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曜站在原地,收斂起邪氣的笑容,深邃的黑眸一片森然。
離歌,你真是越來越不乖了呢……
他的心,劃過一絲絲痛楚……
醫院外。
Daisy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捂着嘴,淚水卻忍不住地流下來……
流柒受傷的時候應該很痛苦吧……
還有殷夜曜,剛剛對他說的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也許是壓抑的情緒太過濃烈,她單獨一個人哭了很久。
過去的記憶,過去的自己……
到底是殷夜曜在騙她,還是身邊的人在騙她?
她分不清……
她要,找到曾經的真相!
她想,唯一知道所有真相的人——
那就是她的爺爺,宮老頭!
她擦乾眼淚,連忙回到了宮家。
宮老頭坐在沙發上,一臉慈祥:“流柒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殷夜曜那小子太不像話了,還把不把宮家放在眼裡。”
“爺爺……”Daisy擡頭,“我想問你一件事。”
“嗯?”
“我以前……是不是叫宮離歌?”
“傻丫頭,是你多想了,那天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女孩纔是宮離歌,而殷夜曜是認錯了,才和你糾纏不清。”
“殷夜曜說,那個女孩是你請來易容過的。”Daisy直視宮老頭,總覺得爺爺眼裡閃爍着什麼,躲避着什麼。
“……你相信殷夜曜還是爺爺?”宮老頭輕嘆一聲,“況且,除了殷夜曜,有人說你是宮離歌嗎?南慕瑾曾經和你見過,也沒說你是宮離歌。”
“可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他叫我離歌。”Daisy爭辯道。
“那說不定他也認識離歌,然後一下子搞混了。”宮老頭說道,“畢竟兩個很像的人很容易搞混。”
Daisy陷入沉默,她又想起南慕瑾後來說的話,簡筱說的話,這些都在告訴她,她和宮離歌沒關係,她不是宮離歌……
但,爲什麼殷夜曜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麼說?
還是爺爺也在騙她?
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陌生得過分,分不清真僞,就連她自己,她都不知道是誰。
夜幕拉下。
醫院。
Daisy熬夜陪着葉流柒,她怕殷夜曜又搞什麼小動作。
夜越來越深,葉流柒終於醒了。
她微笑,卻有些酸澀:“流柒,這次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別把什麼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你很好。”葉流柒淡淡地回答,“而且,我也沒事。”
她知道他是安慰她,於是鼻尖酸酸的。
場面有一種“相視無言,惟有淚千行”的感覺。
她這才緩緩開口:“流柒,你知道,過去的我是誰嗎……我不知道是怎麼了,我分不清誰講的是真話,誰說的是假話,自己到底是誰,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宮離歌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的心很亂,很亂,可回憶卻一片空白……”
“Daisy。”葉流柒打斷她的喃喃自語,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無論你是Daisy,還是宮離歌,都只是一個名字。你是你,是我所想要保護的人,和名字與過去無關。”
低沉帶着暗啞的男聲迴盪在整個偌大的病房。
淚一下子決了提。
她抱住葉流柒,抱得很緊。
真好,有流柒這樣愛着她,真的很好……
病房的門外。
殷夜曜冷冷地看着這一幕,嫉妒得紅了眼眶。
回到房間,他一拳重重地打在牆壁上。
光滑的牆壁有一塊地方明顯凹了下去,他的手指間隙裡全是血跡。
Daisy鬆開葉流柒:“剛剛,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葉流柒聳肩:“沒聽到。”
她並不知道,殷夜曜在隔壁的病房裡,發瘋般地捶打着牆壁……
殷夜曜的病房,門被推開。
“老大,今天我來探班……”簡希一身牛仔褲的打扮,拎着豐富的西餐外賣,走進來,看到一個黑髮凌亂的男人邊流血邊錘擊着牆壁……
這場面……
她愣住,然後說:“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
過了一會,她又推門進來:“咦,我沒走錯啊。老大,你怎麼變成這幅樣子?!”
殷夜曜俊美的臉上沾着幾抹血跡,看起來是用手擦上去的,修長的手已經充滿了殷紅的血,黑色的秀髮凌亂不堪。
“沒什麼。”他自顧自拿紙巾把血跡擦掉,又恢復了懶散狂野的樣子,躺倒病牀上,“帶來什麼好吃的了?”
“這都是您愛吃的意大利肉醬面,芝士烤牛排……”簡希把外賣放到桌上,“剛剛聽說幫裡一羣人過去把葉流柒揍了,他們可真瘋狂……”
“葉流柒現在就住在隔壁房間,還有宮離歌。”殷夜曜冷冷地說道。
簡希的手僵住。
“什麼?!”她大叫起來,然後意味深長地說,“怪不得您……”
殷夜曜掃了她一眼,她立刻換成了乾笑。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訴離歌,她不是Daisy,而是宮離歌,只是失憶了……”
“她不會相信的,宮老頭絕不會承認她是宮離歌,包括她身邊的人。”
“比如?”
“南慕瑾。”
“爲什麼?”
“他不希望宮離歌再和我有糾纏。”殷夜曜輕擡下顎,“不過就算如此,離歌身邊的男人也不是她。”
“其實離歌這樣也好,葉流柒雖然對別人殘忍,但對離歌確實很好……”
“簡希,你想死的話早點說。”殷夜曜調笑地看着她。
她感覺後背一陣寒冷……
但她從不說違心的話:“所以老大,半年前你爲什麼就這樣拋棄了離歌?你知不知道這樣對她很殘忍?她當時一個人倒在雪地裡,差點被凍死了……如果你相信她,那麼就不會有今天。”
殷夜曜沉默。那份醫院的單子,確實是宮離歌不忠的證明……
而且不可能出差錯……
他的薄脣輕啓:“現在一切都像一個謎團,唯一能解除這些謎團的,只有宮離歌她恢復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