人形了。”
“什麼叫不是人形？”沈清墨詫異的看向秦九。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木綠和燕水媚應該來自一個地方。燕水媚是一個叫煉魔宗的宗門弟子，這個宗門似乎極爲陰邪，喜歡將活人煉製成傀儡而增加實力。而木綠則是來自靈犀族，靈犀族的情況我雖然不太瞭解，但是卻對煉魔宗有着天生的剋制作用……我，我……本來木綠是不用死的，可是我一心想要殺了燕水媚，沒有管什麼詛咒的事情，可沒想到真的中了詛咒，木綠也許是爲了救我……”
他說話很有條理，可是聲音愈發的低了下去，漸漸的，幾乎聽不到聲音了。
沈清墨看着秦九的嘴巴開合，心中已經是極爲震驚。
她雖然在感情上有時候比較遲鈍，但是生性聰慧，秦九的這一番話雖然說得有些言語不詳，但是她卻幾乎推斷出來全部的事實。
靈犀族，靈犀草。
“木綠是不是並非人類，她就是你帶回來的那一株靈犀草？”沈清墨問道。
秦九眼中波瀾不驚，“是的。”
“那燕水媚和另外兩個灰袍人呢？”
“被我們殺了。燕水媚是最後一個被我殺死的，我被她身上的詛咒所傷，纔會七竅流血，也許……是木綠救了我，那株靈犀草就是她。”
原來，那一株靈犀草就是木綠？
沈清墨神情有些怔怔的。
這件事雖然有些離奇，似乎很不可思議，但是沈清墨卻在聽到的第一時間就相信了。秦九之前是溫和開朗的個性，現在變得有些沉默，可是不管如何他的本質都是一個極爲純善的人，他是可以信賴的。
何況，這兩日照顧靈犀草總讓沈清墨有一種極爲熟悉的感覺，她覺得靈犀草似乎能和她溝通，對她的感覺十分親近，有幾分依戀的味道。她以爲這是她的錯覺，所以只是埋在心裡沒有對人說，卻沒想到原來不是錯覺，是真的。
如果靈犀草是木綠的本體，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時候，沈清墨也知道秦九爲何此次醒來之後，會變得如此的消沉，明白他眉宇之間的鬱色是從何而來。
“他們可還有提到什麼？”紀禮淵問道。
“他們將我們這裡稱呼爲‘下界’，按照常理推斷，也許他們自認爲他們原來的地方是‘上界’，他們很有
可能也是修仙界之中的人。”
煉魔宗和靈犀族……紀禮淵腦海中默唸着這兩個名字，皺眉深思起來。
秦正澤修長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沉聲問道，“按照你所說的，你在昏迷過去之前曾經將燕水媚和另外兩人給殺了，那爲什麼我們找去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甚至除了你附近有血跡，其他地方別說血跡了，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也許有人將燕水媚等人的屍體給帶走了，甚至……很有可能那人將現場的痕跡都抹去，想刻意的掩蓋掉在那裡發生的打鬥痕跡。”秦九推測。
沈清墨卻不同意這個推測，“可你被救活的話，難道就不會被想起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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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悖論，都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這些事情卻都朦朦朧朧的看不透徹。
崔家的事情和燕水媚扯上了關係，崔家密室之中的傳送陣，血祭，還有找上秦九的燕水媚和灰袍人……錯綜複雜，沈清墨感覺他們又陷入了一個極爲複雜的境地之中。
這些事情不一一抽絲剝繭的去查的話，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而沈清墨現在最關心的也不是這些，她比較關心的是木綠。
“秦九，木綠現在這個狀況還能恢復嗎？”她問道。
秦九搖搖頭，澀聲說道，“我也不知。”
不過，他想到方纔他的一滴淚劃入靈犀草的葉片上，那一朵驀然展開的花苞，心裡隱隱帶上了幾分希冀。
而沈清墨想到的卻是在去尋找蓬萊宮，幾人在雲海之中的時候，北堂宸毅在木綠凝練靈體之時，仿若說道過有關木綠的話，那一句他當初是怎麼說的呢？
對了！沈清墨眼睛一亮，想起了北堂宸毅曾說的話。
他對木綠說，“那你母親有沒有告訴你，你們這一族雖然擁有極高的天資，可如果強行靈識凝形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比較嚴重的後果，比如靈體再次凝形奪舍？”
沈清墨本來就有着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現在仔細一回想，便將北堂宸毅當初說過的話一字不落的回想起來了。
當初北堂宸毅這麼說的時候，似乎被木綠給打岔了，她也關心秦正澤的情況便沒有在意，現在想想，也許北堂宸毅早就知道木綠的底細，卻沒有說穿。
那若是詢問北堂宸毅的話，會不會從他那裡得到更多的消息呢？
沈清墨覺得這也是一條路。
畢竟在不瞭解一件事的事情，很難開展接下來的活動，而若是瞭解的話，想要救木綠也許會更加容易找到方向。木綠和他們在一起這麼久，早就生出了感情，她並不想放棄任何營救她的可能！
沈清墨這一副樣子落入秦九的眼中，他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說完，十分認真的看着她。
沈清墨點點頭，“北堂宸毅可能知道有關木綠的事情，當時在雲海之中的時候，聽到他提過一句，我想也許能從他那裡知道些什麼。”
雖然當時北堂宸毅不一定說的就是木綠的身份，但是多一個人想辦法，總是好的。
何況現在局面變化太快，她覺得他們也需要更多的助力。
至於北堂宸毅和月思兒的兩人世界……抱歉了，暫時佔用他們一點時間，以後再少去打擾他們好了。
沈清墨在這裡盤算着聯繫北堂宸毅，卻不知道北堂宸毅和月思兒也正打算聯繫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