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毫無感覺的,但爲什麼心頭的窒悶感會不斷擴張,像章魚伸開的爪,不斷地蔓延、伸展……
歐陽曼早早地退了場,意興闌珊地一個人坐在宴會廳後的臺階上。
她不習慣穿高跟鞋,平常167公分的身高只穿平底鞋都綽綽有餘了,今天爲了參加宴會而踩了一雙七八公分的高跟鞋,腳底都快起泡了。
心裡不爽着,脫下左腳的高跟鞋在手上把玩着,一不小心失了手,高跟鞋像滾皮球一樣,滾嚕嚕地360度後空翻下樓梯。
“呃……”
一雙大手替她撿起滾到樓層底下的鞋子。
歐陽曼吃驚地瞪大眼。
“你怎麼還在?”
他不是應該送林雅韻回去了嗎?
“我把她送到家之後路過這裡。”彷彿看穿了她的心事,他道。
本來可以直接回家的,回家的路也不經過這裡,但是彷彿就是知道,她還在似的。
“哦。”歐陽曼想起之後的接吻遊戲,低下頭,含糊地道。“走走吧。”
她突然提議。
江昊天看着她,一瞬不瞬。
歐陽曼分不清他眼眸深處的幽暗和陰影,是孤寂還是其他。
突然不想再讓他一個人,突然很想陪他走一段路。
“別想太多,我只是覺得有點無聊,如果你也沒事,就一起走一會兒。”她釋然地揚起脣角的笑痕。
江昊天凝望她。
“可以。”半晌,他終於首肯。
月色並不是特別皎潔,今夜的月兒藏在朦朧的烏雲後,路面有些昏暗。有路燈的地方還稍好些,沒路燈的地方就幾乎全黑,等靠摸索前行。
“怕黑嗎?”走到陰暗的角落,他突然問。
聲音很輕,像是悠遠得來自遠方的迴音。
歐陽曼愣怔了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沒等她的回答,反而自言自語地說道:“以前,我是不喜歡黑暗的,覺得很陰森,好像有鬼,可是現在不了,因爲我希望世界真的有鬼,我希望言言能一直跟着我。”
他落寞地道。
不明白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刻,這個地點,對一個應該說交道並不是很深的女人說那麼多感性的話。
也許是有感而發吧,也許是她太像了吧,也許是真的很想找個人傾訴下吧……
反正,原因,他也不得而知。
歐陽曼的腳步停在了原地,他站在她的前方,也定定地站着不動,像一樽屹立不倒、無堅不摧的城牆。
“你……真的有那麼想她,念念不忘到這種地步?”她收斂鼻息,靜等他的答案。
他驀然自嘲地輕嗤,然後仰頭看着夜空:“是不是很傻?但即使是鬼,我也想再見她一面……真的真的很想,再見一面。”
說着,他低下頭去,眼底掠過一抹深化至底的哀慟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