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而易舉地就能明白王啓在想什麼,林曉琪也不做任何迴應,只是淡淡說道“你父親王孟昌曾經是涼城的知縣,對吧。”
“家父確實曾任涼城知縣,那又與你何干。”王啓說着,眼神不經意間掃過林曉琪的衣角,本來還以爲那只是紅色的刺繡,現在才發現居然是鮮血染得,想到這,他不禁後背一涼。前幾日還聽說到一點風聲,說什麼天牢有殺人犯跑了,難道就是眼前這傢伙嗎。額頭開始往外冒汗,王啓嚥了咽口水,該不會是剛殺了人出來的吧?
不知道王啓爲什麼突然緊張起來,林曉琪覺得這樣對自己也不錯,遂繼續說道“聽說你父親是儒雅之人,若他知道你留戀煙火場所也就罷了,要是知道你房中頻繁更換的貌美小丫鬟們,都是因爲什麼原因消失,那可就糟糕了,還有幫你隱瞞至今的母親,不知會有怎樣的下場呢。”
“我父親雖不是什麼一品大員,但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握緊了手,王啓能感覺到手心溼漉漉的汗水,這傢伙到底是誰啊,氣勢這麼強,光看着就緊張,不會真的是殺人犯吧,看她額頭的傷也不像啊。
聽見王啓的話,林曉琪難得正眼看了看他,淡淡說道“還算有點腦子。”
“切,我可不是那些腦子裡只有女人的傢伙。”王啓聞言反射性挑釁地回道,他一向最討厭別人說他只有一張漂亮的臉,雖然他對自己的臉也挺滿意的。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眼神緩緩掃向林曉琪的臉色,見她沒有發怒的跡象也就稍稍放下心。
“明匯茶館,王孟昌現在不是最喜歡每天去那裡喝茶會友嗎,而且算得上是一日不落。”林曉琪說着看了看王啓,眼神掃過他越來越抖的身體皺起眉頭,淡淡說道“你抖什麼,我又不會殺了你。”
“那可說不定。”王啓不置可否地說道,看了看林曉琪不以爲意的神色,一針見血地問道“你說吧,到底想得到什麼,錢,美人,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你儘管說。”
說完王啓擦去從額頭緩緩滑落的汗水,這樣強大的氣勢,該不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哥吧,京都難纏的公子哥他雖然認不全,但也知道的差不多。眼神暗暗掃過林曉琪身上女子的衣裙,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癖好如此怪異的少爺啊,但是若光論這身上的氣勢,恐怕也只有那些世家子弟纔能有。
抓住王啓的衣服,林曉琪一把將他的臉拉到自己面前,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將你父親在涼城時的爲官記錄拿來。”
“你要這個做什麼,爲官記錄不過是給上頭的人看得,沒有人會傻到在那上面留下污點,你要是想找我父親爲官的政績缺陷,還不如直接問我。”王啓無所謂地說道,這件事對他來說確實不難,可是爲官記錄,對頂上的人來說,雖然很容易就能看到,卻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
“你父親的事情我沒興趣,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一點,若我將你的事情告訴王孟昌,你和你的母親會有怎樣的下場就行了,其餘的,還是省省吧。”放開王啓,林曉琪淡淡說道。
低頭仔細想了想,這件事做成了,對他來說也確實沒什麼壞處,不過是小小的爲官記錄,對他父親的仕途,也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也就不會斷送他的少爺之路,遂王啓爽快地答應道“好,成交。”
不過王啓話音剛落,林曉琪便一拳打在他的腹部,讓他撞在牆壁上滑了下去,疼痛瞬間襲來,這可比剛纔那個朱武打的一拳疼多了,蜷縮起半個身子,靠着牆壁,王啓斷斷續續地說道“你~打我做什麼。”
看也不看王啓,林曉琪擡手打了一個響指,從她身後快速走出幾個同樣掛着萬花樓牌子的護衛,林曉琪指着王啓說道“擡起來扔出去,以後見到這人也不要放進來。”
被護衛架起來,王啓這回不敢反抗,只能看着林曉琪求饒地皺起臉,委婉地表達他的不滿“喂,喂,喂,你這人怎麼恩將仇報。”
“別忘了,拿到東西之後送去明匯茶館,不然你的所作所爲,將會以白紙黑字出現在王孟昌的面前。”林曉琪淡淡說道,一揮手讓人將王啓扛了出去。
“喂,你等一等啊~喂~”
王啓的聲音漸漸遠去,林曉琪撿起地上朱武掉下的牌子,拍了拍上面的腳印。站在一邊看了好久,似水見王啓離開,端着酒,拿着紗布徐徐走上前來,柔聲說道“少爺可要進屋喝杯酒。”
搖搖頭,林曉琪看着牌子問道“方纔那個護衛是誰。”
聞言稍稍想了想,似水認真說道“那是前陣子先生派來的,好像叫朱武,據說是胡漢三招攬的江湖人士,武功很高。”
林曉琪點點頭,看來胡漢三最近也沒閒着,不過以她這麼多年的經驗看來,那個朱武的身上,有股野獸難以馴服的氣息,必須要找個時間好好會一會他才行。
拿過似水端來的一壺酒,林曉琪淡淡說道“剩下的酒你拿出去吧,還有王啓的事情,讓李媽媽不要擔心,以後若還有這般鬧事的人,直接打出去便是。”
“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不需要在乎這些少爺公子,他們鬧不起來的。”
說完林曉琪便要走,似水見此連忙說道“少爺,您的傷。”
“沒什麼。”林曉琪無所謂地說道,又看似水有話要說地樣子,便開口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聞言笑了笑,似水說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就是斂秋方纔去茶館找您,若是少爺去茶館時見到了她,就讓她快些回來,不然媽媽又要生氣了。”
“恩。”林曉琪說道,拿着酒壺離開了。
看了看托盤上的絲綢,似水無奈地嘆了口氣,也不知少爺傷的重不重。李媽媽在樓下聽到爭吵,又看見被擡出去的王啓,知道一定是少爺所爲,便匆匆趕上來,可是卻只看到似水一個人站在那裡。
“少爺呢?”李媽媽問道。
擡了擡手中的托盤,似水說道“剛走,還有少爺讓媽媽你不用爲王啓的事情擔心,以後遇見這樣的事情,只管打出去就行。”
勾起嘴角,李媽媽笑道“我終於知道那些官爲什麼喜歡送禮了,這樣有人撐腰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啊。”說着李媽媽看了看托盤上的絲綢問道“少爺的傷?”
搖搖頭,似水說道“不知道。”
嘆了口氣,李媽媽又想到方纔困惑自己的事情,遂好奇地問道“剛纔少爺穿了什麼衣服,你看清了嗎。”
聞言愣了愣,似水仔細回想,可是方纔她的注意力都放在林曉琪處理的事情上,也沒有太在意林曉琪穿了什麼,遂試探着疑惑道“好像是,一個藏青色的衣衫?媽媽問這個,可是有什麼問題嗎。”
連忙擺擺手,李媽媽說道“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而已。”這個怪少爺的氣場太強,總是在意他本人,而讓別人忽略其他修飾性的東西。
視線從李媽媽這裡,轉到方纔說的那個朱武身上,此時他拉着沉魚站在後院裡,看着她的臉,認真說道“你不是說這裡的少爺很厲害嗎,爲什麼連一個你都保護不了。”
甩開朱武的手,沉魚聞言皺了皺眉“少爺要忙的事情多得是,又怎麼可能事事都處理的好,再說了我們萬花樓已經很不錯了。”
“不錯,你沒看到我的弟兄每天都在做着什麼嗎。”朱武怒道,哪一天他的兄弟不是受到一堆人的羞辱,捱了不知多少人的拳腳相向。
“你覺得不好就離開啊,何必在這裡說少爺的壞話。”沉魚怒道,臉頰因怒火有微微的紅潤,她一直在萬花樓,她比誰都更明白,少爺對這裡到底做了多少好的改變。
看着沉魚微紅的臉頰,朱武擡手抓住她的手臂,一字一字地說道“你這是在趕我走。”
使勁甩開朱武的手,沉魚轉身就走,看着他站在原地,沉魚淡淡的聲音傳來“不是我在趕你走,而是你根本就不想留下來。”
緊緊握住拳頭,朱武一拳打在院中的樹幹上,拳頭上有一絲鮮血流出,此時一個男子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說道“老大,你快去看看吧,祁連被人打了。”
“什麼,快帶我去。”朱武急道。
而兩人說的祁連,此時正和一個小公子怒目而視,誰也不讓誰,只是祁連身上多了一些拳打腳踢的傷,而那個小公子,則是在家丁護衛的保護下什麼也沒傷到。
嘲弄地看着祁連,衛林擡起手,屈着指頭笑道“你一個小小的賤民,還敢跟本少爺頂嘴。”
吐出一口血,祁連擦了擦嘴角,彈了彈衣衫上的灰塵,以一種孺子不可教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衛林“聖人曾說,有教無類,也就是人人平等,你以出生劃分高貴和低賤,可見你的心有多粗魯。”
一口氣提不上來,衛林伸手指着祁連怒道“你~你一個青樓跑堂的,有什麼資格說我粗魯,你認字嗎,還聖人曾說,好不害臊。”
搖搖頭,祁連像個高人一般,伸手撫了撫下巴上不存在的鬍鬚,溫言教訓道“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