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雨絲飄落在馬車透明的玻璃窗外,而雨簾以外則是青灰色的宮牆,除了前後行走的宮人,倒是四周無人。林鈺拿起了盒子,還是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猶豫了一下放下,又拿了起來。
是人都有好奇心,她也不例外,從重生到這個世界以後,林鈺不是沒有發覺,那些自己不瞭解的並且深埋的過往給現在造成的影響。但是因爲林若玉本身對那些事情涉及不深,林鈺自信還能應對,加上畢竟對整個古代社會了解不夠多,便一直沒有深入去探求那些過往。
日子還過得去,可不代表她沒有被牽扯其中,要知道像是玉頂金殿這個前朝秘寶林若玉甚至是關鍵人,如果不是林鈺裝傻裝的好,加上正好碰見了一個愚蠢的給自己用催眠術的姜凝雪有了突破口。任正常發展的話,殷素素報仇的突破點應該是從玉頂金殿上這一前朝寶藏上發現線索。
在這個問題上,張婉兒比林鈺和殷素素都有發言權,張婉兒的前世裡,林若玉的確基本上沒有佔據什麼戲份,不是因爲身份地位低,不起眼。而是因爲正是因爲張家那邊爲了發現前朝寶藏的線索,綁架並且殺害了林若玉這個倒黴孩子,引起了殷素素的注意,才從中發現了蹊蹺,確定了張家和陳家的罪孽。
要知道之前都是說臨川王叛亂餘孽殺了殷家,殷素素雖然不信,卻也沒有多少線索證據,事發時候她還不到十四歲,沒可能當時就瞭解事情的真相。也正因爲突破口換了方向,這場平叛比張婉兒記憶中足足早了兩年,張婉兒不知道林鈺那邊引起的變動,還以爲是自己重生引起的蝴蝶效應。
至於林若玉到底是什麼人,前世裡她雖然最後結局悲慘,可是也曾經得寵的皇子側妃,又在三皇子登基後被風光的封爲皇妃,自然不會注意到曾經有那麼個人。她眼裡的敵人一度只有殷素素這個絕色美人,是林若玉自己找上門後,並且自殺後消息傳開,才注意到她的。
總之,林鈺眼下的處境可以說是安全又危險,以林若玉的年齡,估計當初是不會了解太子皇后以及殷素素等人盤面底下複雜糾結的關係,如果那關係不爆發出來,應該也不會牽扯到林鈺身上,但是金殿秘寶的事情一旦揭露出來,林鈺一準兒要倒黴。
林鈺並沒有繼續持有那寶藏的意思,可是眼下雖然張家和陳家已經完蛋了,太子卻也撐不多久了,皇子們的爭鬥一旦放到明面上,林鈺一旦獻上寶藏線索那是涉足皇子們爭鬥了。這還好,其中還有一個隱患,皇后和太子的曖昧以及當初和殷素素的關係等一旦爆發出來,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而眼下看着因爲太子日漸衰弱,柳皇后的感情似乎反而難以壓抑了,表現的越來越明顯,林鈺真是有些擔心日後。今天柳皇后從東宮回來神情明顯就不對頭,那個叫櫻花的宮女更是神情慌亂,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還有今天柳皇后交給自己那盒子的時候那神情,林鈺自認在感情上有些呆,有點兒遲鈍,都能看得出來明顯有異,若是換了些更精明的人,豈會察覺不了?只是未必瞭解柳皇后到底因爲什麼神情異樣,可是要落到有心人眼裡,也難說會不會猜到什麼。
這也是林鈺決定打開那個盒子看看的主要原因,好奇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早知道一些信心,一旦發生什麼就能佔據主動權,而且柳皇后也沒說不能打開看吧。
不過林鈺心裡覺得這麼做還是有些不太好,故此這半天猶猶豫豫,考慮了半天,眼見着這巷子就快要走出頭了,再往外去怕是有人來人往,終於還是拿定了主意,用絲帕隔着,輕輕打開了匣子。
出乎林鈺意料的,裡面不是什麼物件,倒是一卷畫軸。這畫卷大概一尺多寬,看着略有些泛黃了,應該有些年頭了。
林鈺小心拿着掛軸,打開了畫,發現畫上畫的是位清麗少女,大概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苗條修長,穿着水紅羅衫白紗裙,懷抱古琴。畫上那位姑娘雖然不算非常美貌,眉宇間卻頗有幾分空靈出塵之色,真人應該是位氣質獨特的佳人,也由此可見,畫這幅畫的畫師應該畫技不錯。
想到這裡,林鈺便把眼睛移到畫卷的末尾上,上面果然有印章還有題詞,乃是瀾苑主人於天應十一年冬作。天應十一年,那可是將近十年前了,不過瀾苑主人?看字跡應該是殷素素的字跡,原來她當年還有這麼個號?
想想林鈺就明白過來了,瀾苑眼下看着雖然大,卻是十年間慢慢擴建的,當年殷素素的父親還在的時候,殷家可沒有那麼有錢,瀾苑也就是一個小園子。去年春薇曾經提起過,瀾苑原本只是殷素素父親建了送給殷素素的別莊,準備給她做嫁妝的,殷素素自稱瀾苑主人也沒錯。
那麼這幅畫應該就是十年前,殷素素畫給某位姑娘的,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娘到底是誰,畫上題跋安全沒有提到。林鈺又細細觀看了一下,除了注意到那位姑娘身上飾物雖然不多卻是珍貴之物,應該不是普通人家姑娘之外,也沒有任何新的發現。
原本以爲能看到一些更有價值的東西,結果只是一幅畫着林鈺完全不認識的人的畫,或許其中也有些信息,可卻不是林鈺一下子能猜到找到的,所以林鈺有些失望,便準備捲起畫卷,把畫軸放回匣子。
還沒來得及開始卷呢,誰料馬車不知道是不是被石頭絆了一下,顛簸了一下,失手落了下去,幸虧地面上都是鋪的軟毯,進了馬車後,林鈺也換了一雙軟鞋,沒有弄溼毯子,畫卷才安然無恙。不過林鈺還是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原本偷看已經很不好了,萬一這幅畫要是弄壞了就更交代不過去了。
“看來壞事確實不能做啊。”
她一邊想着,一邊俯身去撿那畫,卻在視線落到畫的背面的時候,手驚得縮了回來。“這畫的是什麼?!剛剛明明沒有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