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誰下的毒?
青衣和楚國公領着上官府的一衆家人離去,一個黑影落在墳前,紫發無風自動,他擡眼起來,望着面前的新碑,紫色的眸子閃過一抹妖嬈詭笑。
出殯回來,楚國公便將自己關進祖祠,不吃不喝。
老夫人得知一切,病倒在牀,而香芹母女不知平陽侯會如何處置上官家,忐忐忑忑,縮進自己宅院,不敢到處亂走,再惹禍上身。
府中上下事務,反倒是青衣一個人強行撐起。
三日後,皇宮方向傳來沉重的鐘聲,青衣知道,那是祭奠先皇。
接下來,該是他登基之日,燕京一場震天的浩劫堪堪落下帷幕。
青衣去祖祠看過父親。
這三日楚國公整個人如同老了十歲,等鐘聲停止,楚國公自回府後,同她說了第一句話,“如果肖華封你爲後,你是否嫁他?”
青衣怔了,望着父親赤紅的眼,慢慢垂下了頭,“青衣不嫁。”
楚國公長噓了口氣,“如果爲父親想你嫁,你可願嫁?”
青衣猛地擡頭,迷惑,驚訝,最後瞭然……
老太太本不喜歡月夫人,自從楚國公倒了,就稱病在牀,院門不出一步,月夫人的喪事一律不過問。
而香芹被逼宮的事一嚇,早沒了主意,如果能走,巴不得跟楚國公劃清界線,便她沒處可去,只能縮在府中,回來了就躲着不肯見人,擺出一副一心相佛的模樣。但凡有人問起,都說她這些年是不待楚國公見的,自然什麼事也不知道。
衆人當然明白,她這副嘴臉就是想盡自己所能的與上官家撇開些關係。
府中人對她固然不屑。但楚國公都躲進了祖祠,又哪裡有人去理會香芹。
反倒是綵衣全不避忌,想方設法打聽平陽侯的一舉一動。
月夫人的死以及楚國公多年的謀劃失敗對楚國公打擊很大。從宮裡回來,雖然參於夫人的喪事,但大事小務卻全由青衣一個人擔着。
青衣一直忙碌,沒有片刻輕閒。
這會兒所有事都忙完了,無事可做,反而說不出的空虛和寂寞。
青衣出了祖祠,夜風拂過。透着些清涼。
遠遠見小桃匆匆急走。
小桃是隨她一起過來的,但楚國公除了她,誰也不見,所以她進祖祠見父親以前,便叫小桃先回去。
按理小桃這會兒早該離去。怎麼這會兒纔會匆匆走開?
不由地起了疑心。
暗暗跟在小桃身後,見她走到一個僻靜下,四下看了看,不見有人,閃身進了旁邊的一條幽道。
靜心越發覺得小桃行跡可疑,悄然無聲地潛了過去,透過樹叢,見假山旁等着一人,竟是玉環。
自從雪梅茶被做手腳後。雖然小桃說是肖華的意思,而且雪梅茶的秘密只有她和肖華知道,所以她不能不信。
然她雖然信了,但對小桃終不能再象以前一般全無戒心。
再說她那日與肖華巧會被玉環帶了人來捉姦,雖然沒有證據說是小桃放風,但她心裡終究是有一個結。
這時見小桃偷偷摸摸地見玉環。嘴角不由得抽出一抹冷意。
小桃與玉環耳語,完全聽不見聲音,青衣也懶得再聽。
環着手臂,背靠了假山望着天上閒雲。
沒過多久,聽見兩個丫頭分開,各走各的,小桃仍是原路回來。
小桃匆匆急走,直到從青衣身邊走了過去,才發現假山邊上有人,驚了一下,回頭看來,這一看真唬得七魂沒了六魂。
哆嗦着脣,半晌才喚出聲來,“二……二小姐,你……你怎麼在這兒?”
青衣收回望着浮雲的目光,冷清清地向小桃瞥去,“這句話,似乎該我來問。”
小桃往回來路望了一眼,遠遠還看見玉環的身影,知道抵賴不過,臉一白,咬了咬脣,道:“玉環約我來見她。”
青衣移開視線,看向面前的一枝花枝,“她來向你打聽,我與肖華的事?”
“是。”小桃緊張得絞着衣角。
“你怎麼說的?”青衣聲音淡漫。
“我說,二小姐自回來以後,和肖公子沒有關點聯繫。”小桃掌心滲着冷汗。
這句話本來說的沒有錯,青衣卻忽地笑了,一笑之後,臉一沉,冷如寒霜,向小桃冷冷瞥了過去。
小桃嚇得後退一步,“奴婢確實是這麼說的。”
青衣站直身,逼視着她,冷道:“你當然是這麼說的。”
小桃嚇得又是一退,“奴婢說的是實話。”
青衣笑道:“就算不是實話,你也會這麼說。”
小桃脣一哆嗦,過了會兒才道:“奴婢不明白二小姐什麼意思。”
青衣將她從上看到下,小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放,就在不知所挫時,聽青衣道:“你喜歡肖華?”
小桃怔了一下,慌亂地避開青衣的眼,“肖公子如天人一般,奴婢不敢妄想。”
青衣緊盯着她的眼,不放過她眼裡的任何表情,“不敢想,不表示不喜歡。”
小桃被青衣逼得一步一步後退,再一退,後背抵到身後樹杆,再無處可避,見青衣已經逼到面前,將心一橫,道:“喜歡又如何?我們出身雖然卑微,但難道心裡偷偷喜歡一個人,也有錯?”
她認了,青衣反而一笑,“喜歡沒有錯,但爲了那點私念,不擇手段,甚至陷害他人,就不該。”
小桃咬緊了脣,“二小姐確實與肖公子私會,並非陷害。”被青衣看見與玉環見面,報信的事也就瞞不過去了。
現在老太太稱病不理府中任何事務,綵衣沒了依仗,青衣是府中嫡小姐,如果真要查,叫人拿了玉環逼問,綵衣也是無可奈何,她發現青衣與肖華私會,偷偷傳信給隨時侯在外頭的玉環一事,根本包不住。
青衣冷笑,很好,報信的事,承認了,“蛇侯許了你什麼好處?或者說,你根本就是蛇侯身下的某一下性奴?”雖然雪梅茶能解她被封的血脈只有她和肖華知道,但如果她體內的毒如果不是肖華所下,那麼還有一個人知道她的弱點,那個人就是對她體內的毒極爲了解的蛇侯,以毒攻毒化去她體內的真氣。
對她下毒,並不一定要在雪梅茶裡下毒,只不過她對雪梅茶是極愛的,什麼都妨,卻從來不會妨雪梅茶。
其實小桃並不知雪梅茶的功效,只知道雪梅茶是肖華給的,所以纔將毒下在雪梅茶中,嫁禍給肖華。
如果換成其他,她自然不會相信的,偏偏雪梅茶能封她血脈,自然也能封她血脈,小桃誤打正着,讓她相信是肖華所爲。
小桃一張臉瞬間白了下去,一掃先前的卑微之態,眼裡騰起騰騰怒,瞪向青衣,罵道:“你不知廉恥,只道別人也同你一樣不知不知羞恥地與男人……”她說到這裡,將脣一咬,不再說下去,那個男人……在她心裡是那般高潔不可玷污。
青衣是從生死門出來的,雖然與肖華早有肌膚之親,不管那些男女之歡是不是她本意,但她並不覺得丟人。
聽小桃罵,也不惱,輕道:“我與他情投意合,又有何不可?”
這麼不知廉恥的話,輕飄飄地從她口中說出,小桃懵了,不敢相信地怔了青衣半晌,突然吼道:“什麼情投意合,你根本配不上他,他那樣的人,根本沒有人配得上。他不過是同情你,可憐你,才……纔對你好。”
同情,可憐?
青衣象聽見天下最荒謬的話,他那般鐵石心腸的人,會因爲同情,可憐一個人,而去對對方好?
看着眼前這個被魔了心的姑娘,卻是無言。
她不說話,反而更激怒了小桃,淚涌了上來,望着面前嘴角掛着冷笑的美人臉,多年來壓抑着的怒意和憎恨全涌了上來,“他不過是顧着老爺和夫人對他的養育之恩,纔會對你好,你真以爲他喜歡你?如果喜歡你,爲什麼當年會拒絕你,爲什麼會要回鄉下娶妻?他後來對你好,不過是因爲看你被拒絕,想不開跳了樓,心裡愧疚。”
青衣默然,這件事是母親棒打鴛鴦,無人知道,落在她人眼中,卻是另一番想法,也是難怪。
如今母親已逝,她更不會再提起。
“你覺得我配不上他,所以就想毒殺我,然後你可以近他的身?”
小桃冷笑,“毒殺人的事,奴婢不敢,我從來沒想過要近他的身,只要他能好好地就好。如果二姐好好的,倒也罷了,可是二小姐剋死三個丈夫了……永親王說,讓你服下那藥,就會隨他去北疆,再不會纏着肖公子。”
青衣低頭苦笑,真是一個癡傻的人,“你這麼在意他,難道就沒想過,給玉環通風報信,老太太捉我們個正着,反倒讓我們生米煮成熟飯?”
小桃絞着衣角的手緊了又緊,“我以爲你們只是私會,沒想到,你們竟……”
青衣眼裡慢慢變溼,是啊,她也沒想到那人會膽大包天成那般,但當時她心裡卻是歡喜的。
吸了吸鼻子,不再問什麼,轉開離開。
小桃愣愣地看着青衣走遠,不相信她就這麼放過了自己,腳下一軟,坐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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