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求婚
在經過醫生仔細的檢查後,確定小霏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那樣,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手臂上的傷口劃到了靜脈,所以才導致當時大出血。但是她之後就躲在了冷氣甚強的空調口內,起到了很好的冷藏效果,故而傷口沒有再繼續流血。
之後,醫生給小霏上了藥幷包紮上,確定小霏無其他病痛,這才放了心離開。
本來醫生走之後,小霏便以爲智也會立即帶她回酒店,可是,智卻攔住了自己,一副明顯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小霏以爲智是要說她躲避起來沒有理會大家呼喚的事情,所以急忙開口向智認認真真地道了歉,可是智卻搖搖頭,說:「沒關係,說起來你也是爲了我們,而且,你沒事就好。」
「……喔。那我們回去吧?」
智卻又搖搖頭,直直地望進她眼底,認真地說道:「霏,我有話要對你說。」
小霏眨眨眼:「什麼話?」
「嵐雨霏,我愛你,我們訂婚吧!」
小霏再次怔愣的眨眨眼,似乎在消化智的話,過了好半天才吞嚥了下喉頭,小心翼翼的反問:「智,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智的目光篤定,看着小霏的眼睛絲毫沒有閃躲,小霏更是在裡面看到了某種堅定不移的情感。
「我非常肯定。其實我原本是想說結婚的,但我怕嚇到你,加上我的工作的關係……對不起,所以我想我們目前只能訂婚,可雖然是這樣,但也要瞞着事務所和大衆,不然我擔心外界會對你不利。」智說到這裡,有些歉疚。
「可、可是,我只是、只是個普通——」小霏緊張得口吃起來。
可智卻笑得溫柔:「不,你一點也不普通,你是我愛的人,你是嵐雨霏。」
「可是,我——」
「你不喜歡我?」
「當然不是!」
「那你不愛我?」
「沒有,我、我很喜歡你的,只是……」
小霏羞澀的低下頭,不敢直視智的模樣讓智心中安然幾分,脣邊露出笑意:「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可是的呢?」
雖然智平時一副遲鈍的大叔模樣,但到關鍵的時候,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
「我……」
可小霏依然是那副遲疑的模樣,這讓智有點受傷,試問:「你不願意嫁給我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小霏的神色從羞澀轉而惆悵。
智聞言皺眉:「配不上?爲什麼配不上?難不成是因爲……因爲前男友的事情嗎?」
小霏點點頭,可緊接着又搖搖頭:「是,但不全是。我覺得自己太平凡了,而你太完美了,我覺得自己並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就算我們訂婚、結婚了,可會不會有一天你會發現我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智有些生氣:「我自己想要什麼,我還是知道的,你不要找這些藉口,你只要告訴我,你愛不愛我,願不願意嫁給我。」
智說着,試圖伸出手臂抱住她,可她卻有些抗拒的推着他靠近的胸膛。
「智,我當然願意,只是,我很怕自己並不是你想要的。」小霏下意識的咬咬櫻脣,吶吶道。
她自然是喜歡他的,可是越是喜歡,就越是患得患失,害怕自己愛的人有一天會拋棄自己,而小霏認爲,與其將來痛苦,不如就這樣保持現狀,至少還能維持住這份簡單的快樂和滿足。
智也並不是不瞭解小霏的想法,因爲他也有這種擔心,也是因爲如此,纔會迫使他對她說出訂婚的話。沒有安全感的人認爲只要把對方綁在身邊,那便是擁有,而他也不例外,在感情上,他也只是個普通人,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尤其不久前才發生了小霏失蹤的事情,他不想這種事情再發生,所以他想盡快的將她束縛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時時刻刻都能看到她,保護她。
可有些話不宜多說,更何況是一向內斂的他。而既然說的不行,那麼便用做的證明吧。
他伸出他那修長的大手,一手捏着小霏蔥白細長的五指,一手將她的腦袋壓向了自己的胸膛,低低嘆息。
小霏的小腦袋平貼着他的左胸,耳邊是他心臟重重地跳動聲,低沉強勁,每一下都能清楚聽見。
「聽見了嗎?這顆心的每一下躍動,都只因爲你。」
小霏覺得自己快哭了,不,其實她已經哭了。臉蛋漲紅,淚水涌的怎麼擦都擦不淨。
他沒辦法捉摸她的心思,但卻以爲小霏是不願意,沒有想到小霏會是感動到極致的哭泣。
智低嘆一聲,緩緩放開懷中的人兒,定睛直直的看着對方,低啞道:「不願意嗎?」
小霏因爲激動已經說不出話來,張嘴幾次卻沒有說出任何話語,沒辦法,她只好搖搖頭,代替回答。
可他卻以爲她不願意,但卻仍探手抹掉她掛在眼角與面頰上的珠淚,淡淡笑道:「沒關係,不願意也沒關係,我會一直等你,在你身邊守護你。」
話雖如此,但智那幽幽的黑瞳中隱隱閃爍,心裡眉間滿是悽楚酸澀。
他的話讓小霏愣了一愣,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智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她嘴拙,生怕再說出什麼讓他誤會的話,所以一切言語都沒有了意義,只有身體遵從本能的行動。
她閉上眼睛,用力地貼上了面前一臉驚訝的智的脣瓣。
嘴脣被用力地壓著,不用想這也知道是什麼意思,智也恍然明瞭自己是誤解了剛纔小霏的意思,在心裡懊惱的同時也不禁開始覺得那句‘戀愛中的人智商爲零’是至理名言。
思緒反應過來之後,智正想配合地張開嘴,小霏卻放開了,紅著臉,垂首低聲:「我、我願意。」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癡癡看着她,奇異的甜蜜感在體內心中蔓延着。他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這種她在他身邊,屬於自己的感覺。
慢慢的,他的手指執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神完完全全的只爲自己一人。
仔細地擦了擦她臉上殘留的淚痕,他凝望着她水濛濛的淚眼說:「你願意看着我的眼睛,重新回答我一次嗎?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願意嫁給大叔一般的我嗎?」
他的話語和神情讓小霏的心裡像是被電流電了一般,不受控制地激跳起來,甚至不知爲什麼,眼眶也有些發熱了,明明不想哭的……這一瞬間,她有許多話想對他說,對上他的眼睛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直到片刻之後她認真地且重重地點了點頭,答——
「我願意,我非常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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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躺在牀上,至今尚未醒來的夢瑜,翔的心中萬分複雜。
他對夢瑜的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且又異於朋友情感的感情。
每次看着夢瑜,他都有種想要呵護保護她的衝動,事實上,他似乎也表現出了這種衝動,不然,朋友們也不會動不動的用這件事拿他開心。
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對夢瑜並沒有任何有關情愛慾念方面的情感,他對她就只是單純的喜歡,對朋友的情感罷了。
不過,她的一切思緒情緒,他卻都能瞭解。可即使是對身爲十多年的兄弟的嵐的其他成員,他也沒有過這樣清晰透徹的感覺,但對她,他卻覺得他是那麼地瞭解,就好像,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某個相同的影子。
影子。
是啊。
這麼想着,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翔從牀邊走向浴室的落地鏡前,他看着鏡中的自己,有一瞬間他的大腦彷彿產生錯覺一般,在那裡面看到了重疊倒映的夢瑜。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自己面對夢瑜會有那種奇怪的情感,會想要保護她,一切都因爲他們是同類。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樣的冷,一樣的熱,一樣的倔。因爲是同類,所以可以理解對方的傷口和心態,所以會產生某種不同於一般關係的牽絆。
原來自己只是能體會她的心情,只是能瞭解她心裡的種種掙扎……
原來,我並不喜歡她。
這麼想明白之後,翔忽然覺得鬆了口氣,但又覺得心裡有中失落,可他不想深究,因爲那對他並沒有好處。
這麼想着,再次望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然後轉身走出浴室。
而這時候夢瑜也已經醒來,已經坐在牀上,呆萌的看着周圍的一切,似乎是在回憶。
見到翔從浴室滿懷心事的走出來時,有些驚訝:「翔君?你怎麼會在這裡?」
翔也吃驚於夢瑜竟然就在自己離開的短暫空隙裡醒來,但他畢竟是個演技派,很快便鎮定下來,笑着向夢瑜走去:「你終於醒了。」
終於?
聽這話的意思,難道他在我睡覺的時候一直守在我身邊?
想到這裡,夢瑜忽然覺得心情有些複雜和微妙,再次開口時,語氣便也柔和了許多:「那個,翔君。」
「嗯?」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嗯,你還記得嗎?」翔頓了一下,才緩緩點點頭,應聲。
夢瑜搖搖頭,一副並不知情的模樣,翔見狀剛想安心,並隨意解釋幾句敷衍過去,等日後再詳細跟夢瑜解說。
但身體畢竟是夢瑜的,儘管沒有記憶,但她也還是知道的。
「雖然沒有記憶,但還是能猜到大概的。翔君,對不起,又給你們大家添麻煩了。」她瑟縮了下,但情緒卻顯得很淡漠,可聲音卻又充滿歉意。
見到夢瑜這般可憐的模樣,翔知道夢瑜一定是知曉自己有雙面人格的事情,想來之前Nino演《白金數據》的時候就曾向他討教過一些心理學方面的知識,甚至還問過自己一些有關人格方面的問題,雖然這方面不是他的專長,但卻也聽學校的前輩分析過,所以那時候幫Nino塑造了一個非常棒的電影角色。當然了,這主要的功勞自然是全在Nino這個主角身上,畢竟是他把劇本中人格分裂的主角演得繪聲繪色……
啊,瞧我說到那裡去了。
總之,一般來講,初期的雙重人格的主人格是很難注意到自己有另一個人格的,自然當知曉的時候,相對來說就已經很嚴重了。
顯然,從夢瑜這麼淡然的反應上來看,她對於體內的另一個自己的認知已經有數年之久。而且之前聽另一個副人格說,她的出現最初是爲了保護夢瑜,那麼也就是說夢瑜是需要另一個人格的,同時甚至認可了第二人格對於精神和身體上的主掌權。
不過,之前在海灘上,夢虞曾說過近幾年她的出現頻率越來越少了,這可能跟她所處的環境有關。尤其小霏說夢瑜是來日本留學的,那麼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也就是說換了一個新的環境,讓夢瑜的心變化了,所以也就沒那麼需要第二人格的幫助,從而夢虞纔會在出現後顯得焦躁,但其實夢虞並沒有那麼大的敵意,她只是害怕自己消失,害怕主人格也就是夢瑜,不再需要自己。
嗯,這麼一想的話,大體上就都解釋的通了。
只不過令翔沒想到的是,這夢瑜竟然也受到過什麼打擊挫折,甚至還滋生出了第二人格。
眼下正是二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這次不問,更待何時?
「夢瑜,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翔正色道。
夢瑜一愣,似是沒料到翔忽然正經提問,於是立即提起肩膀,坐正姿勢,伸出手掌:「請問。」
如此注意儀表禮儀的夢瑜,即使此刻是坐在牀上,也仍能顯出大家之秀,讓翔心中很是讚許。
「我知道接下來要問的事情,可能對你來說很是失禮,但作爲你的朋友,或許你不認同,但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總之,我很想幫幫你,就像你之前在學校幫我一樣。」翔搬了個椅子放在了牀的對面,自己正坐於上,認真嚴肅說話的模樣放夢瑜有些不安起來。
夢瑜感到心中十分忐忑,難道夢虞真的對他們大家做了什麼過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