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石門打開,暗道中漸次亮起兩排火把,照亮長長的甬道。
帝軒走近門中,石門重又關閉,外界的光線再也透露不進來一絲。
帝軒走在前頭,寂靜的暗道中,只有他零落的腳步聲,終於帝軒停步在一幢石門前,伸手按住門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輕輕一扭,石門滑向一邊,滿室光明豁然透出。
“少爺!”
“閣主。”
兩聲呼喚同時響起,落塵和祁放一前一後迎了上來,帝軒邁進密室,石門在他身後重新關閉。
他目光如電,在室內幾人身上一一掃過,面色沉肅,點點頭算是招呼。
“人可都到齊了?”帝軒問。
祁放忙道:“幾個長老,都在這裡了,少爺,你這次急急忙忙叫我們過來,到底所爲何事?”
帝軒沒有回答,而是轉向落塵:“這一路,可有人發現?”
落塵搖搖頭:“屬下與幾位長老都十分警惕,路上並未發現有形跡可疑之人。”
帝軒點點頭,這才稍露和緩:“坐。”
祁放幾人依言在長長石桌邊坐下,帝軒坐在主位,密室由青灰石磚砌成,頂懸八盞夜明珠燈,將密室照得瑩瑩生輝。
帝軒雙手交握,沉思片刻,眼角餘光瞥見祁放等人俱都一臉期待地看着他,這才道:“前些日子與你們會面之後,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你們的提議。”
祁放脫口道:“少爺可是願意回去祁家,主持公道?”
帝軒點了點頭,還未開口,祁放等人忽然起身,齊齊拜倒在地,口中高呼“少爺大德”,落塵看了一眼帝軒,見他並無動作之意,便起身虛扶幾人。
祁放起身,眼角還帶着淚,配着一頭花白頭髮,倒真有些垂暮蒼老致意,讓人心頭微嘆,帝軒到底開口:“幾位長老無需如此,我回祁家,乃是爲了要回我該得的東西,你們所說的祁家業是假,沒有確鑿證據,我此刻並不能相信。”
祁放神情一急,正要開口,帝軒擡手止住他,又道:“但是如果此事爲真,假的祁家主,和他背後的勢力,所圖謀的一定不小,無論真假,都要徹查。”
祁放立刻應道:“我們所說,千真萬確,雖這假家主換的神不知鬼不覺,但還是有了破綻!”
落塵忽然道:“可是相貌?”
之前慕雲歌也曾因爲祁家業與帝軒相貌南轅北轍而懷疑過,但是祁放聞言搖頭:“並非。”
假的祁家業,與真的祁家業相貌確實是一模一樣,帝軒本就像孃親更多,卻與親生父親也相差許多,當初帝軒生母去世後,因爲相貌原因,帝軒也沒少遭到其他祁家人的刁難。
祁放道:“雖然不知他如何能僞裝出與家主一般無二的相貌,但李長老曾經偶然見到過他與一神秘男子密會,且那時的他,身形與現在都相差甚遠,只是背對門口,李長老並位看清他的真實樣貌。”
一旁精神矍鑠的李長老聞言點了點頭,祁放又道:“後來我們多方查訪,發現這個假的家主,一直在暗中進行分裂祁家和各大家族與三國之間關係的事,並且截獲過他與背後勢力聯絡的密信,只是暗碼難解,至今沒有結果。”
帝軒道:“那封密信在何處?”
祁放道:“在老朽這裡,我一直隨身攜帶,放在別處,總歸不放心。”
說着,就伸向懷中,就在這時,落塵忽然扯了扯衣領,皺眉道:“爲何這樣熱?”
帝軒眉目微凝,的確,從方纔開始,密室中的溫度越來越高,帝軒本以爲是他一人的錯覺,但如今,密室內溫度越來越高,明顯體現出了異常。
帝軒仔細嗅了嗅,忽然道:“起火了。”
落塵跟着聞了聞,果然,一股嗆人的煙塵味道越來越濃,頓時一凜,快步走向入口處,本想要打開石門,觸手卻是一片滾燙,正要嘗試開門,帝軒忽然沉聲道:“別開門。”
落塵愣愣回頭,帝軒道:“火是從外面燒進來的,此刻外頭火勢想必已經不小,此刻開門,火焰煙塵頃刻就會涌入。”
密室越來越熱,幾人的額上都透出汗水來,卻沒有一人慌亂,足可見都是久經歷練之人。
落塵道:“密室皆爲石壁,密封良好,火勢輕易燒不進,但我們繼續呆在這裡,很可能窒息而死。”
祁放道:“密室起火,定是有人故意爲之,此刻天機閣外,想來也有危機!”
帝軒掃視衆人,示意不必驚慌,拂袖走到一處石壁前,蹲下來擡手輕敲一塊石板,三長兩短叩擊聲後,石板劃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帝軒起身道:“跟我走。”說罷,一馬當先,走下密道。
落塵幾人緊隨其後,暗道曲折蜿蜒,不知多久,漸漸向上,而後空氣忽然微微一涼,接着頭頂一空,夜色迷濛,原來幾人已自密道中走出。
出處正在後花園,帝軒掛念慕雲歌,正要往後宅去,忽見半個天機閣都籠罩在火光之中,喊殺聲不斷,頓時一驚,不顧身後人的阻攔,疾步向後院而去。
“雲歌!”帝軒一邊走,一邊放聲高喊,眼看得前堂的喊殺聲越發靠近,後院卻一片安靜,帝軒咬了咬牙,縱身向前堂掠去,落在前堂屋頂上,向下一望。
帝軒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刻所見,幾乎整個天機閣,都被火焰與數不清的黑衣人團團包圍,如螻蟻葬身火海。
慕雲歌在哪裡呢?帝軒心中焦急非常,可人影幢幢,一時間也尋不到人,就在這時,從下方忽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
“爹爹!”
帝軒猛地低頭,透過重重人影,看到慕小白正被慕雲歌牢牢護在懷裡,慕雲歌聽到聲音,擡頭與帝軒視線相對。
一羣天機閣弟子護在慕雲歌身邊,卻也是左支右絀,實在是因爲對方的人數過於衆多。
這分明便是有備而來,想要將天機閣,將帝軒和所有人,一網打盡。
會是誰呢?
帝軒飛身而下,抽出隨身佩劍,面色沉凝。
這一夜註定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