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西北海軍太平洋艦隊海防緝私近海艦隊,在上海、天津、廈門、廣州等港口城市的近海查繳了十一艘掛着美國、日本、意大利、英國、法國等列強國家國旗的遠洋貨輪。
這十一艘外籍貨輪,最少的一艘也裝載了差不多一百二十噸重量的軍火武器,最多的那艘裝了足足三千噸。手動步槍、自動手槍、手榴彈、75野炮、75山炮、馬克沁重機槍、雷管、炸藥,以及各種配套的子彈炮彈各類裝具攜具,應有盡有。
鑑於軍火武器禁運令剛剛發佈,西北政府只是把這十一艘貨輪上運載的軍火全部扣留,其他貨物連同貨輪都歸還給貨主。
貨主的態度好,託上找關係上下打點疏通,西北政府還酌情按照當前國際軍火市場交易價格,補償一部份貨款給貨主。
對於無理取鬧的,西北政府態度強更無比,甚至連剛剛放行的貨輪連同船上其他貨物也一併重新扣留。誰的面子也不給。
能做軍火生意的,一般都多多少少有點背景。這些人通過各自的渠道,向各國駐華大使館施加壓力。
這麼一來,上海西北租界的西北總領館,英、美、法、日等列強駐華公使你來我往,幾乎快變成一個“小國聯”了。
國內的的買家們,也紛紛通過他們的關係網,派人前往西北總領館,爲的就是儘快把他們付了大筆訂金的軍火弄回去,前線的作戰部隊都在等米下鍋。
列強的公使,唐朝一個都懶得接見,全都推給外交部去應付。但對找了宋子文作部的張學良,唐朝感覺有點抹不開臉面,只得約了個時間一起出海釣魚。
長江口西北海軍長江內河艦隊的駐地,一艘太湖級驅逐艦正在作離碼頭部署。
軍艦前甲板上,一身休閒裝打扮的唐朝。在宋三小姐和黃慕蘭陪同下,神情淡然的跟西裝革履的張學良和宋子文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腔。
把太湖級驅逐艦當遊艇,估計也只有唐委員長才有這種手筆。
張學良自問此前一直都是民.國上流社會公子哥圈裡的佼佼者,但自從遇到唐朝之後,張少帥的優越感蕩然無存。
面對着唐委員長一慣表現出來的強勢,張少帥只能在心裡暗自感慨着,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咧!
舷號058的這艘太湖級驅逐艦,完成了離碼頭部署後。緩緩加速,朝長江口外海海域劈波斬浪,高速駛去。
海風吹得宋三小姐和黃慕蘭身上的長裙不住翻飛飄舞,襯以她倆婀娜多姿的美妙嬌軀,秀髮飄揚間,實在養眼得很。
“唐叔,您跟美齡姐的大婚。什麼時候舉行,到時候可一定記得通知小六子。”張學良這話明顯沒什麼營養,嘴裡這麼說着,兩隻眼睛卻不時往宋三小姐身上偷偷瞄着。
“好你個小六子,你稱新華爲叔,卻管我叫姐,你這存的什麼心思啊!”宋三小姐嬌嗔地雙手叉腰,瞪視着張少帥。
“得得得,我改口叫您一聲嬸嬸總行了吧!”張學良雙手高舉作投降狀,心裡暗自羨慕着唐朝實在豔福不淺。竟然能獨獲宋三小姐的芳心,而且還是人家宋大美女倒追。
“小六子啊,這次你來替吳子玉當說客,是不是你們奉系打算跟吳子玉聯手共同對抗國民革命軍?”唐朝沒跟張學良閒扯,直接進入主題。
“只要吳子玉同意把河南讓出來,三十萬東北軍隨時可以南下增援敗局已經的直系軍隊。”張學良點頭答道:“孫傳芳只顧保存實力,乃至於現在孫系和吳系部隊被國民革命軍各個擊破,正所謂脣亡齒寒。如果不將北伐軍擋在長江以南,他們早晚會揮師北上,圖謀北京中樞政.權。”
“呵呵。北京那個位置,除了個名份。我實在看不出還有什麼其他好處。也不知你老爹張大鬍子是怎麼想的,這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可不好受。”唐朝笑呵呵地搖了搖頭,“武漢,吳子玉是呆不長了。就算我把這批軍火給他,除了讓那些軍心士氣皆失的直系官兵多死傷一些,實在於大局沒什麼益助。
這樣,小六子,你替我帶句話給吳子玉,在國內跟自己人打來打去,這些年他難道還沒打夠?加入西北軍跟着我一塊去國外闖蕩,開疆拓土,萬載流芳。難道不比他守着那麼一丁點地盤更有成就?
你跟他說,如果想通了,就帶着殘部退往四川,我會安排長江艦隊的運輸艦負責接應。國民革命軍發起的這場北伐革命,符合國內大勢,不止是他吳子玉,就連你們奉系東北軍也阻擋不了。我勸你回去也勸勸你老爹,北京那地方呆着真沒意思,退回關外當個東北王多逍遙自在。”
媽拉個巴子的,你他瑪的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痛。張學良暗自腹誹不已,嘴裡當然不敢明說,訕笑着擡頭撓了撓頭皮,“唐叔,南方的北伐軍雖然暫時在局部戰場得勢獲勝,但他們的整體實力應該不足以跟我們東北軍抗衡吧?”
“小六子啊,《戰爭論》有讀過吧?”唐朝淡然笑着問道:“軍事歷來都是爲政治服務。現在進行的這場北伐戰爭,國民政府在政治上已經佔了非常明顯的優勢。你難道沒發現他們的部隊越打越多?
北伐大軍所過之處,地方民衆夾道歡迎,勞軍慰問絡繹不絕。吳子玉不是輸給北伐軍,而是輸給了天下大勢。這個勢字,我相信你老爹現在也多少琢磨出一點門道,否則也不會主動向吳子玉伸出援手。”
“唐委員長,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國民政府將有可能取得中華.民.國的政.權?國民黨將成爲民.國第一大執政黨?”宋子文政治敏感性相當高,若有所思地望着唐朝問道。
“呵呵,前提是我不插手。”唐朝點頭笑道。
清晰地感覺到唐朝語言間流露出來的那種捨我其誰的霸氣,宋三小姐癡癡地望着心上人問道:“那你幹嘛不插手?你難道真不想當民.國大總統?”
“民.國大總統不是那麼好當的。”唐朝嘆然搖頭答道:“我歷來就對國人之間的政治鬥爭無比反感。我這人心太軟,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實在硬不起心腸向國人同胞屠刀相向。”
“問題是你現在已經是一方政府的領袖,你就算不對自己負責,也得對你的那幫鐵桿追隨者負責吧!?”宋三小姐顯然對政治和權力非常向往,鄭重其事地接話說道:“有句話我相信你應該聽過,人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明明有着武力統一全國的實力,卻聽任國內各個地方勢力自相殘殺,新華,你難道不覺得你的思維很矛盾嗎?”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不是救世主,我只能做好我自己的本份。”唐朝悠悠地看着遠方蔚藍的大海,喃喃說道:“他們喜歡自相殘殺,儘管殺好了。只要我的手上沒有沾染國人同胞們的鮮血,我就自我感覺心安理得。西北的地盤已經夠大了,我沒那麼多的精力來管民.國這個爛攤子。”
“唐委員長,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有何顧慮。”宋子文眼顯惑然之色地問道:“但我能感覺到,你有着某種顧忌。正是因爲這種顧忌,才使得你一直遲遲沒有武力統一天下。”
“因爲我害怕!”唐朝喟然長嘆着說道:“曾經的俄羅斯帝國是被我親手肢解得四分五裂,我害怕中華.民.國步上俄.國的後塵。我的西北政府現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針,牢牢地定着中華.民.國的根基。
只要我不動,一直對我國虎視耽耽的蘇俄、英國、日本等列強就不敢輕舉妄動。國內其他勢力再怎麼折騰,也不至於把民.國折騰得亡國。但只要我揮師中原問鼎天下,如果不能在三個月內蕩平國內的所有反對勢力,我們必然陷入內戰的泥潭,不可自拔。到那個時候,蘇俄人,日本人,英國人就會像久餓的惡狼一樣,兇狠地撲過來。”
“漢卿啊,要不你回家勸勸你爹,讓他跟我們家新華結盟合作得了。”宋三小姐大大咧咧地說道:“你沒聽他剛纔說的怪嚇人的嗎?”
我靠,你以爲這是辦家家酒玩遊戲啊!張學良心裡暴汗不已,這種涉及到老張家根基命脈的大事,怎麼可能三言兩語就能定下來。
“這個這個,我回頭一定把唐叔的話,一字不落地原話轉達。”張學良明顯有點心不在焉地點頭答道。
對宋三小姐剛纔的提議,唐朝直接選擇無視,別看東三省現在可以算成是西北政府的勢力範圍,但真要在黑山白水間跟東北軍火拼,沒個一年半載的,唐朝自認還真拿不住張作霖這個東北王。
這個時代的東北軍,可比原本歷史上的那支東北軍強了很多。除了奉天兵工廠的製造的武器質量大爲提高,就連品種和產能也翻了一倍還要多。
西北軍優越的福利待遇,優厚的軍餉,自然對奉系、直系、皖系等軍閥部隊產生了很大的衝擊,迫使各大軍閥頭子們不得不改善良了各自官兵們的福利待遇,同時也加強了士兵軍事素質的訓練。
唐朝曾經拿現在這支東北軍的戰鬥力進行過系統的評估,最終發現,東北軍的戰鬥力已經不輸於一戰末期的日本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