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就是孩子，長多大思想不成熟時，還是藏不住心事。於是，有很多少年犯在警察的逼問之下，連唬帶騙，馬上就自己招了。我沒怎麼審過人，但我卻沒少被別人盤問。對於觀察人的表情動作，我也有一套。
看李瑞麗慌成這樣，我就知道那個地方肯定有貓膩兒。我走到櫃邊，伸手一拉。嘩啦一聲，櫃子散開了。我力量太大了。接着，倒是我吃了一驚。一大堆的內衣褲散落下來，掉在我面前的地板上。有很多清純版的，還有不少很熱讓人看了就很願意聯想的。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出現一人，拿着相機咔咔一頓連拍。我要去抓那人，李瑞麗卻舉着手叫道：“別白費力氣了，張偉。”
我知道她叫李瑞麗，那是前不久才從我妹冰冰那裡打聽來的。你看她要叫我張哥，張先生，或是冰冰她哥，我都覺得很正常。但她偏偏叫了我的名字。我想冰冰不會到外面一介紹就說，我有個哥，叫張偉。一般孩子都應該說，咱家我哥如何如何吧？
事有古怪，不得不防。她既然知道我是誰，既然找人來拍照，既然暗算了我，就應該知道我有什麼本事。而既然知道我的本事，還敢跟我叫板。那麼，她就是我的對手，或者至少她認爲她是我的對手。但我敢肯定，她錯了。
“你知道我是誰？”我冷靜下來，輕輕笑着問話，同時我的眼角餘光也注意到了門口站着的人。
那人只拿着一部單反相機，並沒有多餘的動作。而我也感覺不到有什麼殺意從那邊襲來，他應該只是個幫手。相反堆坐在牀上的李瑞麗，卻不再那麼無助，不再那麼天真。她的眼睛裡多出了幾條紅血絲，那是衰老的象徵，也是成熟的標誌。只有心智如大人般，纔能有這種因思考而產生的紅血絲。小孩子想這麼多，那是有病了。
“知道。七道門巫醫，張偉。你的事蹟我聽得多了。原本呢，我是想去請你的。不過，呵呵，現在我來說明一下吧。”李瑞麗站了起來。
我看着她那已經不再小孩子的身段兒，知道我低估了對手。我點了點頭，並沒有打斷她的意思。我倒要聽聽看，她知道了什麼，怎麼想的，要做什麼。
“我只是個黑魔法愛好者。所以我學了一些魔法。很幸運，我學到的都是真正的，有用的魔法，而不是魔術。但人們都以爲，黑魔法只能用來害人。我卻不同，我用它來幫助別人。但半年前，我遇到了一些困難。我實在無法幫助那個人。最後他還消失了。所以，我就一直在研究更強力的黑魔法。突然間你那傻妹妹把我當成了好朋友，她安慰我，讓我好好睡覺。還跟我講了你的故事。說起你的本事，她可來崇拜了。我就暗中找人查了一下。果然，你是個會東方巫術的人。我本想找你幫忙的。”李瑞麗說着，到這裡頓住了，她看着我好像很惋惜，那表情就像她是一員大將，而我是敵將。我的本事不錯，卻被她擒住了，在考慮要不
要殺我。
“哈哈，你這麼牛比，能找我幫什麼忙？”我笑回了一句，好引出她繼續話題。
她果然背起手來，跳下牀光着腳走到我身邊，提鼻子閉眼，晃着腦袋聞了聞，這才道：“唉，你身上的魔法波動並不強啊。我高估你了。昨天的考驗裡，你竟然看不到我安插的局點，很明顯你不是個找人的高手。但你侮辱了我，我只能給你些教訓。”
說到這，我的拳頭握緊了，冷聲道：“你給我教訓，就用你同學的生命開玩笑？”
“他纔不會死，我只是讓他跳下去，摔斷腿而已。他爸是你們那區的工商局幹部，肯定會跟你沒完沒了。”李瑞麗驕傲地說着她的計劃。
我哼笑道：“你就這麼肯定你能讓他摔斷腿？”
“我的魔法肯定不會出錯。我比你想像的厲害得多。”李瑞麗笑道。
我點了點頭，已經大概瞭解了。她果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我，而且是嚴重低估了我。我一提真氣，腳下發力。噌的一下直接跳到了門口。這種速度對這丫頭來說，太快了，我估計她根本沒反應過來。我們離這麼近，在她眼中，我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正當李瑞麗“咦”了一聲的時間，我又跳了回來。手中已經勒着那個拿相機的男人。
“你，放開我爸！”李瑞麗急了，伸手過來拉我。
我向前一推，用她爸把她撞得又坐回了牀上。這時我才得意道：“李瑞麗，不管你學的是什麼黑魔法。我告訴你，那都是害人的。跳樓就是跳樓，沒有必然不死。既使你不想害死他，也可能會有意外發生。昨天你做出的車禍現場，你也說了，是你布的局。那就是你太失敗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會一眼就看出來的。人爲的，纔會假，才讓我失去了興趣。”
說着話，我拿過相機，打開看了看。裡面正是我對着內衣站着，李瑞麗抱着膝蓋哭泣的照片。這小妞兒不演戲真可惜，那表情，這拍攝的角度，怎麼看怎麼像我是色魔，她是受害者。
“你拍這照片幹啥用啊？威脅我？你想要錢還是要什麼？”我邊取出相機的記憶卡，邊問道。
李瑞麗咬着半邊嘴，不回我的話。突然！她從枕頭下方拿出了一根樹枝狀的東西。棕色的樹枝一揚起，我就感覺到整個屋子裡有了一股子殺豬廠一般的味道。那味道立即激起了我的戰鬥欲。
“咯裡哈里，波拉烏呀！”李瑞麗迅速地叫着，雖然她的話我聽不懂，但那聲波之中的節奏，我卻明白，那是在唸咒語。
不管她唸的是什麼，我都不會給她機會成功的。我點地飛起，到了她身邊，伸手一下掐住了她的下巴。被我掐着，還能說話，那她得會腹語。
“夠了！”我正對着她大吼了一聲。
這一招還是當年跟別人學的，現在我內力足了，也能用上了。近距離突然間的高分貝響聲，
能讓人暫時性的聽力損傷至聾。而且打擊效果也相當好，會讓人短時間內無法集中精力，根本什麼都不能想。當然，想不出咒語，就不能發動什麼黑魔法了吧？
我奪下那樹枝，這才放了她。李瑞麗捂着耳朵，兩眼像做夢一樣四處掃着沒有焦點。我研究了一會兒，發現這不是看起來像樹枝，實際上就是一枝不知道什麼樹的小短枝。枝上沒有符紋，沒有嵌入物，但它本身卻發出難以形容的波動來。
不只是李瑞麗拿着，就是我拿着，也一樣有那種讓人想吐的氣味兒。可等我把它放在牀上，這氣味兒就消失了。這就像是一種化學反應似的，人加棕樹枝，生成可怕氣息和氣味兒。
“這是什麼？你想幹什麼？李瑞麗我告訴你，我遠比你想的強大得多。如果我願意，你們一家今天死在這裡，連靈魂都會被我磨滅！”我脫口而出，突然覺得自己說得太過了。
我連忙運氣調整，打通肝經讓我的怒意消散開來。我沒這麼容易生氣啊？怎麼一下子就這麼怒了呢？想着我現在的狀態不對勁兒，我就看向了那樹枝。是它，絕對是它。拿了它，我就立即被引動了怒意！
“對不起。我已經，沒有辦法了。我一定要幫他，一定要……”李瑞麗又哭了。
她剛剛就能直接裝哭，我已經領教過了。但這一次，我卻覺得她是真心的，真的傷心到哭了。我思忖片刻，再次拿起那樹枝，果然，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泛起。而我的心也開始不能平靜。我突然間覺得，這個叫李瑞麗的女孩，可能有着很不尋常的經歷。
“是它影響了你？從哪整來的？”我試問了一句。
李瑞麗擡起頭來，抹了把臉道：“我挖出來的。在一棵樹下。還有那本《黑魔法入門指導》都是從那樹下挖出來的。一切，也都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我邊握着樹枝，邊運功抵抗着它帶給我的負面能量。我坐了下來，準備聽聽她的經歷。至於她父親，他在一邊躺着，閉着眼呼吸均勻，我相信他早已經在我動手前就被人施咒了。現在什麼也聽不到。
李瑞麗從枕頭下又翻出一個紅棕色的牛皮本，扔在了我面前，這才繼續道：“就是它。我從裡面學到了很多。剛開始，我覺得很有意思。但後來我發現，我的情緒開始失控了。有很多魔法，我也不能完成。出於對魔法的追求，我開始全身心投入。那一天，我學習了一個新的咒語。正在使用之時，他衝進來了。”
她幾次提到了一個“他”，我不知道這人是誰，打斷道：“他是誰？”
“他是我男朋友，當時我們都只有十六歲。”李瑞麗道。
不知爲什麼我就有了興趣，也許是被她眼神中的真誠打動了吧。一個用黑魔法，吸毒，又想害我的女孩，我卻能被她打動。真夠可笑的。但我真的有這種感覺。李瑞麗也瞳孔放大，如做夢般投入，講起了她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