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抹了一把嘴,只覺的想哭,拽着小黃狗的手道:“如果那東西真從裡面啃我,肯定很疼,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份兒上,你到時候一定要給我一個痛快。“
小黃狗似乎也被感染到,拍了拍我的手,道:“放心,我不會讓你有痛苦的,一槍下去,立刻見佛祖。”
“用槍?”我道:“那多疼啊,安樂死行不?”
小黃狗露出爲難的神色,道:“身上沒帶藥,你相信我,不會讓你太痛苦的,等你死了,我剖開你的肚子,將那東西弄出來給你報仇。”
剖開我的肚子?
我一時啞然,不知是不是該說一句感謝。
反正從現在起,我一點兒精神都打不起來了,一想到自己身體裡,突然鑽進去一隻蟲子,而且還是一隻在你腸道內臟間亂竄的蟲子,就什麼心思也沒有了。
小黃狗又安慰我兩句,讓我別想那麼多,該死的時候,誰也留不住,該活的時候,閻王也拉不走,緊接着,便繼續去尋找機關,他開始對周圍的壁畫下功夫。
這裡的壁畫,色彩大多都已斑駁,看起來需要費一番功夫,小黃狗耐心還是有的,他在那裡琢磨壁畫,我卻是什麼心思也升不起來,下意識的去看那具乾屍,想着自己以後的慘狀,然而這一看,我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這具乾屍的身上是有衣服的,但衣服比較破爛,又和皮肉連爲一體,因此很難辨認,我們之前也沒有在意,但大約是我現在所處角度的原因,我突然在它的身上,看到了一小段拉鍊。
屍體身上的衣服,怎麼會有拉鍊?
難道這是一具近代的屍體?
我心知不對勁兒,見小黃狗還在專心致志的研究壁畫,便朝着乾屍走過去,想確認一下,湊近一看,果然是拉鍊,這是一具現代人的屍體!
他是誰?
我腦海裡居然瞬間閃過鬼魂陳的形象,難道我眼前的這具乾屍,就是消失的鬼魂陳?
這似乎不太可能,我立刻叫來小黃狗,示意他過來分析一下情況,小黃狗一看,神色突然變得陰晴不定,彷彿是想到了什麼,我覺得挺納悶的,爲什麼我就什麼也沒想到?
他臉色很古怪,我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想什麼,說出來,我又不是你肚子裡得蛔蟲。”
小黃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屍體,道:“這地方是封閉的,你說,這些蟲子是從哪兒來的?”
他不提屍體,卻是提剛纔的蟲子。
我一愣,發現自己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於是道:“你怎麼認爲?”
小黃狗道:“首先,即便這些蟲子真的是寄生的,也不可能靠一具屍體,在地下生存千年之久。”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那麼也就是說,這些蟲子之前並沒有在這個地方,而這具屍體也是現代的,據我所知,除了我們,這個地方並沒有人來過。”
我打斷他,道:“鬼魂陳手裡不是有地圖嗎?不排除曾經有人已經摸過這裡的可能性,或許,這就是上一批犧牲的人。”
“當然不排除。”小黃狗道:“但上一批人,畢竟和我們間隔的時間很長,這麼大一堆蟲子,吃一個人可以頂一年半載?”
我明白小黃狗的意思,看着眼前的乾屍,道:“你是說,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我們這一批人?”
小黃狗搖了搖手指,道:“不是我們,是姓陳的和他的手下,也就是你說的那個瘋子。”
“嘶。”我抽了口氣,道:“這是那個三角眼?”
小黃狗點了點頭,道:“這種可能性,佔了百分之九十,我懷疑,姓陳的當時找到了機關,但如果不出我所料,機關後面肯定有埋伏,而埋伏者,就是這些蟲子,當機關打開的一瞬間,姓陳的用他的手下做了誘餌。”
他能根據一具屍體,就分析出這麼多,實在是很不容易,我有些愕然,但越想,就覺得這個可能性越大,忍不住看了看眼前的皮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緊接着,小黃狗起身,分析道:“我們最初見到這具屍體時,他是在這個位置,並且是坐臥的姿勢,要從什麼樣的角度纔會有這種姿勢?”他完全沒有看着我,而且盯着屍體之前所在的牆角自言自語,緊接着,小黃狗眼前一亮,突然轉頭對我道:“兄弟,過來幫個忙。”
兄弟?
我聽着這個稱呼,立刻知道小黃狗要幹壞事了,下意識的搖頭,道:“不過來。”
小黃狗嗆了一下,道:“我又不會吃了你,只是讓你幫個小忙。”
“什麼小忙?”
“你站到我前面來。”小黃狗道。
雖然不情願,但我們倆現在畢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於是我站到了小黃狗前面,面朝着眼前的壁畫,接着,便聽身後的小黃狗道:“假如當時機關的出口就在三角眼的前方,機關打開的一瞬間,這些蟲子突然撲了上來,緊接着,姓陳的便用三角眼當擋箭牌,推着他往前走……”一邊說,小黃狗突然出手,扣住了我的雙手,反剪在身後,隨後抵着我前進,我整個人前進幾步,瞬間抵在了牆壁上。
我忍不住罵道:“操,放手。”
小黃狗笑了笑,道:“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他頓了頓,又道:“當三角眼吸收完所有的攻擊後,姓陳的自然不可能將他帶在身邊,所以在那一瞬間,將三角眼往旁邊一扔……”我感覺一股大力傳來,頓時將我甩了出去,整個人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背部抵上了堅硬的石壁。
我本想破口大罵,但在我睜開眼的一瞬間,我愣住了。
因爲我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竟然就是當時乾屍所坐臥的位置,甚至我們此刻的姿勢,都十分相似。
小黃狗還站在原地看着我,臉色陰晴不定,道:“你覺得怎麼樣?”
按理說,我被他當成試驗品,這時候是該衝上去給他一拳的,畢竟我現在還覺得屁股痛,但從心理上講,我卻沒辦法生氣,我一直就知道小黃狗是個聰明人,但我沒想到他會聰明到這個地步,當時的現場,居然都被他給複製了一遍。
當時三角眼肚子裡全是蟲子,在瞬間就被咬死是很有可能的,所以纔會一直保持被鬼魂陳扔出去之後的狀態,至於他形似乾屍一樣的體質,或許和這些蟲子有關。
小黃狗複製了案發現場,但同時我也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小黃狗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可能就是鬼魂陳當初找到機關的位置。果不其然,小黃狗衝我眨眨眼,說了聲抱歉,便開始在那塊牆壁上仔細摸索起來,
他摸了很久也沒有摸出什麼門道,最後他忍不住將目光往上看,道:“難道機關是在上面?”
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道:“我想起來了,你把腳踮起來摸一下上面的地方。”
“爲什麼?”小黃狗問道。
我道:“根據我的目測,姓陳的身高比你要高五釐米左右,或許你再往上摸五釐米,就能找到機關。”
小黃狗面子有些掛不住,道:“他比我高是你的錯覺,是因爲他頭髮比較蓬鬆。”我看了看小黃狗的黃毛,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的頭髮更蓬鬆。”
小黃狗臉色一黑,踮起腳摸索一陣,我本來只是一個胡亂的猜想,但我沒想到,小黃狗才一摸,也不知按到了哪塊磚,我們周圍,頓時響起了咔嚓的聲音。
那是一種類似於石頭互相摩擦的聲音。
我還沒反應過來,在我們的眼前,突然就出現了一個接近兩米的通道。
通道特別狹窄,裡面黑漆漆的。
小黃狗顯然因爲這個事實而大受打擊,撇了撇嘴角,示意我跟上。
或許是那些蟲子已經掉光了,我們走進去後,並沒有遇到別的機關,我很好奇之前那些蟲子在機關裡是怎麼生活的,因此忍不住四下亂瞅,等我瞅到頭頂的位置時,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了,因爲在我們頭頂,有很多鐵欄柵,而鐵欄柵之上,則佈滿了密密麻麻垮塌的皮肉,看不出是人還是動物的,散發着一種爛肉的氣味兒,十分噁心。
小黃狗道:“別再看那些東西,我不確定那裡面有沒有漏網之魚。”我連忙將防毒口罩帶好,跟着小黃狗快步往前走,走到大約一半的位置,身後突然傳來咔嚓的響動,我們回頭一看,發現入口竟然自己封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