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畫卷的背面竟是一猙獰恐怖的鬼面,畫的活靈活現,異常恐怖而且邪氣,就算只是注視着,也讓人有種脊背生涼的感覺。更恐怖的是,剛剛林鈺展開畫卷的時候,這背面還是正常的裝裱後的樣子,絕對不是這麼恐怖的一個鬼面畫。
這麼詭異的情況和詭異的畫,實在讓林鈺心驚肉跳了一下,要知道她以前還挺喜歡看個恐怖片,恐怖小說的,來了這古代後,其實也着實碰見過幾件詭異事情,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方纔敢重新撿起這幅畫,端詳了起來。
這一幅異常可怖的鬼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殷素素所畫,似乎有種詭異的魔力,讓人從脊背一直寒到心底裡。林鈺看了幾眼後,便重新移開眼睛,不敢一直盯着看,就算這樣她覺得自己晚上應該也會做個噩夢。
難道是具有心理暗示的圖畫?這倒也有的,可是爲什麼明明原本什麼都沒有的畫卷上出現了這麼恐怖的鬼面,這實在讓林鈺心裡暗暗發憷,又忍不住思索着畫在美人畫卷背後的鬼面畫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一時想不出個究竟來,不過這一折騰,車輿卻快要出了巷子了。出了這長巷,就是一個小廣場,雖然是下雨天,難免有人來往,不方便再細看了,她也就暫時把一切放下,畫卷重新捲起,放回檀木匣子裡。
馬車出了巷子後,順着大道上行了有一刻鐘。便到了宇文吉平日起居的昭陽殿了,當然作爲皇帝起居地方的昭陽殿面積也不小,說是宮殿。其實是個建築羣,下了馬車,還要走接近十分鐘左右纔到主建築附近。
這次林鈺的運氣就不錯了,並沒需要等待,宇文吉現在並沒有在接見大臣,聽到太監通報後,就讓林鈺進來。
宇文吉今年五十歲。英俊硬朗臉上皺紋雖然不多,可頭髮已經有絲縷白了,不過他坐在那裡的時候。依然氣勢非常,很有點龍盤虎踞的味道,由於年輕的時候,他也是位馬上皇帝。比起胞弟齊王。他沒有那麼儒雅,卻有武將所特有的威嚴和霸氣。
林鈺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沒有面對柳皇后那麼輕鬆從容了,甚至有種異樣壓迫感和隱約的敬畏。
不過這倒也不怪林鈺,因爲他確實是位梟雄一樣的人物,他當年只是個不起眼的皇子,面對權勢滔天的臨川王母子能保全自己,然後靠着手頭的很少一點勢力揭竿而起。一路順利登基,如今更在皇位上呆了二十多年。以林鈺的年紀和閱歷。沒法和他抗衡,也是自然之理。
“見過陛下。”
林鈺行過禮,等到皇帝賜座後方纔在下手的位子上坐下。
“許久沒見簡慧丫頭你了,看着氣色倒是不錯。”宇文吉看着眉宇安靜五官標緻清靈的林鈺,笑道。
宇文吉以前因爲七皇子的事情,一度很不喜歡林鈺,不過過後真見了林鈺,稍微瞭解一些後,倒是異常的欣賞林鈺沉靜從容,但關鍵時候有魄力敢決斷的性格,覺得以她的年紀,能有如此,倒也難得了。因此,他有的時候也隱約有些後悔,當初也不該硬攔着小七的,拋開七皇子本人的感情不提,以他衝動和有些幼稚的性格,有這麼個老婆未必不是好事。
不過現在後悔也是白後悔了,七皇子現在妻妾俱全,再有兩個月小妾就生了,林鈺這邊也已經訂了親,都算是羅敷有夫,使君有婦了,再者林鈺的出身,即使是現在,也是個迴避不過去的大缺陷。宇文吉不是對已經發生的事情懊悔的男人,所以這只是讓他稍微的覺得有些歉疚,畢竟聽說這丫頭的新任未婚夫只是個白丁,他對林鈺的態度主要單純的欣賞,而且是以一個長輩的眼光和身份。
所以,即使他不是個對小輩慈愛的長輩,對林鈺也算和顏悅色了。不過他雖然表現的和顏悅色,面對這個在皇位上呆了二十多年的威嚴帝王,林鈺卻不敢不小心應對。
她在柳皇后面前很多事情都含糊過去了,在宇文吉面前卻是交待的一五一十,幸好宇文吉收到的情報並沒有涉及當時殷素素高樓上的具體情況,林鈺卻是也是沒有親見,所以把當時的情況含糊過去,張白龍的出現自然也就抹去了。
比起殷素素當時發狂的情況,宇文吉更關心殷素素現在的身體狀況,問的分外詳細,也不知道是不是擔心殷素素病倒後,她原本負責的工作沒有人做了。
果然,宇文吉問完後,長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奈,“聽你說她那情況,似乎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吧,也幸好平叛戰爭打完了,事情也少了。”
這話林鈺就不好接口了,不過宇文吉很快就笑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幫我給她帶個話,讓她好好休息吧。”
林鈺點頭,微笑,聲音清甜,柔和裡有種不疾不徐的從容,“那我替殷姐姐謝謝皇上啦,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皇上辦正事了。”
宇文吉看了一眼林鈺溫潤的眉眼,突然就微笑了起來,“說起來,你有沒有想做點什麼正事的打算?女孩子麼,相夫教子之外也可以有自己的前程的。”
“我麼?”林鈺心下有些吃驚,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依然微笑,“皇上真會開玩笑,我連字都有好多認不準呢,哪有那個本事?”
這話倒也沒說謊——林鈺學的是簡體字,現在看繁體加古體,很多字還真是半猜半蒙的。因此宇文吉審視和質疑的眼神對上的是林鈺眼底的一片坦誠。
“那可真是遺憾……”宇文吉的確覺得遺憾,因爲他確實喜歡林鈺的性格。不過離真是遺憾還差得遠呢,所以也沒有強求的意思。
林鈺可不想自找麻煩,也擔心對面這位帝王再興起什麼念頭。看着宇文吉沒有繼續強求的意思,便立刻起身告辭了。
“皇上,若無其他事,簡慧就退下了。”
“去吧,今天下雨,路上也小心。”宇文吉表現的如一個慈愛的長輩和仁愛的帝王,“讓你姐姐放心修養就是了。這些年也苦了她了。”
林鈺知道他雖然面上仁愛,可也不過是帝王心術,道了謝。便離開了。她心裡還有另外一件事,那捲雙面畫到底是怎麼回事?拋開之前明明沒有,卻突然出現的原因不談,那在畫卷背面的詭異鬼面畫不可能沒有蘊藏的含義。能讓皇后親自轉交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無足輕重的東西。
而此刻宇文吉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淡淡的笑了一聲,“許多字認不清?看她言談舉止完全不像啊。”
林鈺在回去的路上,沒忍住還是重新看了一遍那副鬼面畫,拋開那詭異邪氣異常可怖的畫卷不提,林鈺確實沒有看出什麼東西來。這也大概是東宮太子大方通過柳皇后轉交林鈺再轉交給殷素素的原因,就算陰差陽錯發現了那副畫,怕也看不出其中蘊藏傳遞的信息。
倒是那副畫卷的正面。那副美人圖上,林鈺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
那副畫卷的右下方。題跋印章的地方,林鈺原本第一次看時候以爲是不小心污染的印泥的顏色有些異樣,那顏色不是硃紅而是偏暗紅。細細的看了半天,林鈺終於確定是很小的兩滴血跡,看其樣子,也有數年之久了,就是不知道是誰的血滴落在上面。
除此之外,林鈺就沒有多少有價值的發現了,但是至少她知道了一點——這個畫像上眉目空靈的女子太子皇后殷素素應該都是熟識的,尤其在太子和殷素素之間必然有比較重要的影響力,要是調查一下,過後林鈺未必沒有收穫。
這麼個女子,十年前殷素素就認識,看她肯親自爲那女子畫小像,關係應該不錯,和太子也有一定關係,會是誰呢?
太子和皇后之間應該是有曖昧的,自己原以爲殷素素和太子之間以前也有一段故事,可是眼下看來,兩人之間似乎不是那麼簡單單純的關係。據傳說那時候殷素素傾慕太子當年風華,因此留在京裡希望能多接觸到太子,逃過了殷家的滅門之禍,林鈺以爲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故事,沒想到其中似乎還很複雜。
這一幅美人畫像畫的是誰,上面的人和殷素素和太子到底是什麼關係,爲什麼又會有血跡?柳皇后知道內情嗎?還有更詭異莫測的鬼面,林鈺很確定她最初從匣子裡拿出來的時候,那畫卷背面是一片空白的——
林鈺一邊想着,馬車已經慢慢駛回了她家宅子所在的巷子,車伕更是開口道,“郡主,已經到家了,我去叫人出來迎接。”
林鈺自從榮升郡主後,車輿也換了郡主所用的大車,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問題,大車過大,老宅的大門進不去,只能開到後門處停車。
“不用那麼麻煩了。”林鈺搖頭,從車上拿起一把傘,另一手拿着匣子拉着裙子,打開車門,輕盈跳了下來。
那邊後面跟着的車上,珍珠等人還沒下車呢,她就已經從車上下來了,門房聽到了動靜,纔剛剛打開門,正好讓林鈺進去,她也不理會在後面磨蹭的其他人,徑直往裡走。
“小姐心情好像有些不好啊,怎麼走的這麼急。”珍珠看着林鈺的動作,心下暗暗道。“怎麼回事?之前上車前還沒有這樣的。”
此時的林鈺,步伐卻慢了下來,沒有了剛剛的急切,因爲她已經從剛剛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
那麼,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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