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祁連這樣故作成熟的樣子,衛林就不爽,要不是對方說他小小年紀逛青樓,毛還沒長齊呢,他也不會一怒之下就和對方打架,畢竟他可是世家子弟。
見到衛林被一旁的家丁攔住,祁連欣慰地點點頭說道“誒,你的路還長很呢。”
祁連的話剛說完,朱武就帶着一羣弟兄衝了出來,一拳將衛林打了出去,也就一瞬間的時間,衆人陷入了混戰之中,誰也不讓誰。
衆人本就是看熱鬧的居多,現在這樣自然是離得遠些爲好,祁連無奈地搖搖頭,緩緩挪到一邊嘆道“莽夫,爲什麼不能好好說話呢,爲什麼。”
話還沒說完,祁連就被人攔腰抱起,衝出萬花樓,很多人也隨後跑了出來,只剩衛林和他的家丁,不知對誰出手,傻傻站在原地。
揉着青紫的手臂,衛林站起來看了看周圍說道“喂,人呢。”
“回少爺,人跑了。”家丁低着頭回道。
“走了,啊,真是飯桶。”這可是自己這一年來第一次出門,就這麼泡湯了。雖然很是有些氣憤,但衛林不是隨意遷怒的人,也只能在心裡發誓,別再讓我遇見你,不然要你好看。
在朱武的肩膀上動了一動,祁連看了看身後漸漸遠離的燈火,淡淡說道“朱大哥,你快些放祁連下來,祁連要方便。”
本是怒氣衝衝的往前走,朱武聞言將祁連放了下來說道“去吧,快點。”
站在原地祁連盯着朱武看了看,語重心長的說道“情字誤人,愛字害人,大哥,你還是快些忘記吧。”
一巴掌打在祁連頭上,朱武怒道“你小子都是跟誰學的,淨學些沒用的東西,只會耍嘴皮子,今天被人打了吧,活該。”
驚訝地看着朱武,祁連連忙摸摸自己的頭說道“施主,你怎麼能動手打人呢,善哉善哉,施主回頭是岸啊。”
無力地扶額,朱武又是一巴掌打在祁連頭上“死一邊去,別煩我。”
“老大,我們離開了萬花樓,要去哪兒呢。”先前那個通風報信的男子走上前來說道,這些天在萬花樓的工作雖然有錢賺,有地方住,但就是太憋屈了,他實在是快忍不住了。
“不管老大去哪,我們弟兄都會跟着的,其實當護衛我早就膩了,要不是老大說出來,我肯定得活生生憋死。”一個男子吹着風高興地說道,終於重新回到江湖了,豁然自由的氣息是這麼沁人心脾。
沒錯,這樣的生活不適合他們這羣在江湖闖蕩至今的人,他們最適合那種在風雨中奔波的自由日子,不過,朱武看着身後追隨而來的衆人說道“你們身上還有多少銀子。”
話一出口,詭異的沉靜在衆人身邊傳播開來。
“沒有嗎,你們的錢呢。”朱武怒道。
“喝酒了,老大,我們很久沒喝到好酒了。”一人摸着腦袋尷尬地說道。
“就是啊。”衆人附和起來。
“不過老大,我們那個所謂的少爺那麼有錢,我們不妨去偷一點出來。”一個人想了想說道,還賊兮兮地笑着“反正這些有錢人少一點錢也不會死。”
衆人聽着紛紛點頭,開始想着更合理的法子,他們根本沒想過,別人的錢再多也是別人的,就算扔了也可以不給你。
“說的不錯,不過我們怎麼偷啊,我看還不如直接威脅,不是說少爺爲了救斂秋連太子都得罪了嗎,我們不如把斂秋姑娘劫來,然後寫張要挾信,要點錢來花花怎麼樣。”一個人建議道。
見大家越說越高興,朱武也覺得可行,反正本來跑江湖的時候,也不是沒幹過這些事情,遂喊道“行,可以,不過別上了斂秋姑娘,好歹是老闆娘的女兒。”
“知道了大哥。”說着衆人高興的笑起來,終於不用過那樣窩囊的日子了,還是這種感覺好。
聞訊趕出來,朱立喘着大氣,聽見衆人的談論不禁看向朱武,他的大哥什麼時候變成這般樣子了,忘恩負義,不擇手段~
拉過一邊的祁連,朱立淡淡說道“聽說申山的山賊被剿滅了,我帶着祁連去收拾一下,應該還能住,你們的行動我就不參加了。”
“隨你。”朱武無所謂地說道,然後拉着一衆人回到集市上,準備守株待兔。
站在原地祁連看了看朱立,搖晃着腦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位公子,看你臉色不好,還是多多休息爲妙。”
不去看祁連,朱立拉着他也往回走去,祁連看着疑惑,忍了又忍,沒忍住,好奇地眨了眨眼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看了看祁連圓圓的小臉蛋,朱立伸手揉了揉說道“才十歲,怎麼這麼討人厭,去買酒,他們在成功之後應該會想喝。”
不滿地別開臉蛋,祁連木木地說道“哦。”
再說一下另一邊,從茗匯茶館的後門走進去,林曉琪誰也沒有打擾,悄悄回了自己的包廂,雖然知道明日要離開,今晚要交代很多事,但她知道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今天是個難得喜慶的日子,所以他們多玩一會也沒關係。
只是林曉琪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正要出門的瑾瑜,而好不容易出一次門,幫公良先生前來送消息冊子的瑾瑜,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辰遇見林曉琪,還是這樣一個穿着女子衣裙,披頭散髮,身染鮮血的林曉琪。
楞了一下,瑾瑜緩緩錯開身子讓林曉琪進門,嘴角浸着淺淺的笑意,俊美的面容在清涼的月色下透出一種儒雅貴公子的韻味,瑾瑜溫言問道“少爺,可需要一些包紮的東西,在下可以去拿。”
“不用了,我這裡就有。”搖搖頭,林曉琪指了指櫃子上放着的一個小箱子,隨後走到窗邊的軟榻上躺下“我不想動了,你幫我拿過來。”
輕輕點頭,瑾瑜伸手關上門,隨後便去拿藥箱,雖然面上仍是一副沉穩淡然的樣子,但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絲忐忑的,畢竟是第一次和自己的主人單獨相處。
看了看被自己傷的支離破碎的手掌,林曉琪看了一眼拿着藥箱走過來的瑾瑜,開口淡淡說道“我傷了手,不能自己包紮,你以前在山寨應該做過這些工作吧。”
對上林曉琪毫無波瀾的眼神,當她說起山寨的時候,瑾瑜沒能在那裡找到除了平靜以外的任何東西,沒有鄙夷,沒有不屑,就好像山寨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瑾瑜愣了愣,他真是好笑,怎麼可能呢,在那些出生高貴的富家子弟看來,他們這些從山寨出來的人,該是這世間最骯髒齷齪的東西纔是。
在瑾瑜木愣愣的眼前揮揮手,林曉琪看他回神才淡淡說道“你好像很失望,怎麼,沒能在我眼裡找到想要的東西嗎。”
微微搖頭,瑾瑜拔了一個板凳坐到林曉琪的面前,緩緩打開藥箱,一個個拿出工具,溫言說道“不是,只是確實如少爺所說,這類包紮的事情幹過不少,勾起了一些往日的回憶罷了。”
“那就好。”林曉琪淡淡說道,也不去探求瑾瑜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那般,只是回憶起了從前。
拿着棉球蘸上少許鎮痛消毒的藥汁,瑾瑜對着林曉琪說道“把手伸出來吧。”
乖乖伸出手,林曉琪盯着雕刻精緻的天花板,腦海裡卻在想着,凌詢和張珂在一起,也不知都在幹些什麼事情,這麼想着,心裡就酸酸的難受。
掃了一眼林曉琪被鮮血浸透的衣袖,瑾瑜一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心,便緊緊皺起眉頭,本以爲手心的傷口該和額頭一般,也就一個傷口,雖大卻不多,但沒想到,手心裡盡是一些細細密密,深入骨肉的傷口。
拿出針,瑾瑜一邊小心地挑去林曉琪手心的瓷片,一邊隨意地說道“聽說少爺今日去了皇宮,不知是怎樣一番景象,宮中放的煙火,在茶館這裡遠遠看去,在下也覺得很漂亮,少爺在裡面應該別有一番感想吧。”
“還好。”林曉琪淡淡說道,看了一眼瑾瑜,想了想繼續道“不過若是你喜歡看煙火,我可以讓先生去買些,或者讓秦越從宮中送一些出來。”
本只是隨意說說,希望可以分散一下林曉琪的注意,讓她不是那麼疼,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瑾瑜先是楞了一下,緊接着笑了笑,本就精緻的臉,更是帶上一層夢幻的吸引力,溫言說道“能得少爺費心是在下的榮幸,不過在下只是隨口而說,若少爺真的放心上,便不值得了。”
“你是這樣以爲的嗎,可我卻認爲,如果幾個煙花,可以換來你對我的忠誠,我覺得很值得。”躺在軟榻上林曉琪淡淡說道。
直直看進瑾瑜的眼裡,林曉琪說得真誠而用心,瑾瑜卻避開了眼神,溫言說道“少爺說笑了,在下已經決定爲少爺做事,便自然會衷心。”
“是嗎。”林曉琪淡淡說道,轉過頭看向窗外明亮的月色,又補上一句“你不必刻意說話,這點傷我還不放在眼裡。”
看向林曉琪,瑾瑜本是流暢的手頓了一下,這真是個聰明的過分的少爺,或者說是小姐,不過到底要怎樣的事情,才能培養出這樣的人呢,也不過十二歲的孩子,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