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擡腳就想朝他踢去,可是卻在下一刻就生生止住了這個衝動。
齊笙就站在她的面前,剛好斜斜的插在她和秦正權的中間,她若是一個用力不當秦正權手中的刀子就會刺在齊笙的身上,不行,她不能動!
她傷了不過的小事,而齊笙則很有可能會殞命。
齊笙死了,那杜箏也就不在了。
就在這短短的剎那,沈清墨心中天人交戰之際秦正權已經撲到了她的面前,他手中的匕首也終於從袖口中伸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寒芒狠狠刺向沈清墨阻擋的左手,秦正權一擊得中飛快的從沈清墨的手臂中拔出利刃,又朝她的胸口刺去。
第一下匕首刺入手中,沈清墨就感覺到了不妙。
一種痠麻的感覺要命的在她身體之中擴散,沈清墨彷彿聽到了燕水媚憤恨的聲音,她說,你就算逃得開我,也逃不開你的死期。
這一把匕首就是她的後招嗎?
秦正權手中的匕首就和當初鎖住秦正澤的詭異鐵爪一般,不僅能吞噬她體內的靈氣,還隱約有將她體內靈力鎖住的跡象。
在秦正權第二次刺來的時候,沈清墨只能僵硬着將身體側開,看看避開了心臟的要害位置,用肩膀迎上了她手中的匕首。
“沈清墨,你去死!”匕首再次拔出,暴衝的鮮血從沈清墨的傷口濺起,落在沈清墨的身上,落在秦正權的身上,也落在一旁呆若木雞的齊笙身上。
她臉色發白的看着沈清墨的跌落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臉上沾滿了鮮血的秦正權,他表情暴戾而瘋狂,和她記憶之中的溫和儒雅的男人相差甚遠。
這是權哥嗎?
這還是權哥嗎?
是她傾心相愛的男人嗎?
齊笙怔怔的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力氣像是一瞬間被抽空了一般。
不知道爲何,這樣的秦正權讓齊笙心中涌上一層莫名的懼怕和寒意,她情不自禁的朝後退去,卻突然碰到了一隻溼淋淋的手。
齊笙驚恐的朝身後看去,卻發現沈清墨躺在地上,她無力垂落在地上的右手上沾滿了鮮血,那是她自己的血,她想要捂住左臂上的傷口,可是她捂不住!
說不清爲什麼,齊笙飛快的看了一眼陷入瘋狂之中的秦正權,靠近了沈清墨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挾持我!”
沈清墨擡眸看了一眼齊笙。
她眼中雖然驚慌,可更多是卻是擔憂。
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看到了杜箏一般。杜箏也總是爲了她着想的,雖然性格咋咋呼呼的不安靜,可是每次她有什麼事情的話,杜箏總是想着擋在她的身前。
這樣的杜箏……
沈清墨恍惚着,又聽到眼前的人在催促她,“快點,挾持我!”
不對,眼前這個不是杜箏了。
沈清墨擡眸看向眼前的齊笙,終於伸手朝她的脖子伸去,齊笙瑟縮了一下,可終究沒有躲開。
藉着齊笙的力量站起來,沈清墨冷冷的看向秦正權,“秦正權,你最好想辦法將我送走,不然,她也別想活了。”
局勢的轉變,彷彿過了極爲漫長的時間,其實只過了幾個呼吸。
轉眼之間齊笙就落入沈清墨的掌中,秦正權雙目血紅,死死的盯着沈清墨的臉,手中的匕首被他死死攥緊。
“你放開她!”
“我現在要靠
着她離開這裡,你以爲我會放過她嗎?”沈清墨冷冷反問道,“我倒是想問下你,你手中的匕首可是燕水媚給你的?”
“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爲你覺得可悲而已。”沈清墨的視線不經意的瞟向齊笙的身上,齊笙抿嘴沉默,似乎沒有察覺到她複雜的目光一般。
“你將齊笙放開,不然我叫你死!”他仿若發狂的雄獅一般朝着沈清墨怒吼,“你要怎麼才能放過我們?”
“現在是我讓你放了我,不然就讓齊笙陪我一起死。我一個人死太無聊了,拉一個墊背的總比孤零零的上路好。”沈清墨手中的靈在齊笙的脖子上繞了好幾個來回,一念之間,齊笙就可以在她的手上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秦正權目疵欲裂,卻偏偏不敢再動。
他深深呼吸一口,問道,“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暫時想在這裡休息一陣子,你讓齊笙陪着我。”沈清墨思量一陣,這麼說道。
她想讓秦正權帶着她離開這裡,在可以脫險的一刻再帶着齊笙離開,可是現在想想,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秦正權若是佈置好了,一定不會讓她帶着齊笙離開,她這一次過來就完全白費了。不如以齊笙爲人質,先在這個密室之中恢復靈力,只要靈力恢復了,有木綠拖着燕水媚,也許她還有機會帶走齊笙。
只要秦正權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離開,他就得無時不刻的安排着人守着他們,這樣總會有鬆懈的時候,那時候就能尋到悄悄離開的機會。
“好。”秦正權陰沉的點了點頭。
他深深看了齊笙一眼之後,便大步離開了屋子。
房中只剩下兩人,沈清墨鬆開了齊笙脖子上的靈,淡淡問道,“你爲什麼要救我,就不怕我一個不小心真的殺死了你嗎?”
齊笙苦澀的笑了笑,“你不會的。”
“爲什麼?”沈清墨疑惑的問道。她們並不熟悉,她沒道理不信任秦正權,而對她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信任吧?
“數一數時間,我到這裡也有許多日了,一開始我真以爲我是被人用大神通復活,是借屍還魂的。可後來我慢慢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清墨皺眉追問,“什麼不對勁?”
“我的腦子裡似乎多了很多的記憶,特定的時間會偶爾冒出來,像是原本就存在這個身體之中只是被誘發了一般。看到你的時候,也有一些記憶冒出來,彷彿對你覺得很親近。”
“看來是被杜箏的記憶給影響了。”
“杜箏嗎?”齊笙嘆了口氣,“也許吧。”
沈清墨皺眉看了看左肩上的傷口,皺了皺眉,從玉佩空間之中取出繃帶和傷藥,一邊給自己包紮一邊問道,“那你現在想怎麼辦?你方纔……又是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死在這裡。”
“不管是你還是杜箏,到都是個心軟的。”沈清墨脣角綻開一絲笑意,包紮好了,她重新在密室的牀上坐下來,“只是現在你和杜箏用着一個身體,若是將身體還給杜箏你就得灰飛煙滅,你就不怕嗎?”
“我怕。”齊笙緩緩說道,“但我也不想因爲害怕就佔着原本不屬於我的東西。權哥……權哥他也只是暫時的鬼迷心竅,是對我太在意了,迷失了自己。以後他會慢慢想通的。”
沈清墨沉默下來。
兩難全。
密室之中,安靜一片,這種安靜不是寧靜,卻有一種叫人胸口悶得發沉的滯澀感覺。
“你和秦正權在一起之後,應該被他佔了身子了吧?”沈清墨打破死寂問道。
齊笙擡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清墨,臉上染上了紅暈,卻點了點頭,“是的。”
“杜箏之前跟我說,她想嫁給一個大英雄,想要生一堆的孩子……那是她的夢,也可以說是少女的空談,誰也不會將她這句話當成認真的話,可是,她也沒想過自己會嫁入帝王家吧。”沈清墨嘆了口氣,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語氣不忍中帶着幾分蕭索,“齊笙,你和秦正權已經這樣了,你以爲你將身體還給了杜箏,就能讓一切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嗎?不能了。”
不能了。
就算齊笙離開,杜箏再也不是杜家二小姐了,她現在是宮中的貴妃,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杜家殷殷期待她趕緊孕育龍種,好爲皇室開枝散葉,好給杜家帶來富貴榮華。就算秦正權願意放走杜箏,杜家也必然不願意。
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纔是讓沈清墨遲疑的地方。
到底要怎麼做,纔是最好的?她沒有答案,也不敢去替她們做一個選擇。
別人的人生都是她們自己的,她只能在能幫忙的時候適當推動一把,可是到了抉擇的時候,她卻不能替她們選擇。
不管杜箏會怎麼選擇,她想做的,只是給杜箏一個選擇的機會。
她不能讓杜箏就這麼糊里糊塗的被人佔據了身體,卻連一個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人說話,密室安靜的空氣彷彿凝固下來。
角落裡的燭火昏昏黃黃的躍動着,將兩人的影子映照在牆上,齊笙突地一笑,“清墨,你是叫清墨吧?真是一個好名字。”
“嗯?”沈清墨訝異的看向齊笙,卻瞧見她臉上柔婉的笑意。
杜箏從來都是英氣逼人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樣的表情沈清墨還是第一次見到。
短暫的呆愣之後,沈清墨就反應過來。
這不是杜箏了,是齊笙。
她疑惑地看向齊笙,點了點頭,“我姓沈,閨名清墨。”
“沈清墨……”齊笙輕輕念出沈清墨的名字,臉上的笑意越發柔和,“真是個好名字。”
她抱膝坐在牀上,背靠着牆,聲音也多了幾分婉轉柔糯,“清墨,說起來我們還是妯娌呢……”
妯娌?難道她想從自己這裡下手,讓自己不再爲難她不成?
沈清墨警惕的看向齊笙。
齊笙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她的目光,依舊安靜的說道,“上一世弟弟一直不肯結婚,家裡的人愁得要死他都態度強硬得很,非說自己沒有找到喜歡的人不想將就。那時候我還好奇過,不知道他到底會找一個什麼樣的弟妹呢,現在見到你,我到覺得我當初模模糊糊想過的人,應該就是你這個樣子的……”
她轉頭看向沈清墨,眼中的光被燭火一照,細細碎碎的,可是卻泛着溫柔的光。
她牽着沈清墨的手,“我讓你們爲難了吧?其實我能偷得這幾日的幸福,已經是上天垂憐了,我也並不期望更多。我只求你一件事,給我多一些時日,讓我慢慢的離開,好讓權哥以爲我是因爲對這具身體排斥,而不得已離開的。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