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麗看着安木槿,怯懦的不敢進來。
老闆娘冷哼了一聲:“木槿,別理她,神經病似的。”
“木槿?”古麗小聲的重複了一遍,猛地擡起頭:“你是安木槿?對不對?對不對?”
安木槿點頭:“進來吧,我真的可以救封芊芊。”
古麗急忙進來,安木槿走回牀邊坐下,從桌子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小腹的疼痛在減弱,她心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上了似的,可臉上還要裝出若無其事。
老闆娘進來,就坐在了安木槿旁邊,那樣子頗有幾分想要護着安木槿的意思。
“你是冷慕寒的女朋友對吧?”古麗顯然是着急了,往前過來要抓安木槿的手。
老闆娘立刻站起來擋住了:“古麗!你就說,別碰我閨女。”
這個動作,差點兒讓安木槿掉眼淚,看着老闆娘胖胖的身體擋在自己面前,竟有了親人一般的感覺,輕輕的拉住了老闆娘的衣襟:“沒事的。”
“哪能沒事?”老闆娘帶着幾分責怪,看着古麗:“你別利用別人不睜眼睛,有話就直接說!”
古麗掉眼淚了,兩隻手搓着:“芊芊受傷了,流血不止的,安小姐,你能救她,你救救她,怎麼都行,現在就我們娘倆,我……我給你跪下了。”
老闆娘咬着牙,拉住了要跪下去的古麗,哼了一聲:“沒骨氣!跪,跪就能救命?”
回頭:“閨女,能救嗎?”
安木槿沒想到封芊芊竟然中槍了,想到自己聽到的槍聲,抿緊了脣:“能,我打個電話。”
電話是打給羅悅的,羅悅剛接上了急救車掉頭。
“木槿,怎麼了?身體是不是不舒服?”羅悅看着前面的路,天已經快亮了,可還是灰濛濛的。
“不是,你快點兒回來,這邊兒有人中槍了。”安木槿沒說是誰,只是這麼說了句,羅悅嗯了一聲掛掉了電話。
救護車一路狂奔。
羅悅比救護車還快。
安木槿下樓讓人去把封芊芊擡到了小旅館,突然覺得小腹漲疼,急忙去了衛生間,低頭眼淚瞬間就涌出來了。
血!
咬着牙拿過來紙疊好,墊好了走出來,坐在牀上,心就糾成了一團。
這個時候她覺得整個人快被撕開了一樣難過,一面是身處險境的冷慕寒,一面是自己腹中剛剛來的小二。
還沒來得及高興,一切就發生了。
“閨女,你臉色不好,怎麼了?”老闆娘端着熱粥進來:“要不要吃點兒藥?”
安木槿搖頭。
“那就喝點兒粥,這一夜折騰的真要命了。”老闆娘放下粥,走到封芊芊的牀邊,臉上的肉使勁兒的顫了好幾下,瞪了古麗一眼:“這是你閨女?”
“嗯。”古麗握着封芊芊的手,點頭。
老闆娘沒說什麼,看了一眼牀上幾乎比古麗都顯老的女人,心裡狐疑,這怎麼可能是古麗的女兒呢?
羅悅衝到房間裡,嚇一跳,馬上冷靜下來過來扶着安木槿:“走,我們現在回a市。”
安木槿抓住羅悅的手:“先看看封芊芊,她不能有事。”
“管她幹什麼?現在你最重要。”羅悅看都不看封芊芊一眼:“有人管她,我們走。”
安木槿起身,小腹的脹痛更明顯了一些,心就往下沉。
“安……木槿。”封芊芊睜開眼睛,虛弱的叫住了安木槿。
安木槿偏頭:“嗯,一會兒有醫生過來,你沒事的。”
“等一下。”封芊芊手往衣服裡摸,摸了半天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光盤,託在手裡:“給……給你。”
羅悅上去搶過來:“走,別耽擱時間了,你和孩子重要。”
封芊芊看着安木槿的小腹,閉上了眼睛:“那封信,是假的,是喬璐改的。”
安木槿走到封芊芊牀邊:“我知道了,你沒事的。”
“我,知道,死不了。”封芊芊不再說話。
安木槿被放在救護車裡,救護車再次狂奔回a市。
車上,安木槿的手蓋在小腹上,心裡不停的在祈禱,祈禱自己的小二不要有事兒。
“羅悅。”安木槿偏頭看着整給自己調整輸液的羅悅:“阮素素去斬馬坡了嗎?”
“去了,康力只說了句冷慕寒危險,她就跟來了,不準亂想,我們現在必須要保孩子。”
安木槿點了點頭。
冷慕寒在那種情況下,求助阮素素,安木槿已經猜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了,回去a市,保小二的同時,她等,等冷慕寒被阮素素帶回家。
第一醫院裡,安木槿臥牀,羅悅帶着幾個醫生把所有需要做的檢查都挪到了病牀前,儀器佔據了大半個房間。
“怎麼樣?”羅悅盯着b超成像,問。
“很難保住了。”田小米擡起頭:“她應該臥牀休息,怎麼跑山裡去了?”
羅悅攥緊了拳頭:“是我的錯,是我帶她去的。”
“別那麼想,現在還需要你出方案呢。”田小米扶着羅悅坐在旁邊,把所有的資料都拿過來彙總。
安木槿就躺在牀上,安靜的閉目養神,羅悅他們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
心裡,平靜極了,即便是聽到田小米說的結論,依舊平靜着。
“就這樣,二十四小時之內如果能穩住,也許還有機會。”羅悅站起來:“儀器全部挪走,不需要護士,我親自來。”
安木槿睜開眼睛,衝羅悅勾了勾脣:“別擔心,我能承受任何結果。”
羅悅眼圈紅了,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能,堅強點!”
安木槿點頭。
除了堅強,她現在還能做什麼?
手上掛着輸液針,羅悅強迫安木槿必須睡覺,即便是不睡覺也要閉目養神。
安木槿照做。
門外,冷慕寒腳步匆忙,推開病房的門的時候,目光就落在了安木槿的臉上,咬了咬牙回頭:“還跟着我嗎?”
身後,四個保鏢頓時止住了腳步。
冷笑一聲,冷慕寒邁步走進了病房。
剛到牀邊,安木槿就睜開了眼睛。
“你終於回來了。”
“傻女人,當然會回來,你看你,怎麼弄成這樣?”冷慕寒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放在臉旁:“我一刻都不能離開是吧?”
“嗯,你離開我會着急的。”安木槿摸着冷慕寒的臉,眼淚掉了下來:“冷慕寒,小二也許要走了。”
冷慕寒低頭,趴在了安木槿的小腹上,輕輕的,眼淚涌出了眼眶,誰也看不見的,疼入骨髓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