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離開小島
夢瑜感到心中十分忐忑,難道夢虞真的對他們大家做了什麼過份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夢瑜心中十分緊張難安,甚至拘謹了起來,連自己再不經意間使用了敬語也沒發現。
「櫻井先生,請不要這麼說,您太客氣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好了,如果我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翔對尊稱微感吃驚之餘,也不忘低笑,無奈道:「夢瑜,你不用這麼緊張,而且是我太唐突了,讓你竟然緊張的連尊稱都冒出來了。」
夢瑜卻沒感到絲毫輕鬆,仍是一本正經:「翔君,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翔這才止住笑意,正色:「那我就失禮了,也不繞彎子了。夢瑜,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這件事吧?」
雖然猜到了翔君指的很有可能是這件事,但親耳聽到心中還是無法不自卑難受。可即使如此,夢瑜還是十分得體的點了點頭。
「對不起,夢瑜,我知道我這樣做有種挖人傷口的感覺,但……夢瑜,你再來日本留學之前,是不是曾經受過什麼打擊或挫折?就像小霏曾被背叛出賣那樣。」
夢瑜面容蒼白,垂着視線,搖了搖頭。
翔困惑,難不成自己猜錯了?
「我想我只是受人欺負罷了。」
翔驚訝,但不管怎麼說,自己剛纔的推測還是對的,夢瑜果然遇到過什麼。於是,他便沉默着等待夢瑜繼續說下去,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對方有再次開口的意圖,翔這才恍然大悟:「是不方便說的事情嗎?」
夢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聲音壓得很低很輕:「沒什麼好說的。」
好吧,畢竟這種事情又不是獲獎經歷,人家不想說也是正常,那麼他也不強人所難。
「所以,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意識到自己需要人幫助和保護,對嗎?」翔如同給小雞喂米一般,不緊不緩,循序漸進的引導着。
夢瑜仍是很沉默,只是點點頭。
「那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被人保護了?又或者說,是什麼時候發現自身的變化?」
翔的視線緊盯着低垂着頭的夢瑜,彷彿連一秒都不允許放過似的。
「最初發現的人是小霏,她……我是說夢虞,她雖然經常在欺負我的人的面前出現,但卻不曾出現過在我的朋友面前出現,可小霏還是發現了。可即使是這樣,小霏也從未對我和另一個我說過什麼評手論足的話。」
「那是因爲她知道你總是把事情藏在心裡,也正是因爲這樣才衍生除了另一個你,所以才從來不去談及此事,不給你施壓。」
插話的人是風凌,雖然不知道此人是何時進來的,但顯然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見風凌雙手插在褲兜內慢步進屋,翔也立即從椅子上站起身,有些警備的意味看着對方。
風凌卻是面無表情,似是看不到翔一般無視了對方,並越過他走向坐在牀上,此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夢瑜。
風凌站定於牀前,彎下腰,微笑着對她輕語:「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說話的同時,手掌順勢撫上她的臉頰,眼中透露出一抹…溫柔。
翔感到既詫異又錯愕,無暇細想其中的原因,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風凌的眼神上。
那樣的眼神……
難不成,風凌喜歡夢瑜?
可風凌的話語才落,夢瑜便揮手掃落撫在她臉上的風凌的手,語氣微怒:「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哎呦?
這又是什麼神發展?
翔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真的是有點多餘,可又忍不住繼續往下看的念頭。但現在這個局面,很明顯就彷彿在說需要有個人出面中和一下,而這裡又只剩他一個不二人選,便只好尷尬出聲插言:「那個,不好意思,夢瑜纔剛剛醒過來,如果有什麼事,也請等到明天再說吧。」
翔的話很明顯就是偏向於夢瑜,也因此贏得夢瑜感激的一笑。
可這一笑在風凌眼中就相當刺眼了,也是,立馬回絕:「喔?是嗎?那剛剛不知是誰在這裡質問她。」
翔知道風凌是在說自己,頓時語塞,尷尬至極。
「就算是又怎樣?我喜歡跟他說話!我喜歡跟他在一起!我喜歡他!不行嗎!?」
雖然知道夢瑜是在說氣話,但聽在翔的耳裡還是不免一陣心跳臉紅,只是恐怕風凌就不是這樣想了吧。
果不其然,本來就沒什麼笑意的風凌,嘴角一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鷙。那表情兇惡得猶如厲鬼,要將她生吞活剝。
翔見風凌微動了一下,以爲風凌是要做什麼,於是一個箭步插在了二人中間:「風凌,雖然說這裡是你的地盤,但現在夢瑜不想見你,你也不會強人所難吧?」
這是一個巧妙的反問句,翔微微眯起眼,警惕的探測着眼前的人的反應。
本以爲風凌會怒上加怒,變得怒不可遏,可現實卻是風凌一改其平日作風,態度少見的軟了下去:「對不起,夢瑜,我不是故意要放她出來的,我只是——」
「別說了!你走!你走啊!我不想要見到你!!!」夢瑜卻顯得很歇斯底里,這讓翔也覺得有些奇怪。
「……好,我走,你……好好休息。還有……對不起。」
說完,風凌情緒失落的走了。
可按理說,風凌離開,大家會輕鬆一些,但眼下完全沒有這種氣氛。
翔眼神一轉,再次很快的掌握了事情的大概,小心翼翼的看着夢瑜,問:「你這麼生氣的原因是因爲他故意放出了夢虞,把你自身的缺陷展示給大家看這件事嗎?」
夢瑜擡起頭一直低垂的頭,眼中流露出對翔的讚許以及一絲疑惑:「你真的很聰明……我很疑惑,你真的不是學心理學的嗎?」
翔眨眨眼,聳聳肩:「不是,至少我就看不懂你們倆個。」
夢瑜的反應卻很平淡:「是嗎?可至少你是瞭解我的,不是嗎?」
「一點點吧,所以,你是真的不會喜歡上他咯?」
「……我需要的是陽光,而不是陰影。」
翔不解地皺起眉,盯着夢瑜:「爲什麼?」
「我需要的生活很簡單,只要平淡一些,快樂幸福就好,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就猶如生活在耀陽之下,儘管有時會被‘曬’得辛苦,但卻是溫暖的,這總比一直站在陰影裡要好得多。」
翔抿抿脣,對夢瑜的想法感到稍稍理解,畢竟人們都向往陽光、溫暖,沒人會真的把自己置入黑暗……
「好了,談話就到這裡吧,不管是我還是夢虞,你們大家都已經認識過了,不是嗎?說白了,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只是外人而已,所以只要心裡有個數也就行了。至於你的好奇心,很遺憾我不能滿足你。過往對於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那象徵着他們的成長曆程,但對於我來說卻是或有或無的個體,我不想勉強自己去回憶,當然,如果它能自行消失是最好的。不過,我們都知道這份記憶會伴隨我一生,然後步入墳墓,既然如此那就讓它一直塵封在記憶深處就好,我不動,別人也休想挖出來。」
說話間,夢瑜直視着翔的雙眼,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對他說出來的,故而當翔聽完這番話,自然只能點點頭。
「咳,好吧,我是說……嗯,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就先走了。」
在夢瑜那番強硬的話後,二人之間頓時陷入沉默,眼下情況多說無益,只好腳底抹油,三十六計走爲上計了唄!
可就在翔轉身的那一瞬,夢瑜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內:「我不說,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不是朋友。何況親友之間也會有秘密的,不是嗎?」
他的腳步一凝,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笑了,卻沒轉過身:「是的。朋友,晚安。」
「晚安。」
走出夢瑜的房間,站在房門前,翔心情有些複雜。
夢瑜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是在暗示他跟所有人都只是朋友,但也僅限於朋友,她不想親近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親近,她只想把人際關係保持在最原始的朋友狀態……
在心理學上來講,這是一種下意識的防禦,可想而知,她的確有心理創傷。但她又說自己嚮往陽光,也就是說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卻又不想完全置身於自身所畫的牢籠陰影之中……
矛盾的想法,矛盾的理論,可卻只有那顆心是一直清澈明淨,且唯一不矛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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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略過許多解釋的過程,直接跳到次日下午,也就是大家離開小島的時候。
「作爲小島的主人,我很抱歉未能一一將諸位照顧周到,在此我要對諸位每人說一句對不起。爲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會在諸位生活和工作上施以援助,請不要急於拒絕,如果你十分肯定除外。」站在小島碼頭上,風凌優雅地俯下身子,對衆人施以歉意的鞠躬。風很大,吹得風凌身上穿得大衣外套一直不停的拍打着他俯下身子後的臉頰。
「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誰也不欠誰的,至於我們的廣告,還請您公事公辦。」潤依舊是那副淡漠的表情。
「怎麼了嗎?廣告有什麼問題嗎?風總?是不是我們的藝人有什麼地方做得不足?」完全不知道發生過什麼的‘嵐’的經紀人,滿臉困惑卻又不乏討好意味的看向風凌。
風凌掃視了一眼‘嵐’的五位,隨即看向經紀人,輕搖搖頭,脣際露出一抹讚賞的微笑:「不,他們很好,‘嵐’是實至名歸的超級偶像。」
聞言,嵐的五隻不禁感到有些吃驚,畢竟他們誰也沒想到會從風凌口中聽到誇讚的話。
‘我不會是聽錯了吧?風凌那傢伙是在誇我們嗎?’Nino雖沒說話,但眼神間向其他人傳遞的信息卻十分明瞭。
相葉瞪大雙眼:‘應該是在誇我們吧?應該是吧。’
‘笨蛋,就是在誇我們啦。’潤脣際露出無奈。
‘好了,不管是誇還是貶,心態放平和一點就好了。’翔挑眉。
可智卻淡然的看了一眼大夥,低聲嘆了口氣:‘這完全就是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真虧你們能這麼……算了,反正都已經被耍了一通了。’
就在嵐幾人以眼神交流的時候,這邊風凌和嵐的經紀人已經談到了小霏和夢瑜的身上。
「沒想到嵐小姐竟然是風總您的妹妹,還有夢小姐也竟然是您的朋友,還請二位不要見怪之前對您們的怠慢啊。」經紀人一臉諂媚的搓着手說着。
小霏和夢瑜對視一眼,頗感汗顏,接着小霏開口:「呃,沒什麼大不了的啦,您太客氣了,而且我在來之前也不知道,這小島的主人竟然是自家集團的。」
「不不不!您這樣說是在太客氣了!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說起來,由美那丫頭也是的,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呢?您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那個嵐家的千金。」說着有些責怪的瞥了由美一眼,自然由美也不忘瞪回來,然後再吐吐舌頭。
「咳咳,好了,該開船了,大家上船吧。」適時地,智站到了小霏的身邊,對經紀人有些制止意味的說道。
經紀人自然明白,於是不再多話,簡單的跟風凌客套了幾句後,就帶着着大夥一一上船回日本了。
本以爲最後風凌會以哥哥的身份對智說些什麼,但好像他們都料想錯了,風凌那傢伙什麼都沒說,卻只是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不過也或許是因爲有公司的人在場不好開口,又或者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不需要再說其他的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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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回到了日本,對於久歸的衆人來說,都有種非常懷念的感覺,不過,對於‘嵐’來說這種感覺不長就對了,因爲他們連休息都沒有就又投入到了非常忙碌的工作中。
不過託了風凌這位小島主人的福氣,小霏現在也變成了小有重量的人物,至少她去幫智送午餐的時候沒有再被門衛和保安攔住過了,因爲大家都知道她是嵐氏企業的千金,退一萬步來講,她也可以以嵐氏企業的工作洽談人的身份去找他們,不過就光憑小霏是大企業千金這一點,就沒人敢再攔她了。
可雖然工作人員們都有了自知之明,但這並不代表記者們和大衆也都有了這種認知,更何況像小霏這種身份恐怕更容易招人話柄,所以自打從小島上回來以後,小霏只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出現在嵐的公司內,之後便就再也沒涉足在‘嵐’四周的大衆視界中。
和往常一樣,結束了一天忙碌工作的‘嵐’五人開車前往紗姐經營的酒吧,可不同以往的是今天小霏沒在,只有紗姐一個人。
那麼,小霏去哪裡了呢?
「紗姐,霏今天沒來嗎?」智東張西望的同時也不忘發問。
「嗯,她說今天有朋友找她去店裡玩,所以就不過來了。」紗姐一邊調着酒,一邊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朋友?是夢瑜嗎?她開什麼店了?」
夢瑜那傢伙應該大學還沒畢業吧?
智皺着眉,如此想道。
「不是夢瑜,好像是個男的。」紗姐已然沒把注意力完全放在智這邊。
聞言,大夥都是一頓,智更是有點錯愕:「男、男的?」
「嗯,但具體是誰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小霏說,說是這位朋友自己開了一傢俱樂部,叫小霏去體驗體驗。」紗姐終於把酒搖晃均勻,放下調酒杯,輕輕旋轉開蓋子,將裡面蔚藍色的液體一杯杯的倒入五人面前的高腳杯內。
翔聽完紗姐的話,覺得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麼線索,可惜他沒抓住,於是便只好眉頭緊鎖,一手託着下巴,認真的思索起來。
智也覺得腦中有東西閃過,可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
潤端起面前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完全是不經意間的玩笑般道:「俱樂部?該不會是牛郎俱樂部吧?」
這一句不經意的玩笑話卻讓相葉噴了酒,Nino被酒嗆到,而智立刻想到了一名與牛郎俱樂部有關的不二人選——
日向弘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