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墓園,有車子停在門口,言簫過去給陶夏打開車門,陶夏猶豫了一瞬,還是順從的上了車,車上言簫沒有開口問她地址,卻一路開到了陶夏入住的酒店,陶夏驚訝的看着他:“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言簫看看她沒回答,從下屬來彙報說她回了北柳市,他就推了所有的工作趕來了這裡,他不但知道她住哪間酒店,還知道她住幾樓幾房!
事實是,只要他想,現在的陶夏對他來說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言簫把陶夏送到房間門口,陶夏打開門走進去,言簫站在門口,陶夏回頭看看言簫,又退了回來,看着他問道:“你…不進來嗎?”
言簫搖搖頭:“不了,我等下還有事。”
她低下頭 :“嗯,那好吧!” 陶夏話音剛落,言簫轉身就走了。
陶夏走出房門一步,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直到他轉身過了拐角,什麼都看不見了,她才進入房間,關上門,她靠着房門輕輕哭了出來。
也許言簫並沒有真的原諒她,剛纔在墓地只是看她可憐罷了…
房門外,言簫低頭站在那裡,聽着門後傳來壓抑的哭聲,雙手捏緊了拳頭,半晌,他擡起頭面無表情的大步離去。
陶夏在北柳市待了三天,從父母出事以後,她每年回來幾乎都不會超過三天,這裡雖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但同時也是她的傷心之地,是她不願過多提起的地方。
下午陶夏收拾好行李,下樓退了房出去酒店大門,她拉着行李箱往外走,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年輕男人,面相白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他走到陶夏面前站定:“陶小姐,你好,我們老闆請你和我們一起坐車去機場。”
陶夏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他:“你們老闆是??”她確定不認識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微笑道:“我們老闆姓沈,單名一個簫字。”
陶夏抿抿脣,上次見過後,這幾天言簫並未來找過她,她就算有心想見,但是隔了三年的距離,她卻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她要去哪裡纔可以見得到。
陶夏微笑點點頭:“那就謝謝你們老闆了。”
“陶小姐不用客氣”
不遠處開過來一輛黑色車子,助理替陶夏拉開車門就看到言簫坐在駕駛位後面的位置,她坐上去,言簫看了看她,並未說話,臉轉向車窗外。
陶夏心裡腹誹,言簫這性子怎麼比以前更加冷清了,整個人即使是坐着,渾身上下也都散發出一種別惹我的氣場。
陶夏主動打招呼:“嗨!”
言簫沒想理她,繼續看着窗外,前排坐着司機和助理,陶夏尷尬了一瞬,她再接再厲,這次直接上手,身子靠過去,把言簫的腦袋掰過來,假笑的看着他:“我在跟你打招呼!”你怎麼能無視!
言簫看着面前的女人笑靨如花的樣子,道:“別笑了,皺紋都出來了!”
陶夏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齡,特別是她還大了言簫整整五歲,本來在年齡上就沒有優勢,現在聽他這樣說,頓時心裡就惱怒不已,她放開言簫的腦袋,氣道:“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和助理看看車窗外,助理用手捂住嘴吧,假咳了一聲,道:“陶小姐,我們在高速公路上,不可以停車的。”
陶夏當然知道現在的情況,她只是剛纔氣不過,才說要下車的。
她不再看言簫,身子回來坐好,學着剛纔言簫的樣子,把臉轉向窗外,再不回頭看一眼,車裡的氣氛漸漸凝固起來。
前排的助理在心裡微微嘆氣,既然那麼關心人家,怎麼到了跟前又這副嘴硬的樣子,還拿女人最忌諱的年齡說事,老闆這情商!這下可要怎麼辦纔好,他心裡替老闆也替自己發愁,畢竟老闆如果心裡不痛快的話,他自然也跟着受連累。
到了機場,陶夏下了車,甩上車門,拉了行李就往裡面走,司機和助理看着言簫陰沉的臉,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助理看看言簫,硬着頭皮道:“沈總,我去追陶小姐回來?”
言簫看着離去陶夏的背影,寒着臉點點頭,助理轉身就快步往航站樓裡走,VIP候機室裡,言簫冷着臉看着面前的陶夏:“你要去哪裡?”
陶夏同樣冷着一張臉,故意道:“回L市。”
言簫面色陰沉,突然嘲諷的扯了下嘴角,聲音裡失望中帶着決絕:“若你這次回了L市,那我們以後不必再見!”她總是這樣,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就離開自己,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決定從此以後放過她,也放過自己…
陶夏低下頭不說話,言簫看着她的樣子,等了一會沒有答案,他轉身離去,走得乾脆利索,不留一絲痕跡…
飛機上,頭等艙裡,助理坐在窗口那一側的位置上,言簫坐中間位置,他旁邊的位置還是空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身旁還沒有人,他不關心,翻看着電腦裡的郵件。
起飛前一刻,機艙門打開,走進來一個女人,長頭髮,穿着淺色毛衣,外面是深色長大衣,她徑直走到言簫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言簫剛纔在擡頭的一瞬間,眼神有亮了一下,只一下就歸於平靜,他看着身側的女人,道:“你不是要回L市嗎?”
陶夏噘了噘嘴吧,言簫現在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讓着她,總是抓着她的話柄不依不饒的…一點都沒有三年前可愛!
她把機票遞給言簫看:“我騙你的,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回L市,剛剛只是去辦理了升艙。”誰知道言簫竟然還說出那種話來,什麼不必再見,她就非要見怎麼樣…
言簫看看機票沒說話,但是情緒明顯比剛纔不知道好了多少,周身氣溫回升,助理在一旁看着他倆,這算是和好了?他剛剛在位置上都差點被言簫周圍的低氣壓給凍住。
陶夏杵着下巴手肘放在言簫座位的扶手上,眨了眨眼睛,指控到:“你剛剛說我有皺紋!”
言簫爲難的看着她,他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後悔剛剛脫口而出的話,他想了想道:“那要不然我讓你說回來?”
“撲哧”一聲,陶夏沒忍住笑開了,言簫這個直男,明明說幾句假話就能哄好的,他偏偏非要說出這種沒水平的話來,三年前的他私底下可是很會說甜言蜜語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言簫看着陶夏的笑臉,耳朵有點紅紅的,他伸過手來,把陶夏的一隻手握在手心,她這麼開心,那就讓她笑一下好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想…。
陶夏在言簫懷裡睡了兩個小時,飛機就落地了,下了飛機,有車子過來接,陶夏上了車繼續閉上眼睛,趴在言簫懷裡,言簫摸摸她的頭髮:“昨晚沒睡好嗎?怎麼這麼困?”
陶夏搖搖頭,她纔不想告訴言簫,昨晚她睜着眼睛,在牀上躺到兩點,一直在腦海裡計劃着回到了B市以後,怎麼才能把言簫追回來這樣的事情呢。
車子直接開到樓下,助理和司機把行李送上樓,就離開了,陶夏下了車看着周圍熟悉的環境,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他還住在原來的地方,言簫拉着她進電梯上樓。
門打開,陶夏走進去,房子和三年前沒什麼變化,還是一樣的格局,甚至連她以前在網上淘的一些小玩意,都還擺在原來的位置。
她轉了一圈,推開臥室門走進去,牀頭的牆上掛着一副巨大的拼圖,佔滿了整面牆,是那副他過生日時,她親手拼完的拼圖,她記得他生日那天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還是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兩個人合力掛上去的。
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好似沒什麼變化,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這是不是也說明言簫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忘記過她,並且堅信她還會回來,所以保留了他可以保留的一切,來等她。
在國外的時候,她不敢看關於言簫的一切,她害怕看到言簫交了新的女朋友,但是她又很矛盾的怕他不交女朋友,她怕他一直埋在過去被拋棄的陰影裡走不出來。
比起他有沒有女朋友這件事情,她更希望言簫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結婚戀愛生子,生活幸福美滿。
她轉過身埋在言簫的懷抱裡,言簫抱着她:“怎麼了?”
“沒事,言簫,謝謝你!”謝謝你還願意等我,願意接受我,包容我…
言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傻瓜!”因爲只有和你一起的人生纔算圓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