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曼感覺到他堅硬的背部在劇烈的顫動,平日裡那麼強硬的男人,也有脆弱無助的時候。
“你閉上眼。”她慢慢地靠近他。
“怎麼?”
“既然很想再見一面,就把我當作她吧。”
夜,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那個聲音,像極了“言言”。
這樣的感覺真好,很有誘惑力。
他沒有回答,只是像堵牆一樣佇立在前面。
她蹙着眉,一步一步地走向他,然後伸出纖細的手,從後方環抱住他。
他的胸口跳得劇烈,那種熟悉的懷抱,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依然清晰真實。
“感覺到了嗎?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她靜靜地說,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手掌貼緊他的前胸,相互依偎在一塊。
這一刻,真想給他所有的溫暖。
江昊天的顫動在她緊貼着的手心中感覺得很真切。
“是的,你一直在我身邊……”江昊天的話有絲哽咽了,情到深處,再堅強的男人都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刻吧。
歐陽曼的眼角成串地掛下淚珠,淚水沾溼了他的西裝背部。
昏暗的光線映照不出他的表情,也許只有在沒有光的地方,他纔敢讓自己的眼睛溼潤。
沉默,是唯一的音符。
他的顫抖,是唯一的節奏。
半晌,他才緩緩地推開她,臉上勾起一絲笑痕。“你演得真像,謝謝。”
她也鬆開手,也假裝沒事地打趣道:“能聽到江總一句謝謝也不容易呢。幸好今天我的自作主張,沒再讓你拽着我的頭髮把我丟出去。”
江昊天輕嗤了一聲:“明天侃侃學校就要演出了,你準備好了沒有?”
他無關痛癢地挑了挑眉:“我好像只有一句臺詞,需要什麼準備?”
“那就好好表演吧!”
真是個頑固的拽男人。
“你也是,希望明天也像今天一樣,你有個好的演出。”他低笑的話中帶着些絲嘲諷。
歐陽曼貝齒抵住脣,這男人啥意思呀!真是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終於,小蝌蚪找到了媽媽,和蝌蚪媽媽、蝌蚪爸爸幸福的在一起了。”
臺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有些感性的媽媽都留下了熱淚。
演出獲得圓滿成功,當之無愧得到了一等獎。
侃侃高興地摟着江昊天的脖子,還有歐陽曼的手。
“咳咳,今天你們蝌蚪一家可以去慶功了。”江企開玩笑地說,這個小曾孫可是他的寶,看着他喜歡歐陽曼,加上歐陽曼又給他一種和言言很像的親切感,自然也就愛屋及烏,想多給她和昊天製造點在一起的機會。
“爺爺一起吧。”歐陽曼笑着邀請道。
“不了不了,我這把老骨頭就和昊天小姑回家呆着去了,你們盡情地玩好了。”江企曖昧地眯起眼。“嘿嘿,多晚都沒關係呦……”
歐陽曼一聽臉紅得像只熟透的茄子。
江昊天皺着眉頭,一直保持沉默的他突然道:“那就一塊兒去吃頓飯。”
歐陽曼擡起頭――
一起吃飯?慶功宴?
侃侃時刻注意着兩人眉目之間的訊號,迅速瞥了眼,振振有詞地道:“爹地、歐陽阿姨,就我們三個人去吃飯吧!嗯?好不好嘛!”
侃侃對江企打了個“放心”的照眼,然後軟膜硬碰之下,江昊天和歐陽曼只得乖乖就範。
餐廳。
“想不到你穿起青蛙服來也挺像的嘛。”
因爲要穿道具服,他必須得套上一個青蛙的半身外套。歐陽曼忽然想起他剛纔在臺上表演的青蛙爸爸的樣子,忍不住嫣然失笑。
江昊天吃到一半,白了她一眼。
“你以爲自己有好到哪去?”他冷笑了下。“不過是彼此彼此。”
歐陽曼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一口氣反吸,差點嗆住。
“你像個男人嗎?這麼愛計較。”歐陽曼囁嚅着嘀咕。
“爹地,阿姨,我要吃那個圓嘟嘟的肉圓子!”
小鬼可能餓着了,只顧着吃飯,也不插嘴了,小胖手風捲殘雲似的搜刮沒事。但畢竟手短腳短,不夠長,整個人踩在凳子上,都快橫撲到餐盤裡了都夾不到那個“肉圓子”,只能皺着眉頭,不高興地向兩邊的大人求救。
“呃……那不是肉圓子,是魚丸。”歐陽曼給他糾正,愛憐地望着小傢伙。
江昊天睨了眼“貪吃鬼”,無奈地搖搖頭,給他夾了一個“肉圓子”。
“別吃太多,越來越胖了。”他不無父親威嚴地說道。
小傢伙不以爲意地俊眉一揚:“太爺爺說,你小時候比我還胖嘞!”
“呃……”
江昊天的俊顏也不是太好看了。
“臭小子,好的沒學到,就學會和大人頂嘴了!”還屁大一點,就開始學會污衊生父的形象了!
“好啦好啦,小孩子童言無忌嘛,你幹嘛這麼兇。而且侃侃又不胖,哪個孩子臉上不是有點肉的,那樣纔可愛嘛!”歐陽曼心疼得緊,輕柔地替小侃侃擦嘴,像極了護犢的慈母。
江昊天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地哼了聲,撇開臉,深有被排擠的味道。
“阿姨最好了,爹地的臉真臭。”
侃侃衝江昊天做了一個大鬼臉,然後得意地揚起脣角。似乎在像江昊天炫耀,他現在可有歐陽阿姨可以撐腰咯?
“雖然不是很必要,但還是多謝你答應侃侃參加幼兒園的表演。”飯到中途,江昊天提到。
“哦,又沒事。”歐陽曼覆下長睫,“反正侃侃的事就是歐陽阿姨的事,一點也不麻煩。”歐陽曼溫柔地摸摸侃侃的小腦袋,俏媚的臉上掛着恬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