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見鬼魅般閃現出來的陳玄霆,還有他身邊的霍英東,賴德聰整個人都愣住了。
“霍爺……你……你不是在桌子底下嗎?”賴德聰勉強擠出幾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的問道:“您老……是人還是鬼?”賴德聰覺得事情太過蹊蹺了,一個大活人明明在自己眼前,可是轉眼間地功夫他居然在另外一個地方出現。難道是撞邪了?
“動手——!”
來不及細想,趁着對方人少,賴德聰急忙下達了命令。今天他來談判是假。綁架霍英東纔是真的。董凌薇向他許諾。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只要能搞垮霍英東。從今往後,他便可以上位了。
幾乎在同一時刻,當賴德聰喊出動手的瞬間,站在霍英東身後的陳玄霆一揮手,只見一隊人馬破門而出!
瞬時間,情勢大變。
賴德聰的六七名手下,包括董家給他地兩個不要命地馬仔,他們誰也沒有扳動手槍。只是傻傻的站在那裡。
廢話,人家人多勢衆,誰想死啊!
“開槍啊。你們都傻了?”賴德聰似乎覺察到了一絲危險,本能的開始後退。可他只是退了一步,身後就被一把手槍頂住了脊背。
“蠢貨,董家怎麼就找了你這麼一個蠢貨?”霍英東暗暗搖頭,緩緩走了過來。冷眼看着賴德聰。不屑的說道:“如果連你都能搞垮我,那我也不可能再在香港混了。”
“霍爺……霍爺。我……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老千萬別放在心裡。”賴德聰心裡很鬱悶,什麼狗屁保鏢,都是貪生怕死之輩!
但是有一點他是清楚的,身後那隻槍可是霍英東的人。只要他一聲令下,自己就得死。
“年輕人就喜歡開玩笑——!”霍英東從賴德聰手中接過手槍,仔細的把玩了一下,笑着說道:“不錯啊,古董手槍,極具收藏價值。不過這東西殺人就有些差勁了。當然,如果距離近一些,應該沒問題吧?”說着,霍英東已經舉起了賴德聰地古董手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霍爺……別……千萬別開槍。”賴德聰的聲音有些顫抖,甚至還帶着一些哭腔:“是我不長眼……你老別跟我這樣的人一般見識,放過我吧……都是董家那丫頭教唆的,如果不是她地教唆,就是借我十條命,我也不敢跟你霍爺作對啊……冤有頭,債有主,霍爺你就放過我吧……”
霍英東看到賴德聰沒骨氣地求饒,不屑的哼道:“你啊,真不是個東西,就你這樣地,也出來混社會……從今天起,和聯勝必須徹底的解散,你能答應嗎?”
被槍頂着腦袋,賴德聰不敢有絲毫的猶豫,急忙點頭:“解散,等我回去就解散……以後我……我回家種地去。”
霍英東大笑,隨手將槍遞給身邊的陳玄霆。
陳玄霆卻笑笑沒接,道:“霍佬,我是守法市民,這槍支,還是你保管吧,我可不沾手……”
“你守個頭啊!”霍英東呵呵笑道,“你要是守法公民的話,會出這樣的點子,把魔術中的一套拿來糊弄這個倒黴鬼?!”
原來之前的一切都是藉助魔術中的影像技術搞出來的,房間光線陰暗,那賴德聰還以爲見鬼了呢。
“霍爺,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賴德聰獻媚的說道:“霍爺英雄不減當年,董家想對付你,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哼——!”
霍英東收起古董手槍,對着賴德聰的褲襠猛的就踩了下去。
德聰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急忙彎下了腰,雙手捂着褲襠,一臉的痛苦之色。
霍英東的幾個隨從用槍指着賴德聰帶來的幾個人,厲聲說道:“抱頭靠牆蹲好,否則,殺無赦——!”
“阿霆,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處置這些傢伙?”今天的事情,陳玄霆的功勞最大。而且,霍英東覺得自己年歲大了,又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樣的事情還是少搭理爲好。所以他有意詢問陳玄霆,讓他來拿主意。
“讓我想想?”陳玄霆沉思了一下,說道:“這樣吧,讓他們寫份認罪書去警署自首吧,畢竟,他們罪不至死。”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今後,陳玄霆有一條原則是不會變的,只殺該殺之人。賴德聰的這些手下,固然都是惡棍,但卻罪不至死。
霍英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爽朗的笑道:“好,聽你的……”站在霍英東的立場來看,陳玄霆的決定有些仁慈了。不過也好,送進監獄,和聯勝才能瓦解得更加的徹底。
“霍爺,別啊,大家都是混黑道的,你這樣做……你這樣做,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去警局自首,對於賴德聰這樣的惡棍來說,簡直就是終身監禁。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條件?”霍英東再次踹了賴德聰一腳,將他踢到在地上,右腳踩在他的胸口,不屑的哼道:“你沒得選擇。”
“霍爺,何必做這麼絕。別忘記了,您雖然不再趟道上的渾水,可骨子裡還是同路人,以大欺小,持強凌弱,你這樣做,傳出去就不怕道上的兄弟笑話嗎?”左右都是死,賴德聰的心情反倒平靜下來,膽子也壯了不少。
“霍佬,這個人交給我……”陳玄霆走過來,對着賴德聰笑笑,說道:“我們又見面了,聰哥。你是不是很不願意看見我?”
說着,陳玄霆突然一腳踩在了賴德聰的手腕上,之聽的咔嚓一聲,賴德聰的手腕就斷了,一聲嚎叫也隨之而起。
賴德聰對面陳玄霆那是心虛的很,他不知道陳玄霆知不知道是自己在背後主使瀟灑刺殺他的,所以他求救似的看了霍英東一眼,痛苦地軟倒在了地上。
“霍爺,你不能這樣對我,以大欺小……有話好商量?”賴德聰痛苦的蜷縮在地上,面部甚至不斷的出現痙攣。
霍英東冷笑一聲,走過去,眸子瞪着癱倒在地上的賴德聰吼道:“你小子現在才明白誰強誰弱,是不是晚了一些?”
“霍佬……外面來了很多人,怎麼辦?”就在這時霍英東一名手下推門走了進來。
“是和聯勝的人?”霍英東眸子中閃過一道狠色。
“應該是吧。”那手下也不能確定。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這些傢伙都是有備而來,故意找事的。
“告訴你的人,嚴密監視他們的動靜,必要的時候可以動手。”霍英東走過去。衝着賴德聰的大腿踢了一腳說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賴德聰臉上閃過一道狡黠,冷笑一聲說道:“霍爺,如果我不能安全離開這裡地話,外面數百號兄弟是不會答應的。你看着辦吧?”
陳玄霆蔑的笑笑:“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啊。”
說着,陳玄霆從霍英東手裡接過那把古董手槍。指着賴德聰的腦袋說道:“廢話少話,按照我剛纔說地辦,馬上寫下認罪書。否則,別怪我無情。”賴德聰的手下有罪不至死的,但是他本人卻是惡貫滿盈,死不足惜。如果不是顧忌現在的身份,他早就一刀將他分屍兩段。
“陳玄霆,你威脅我麼?霍爺沒開口,你能拿我怎麼樣?”仗着外面人多,賴德聰以爲自己的救兵來了。言語之間,也不由的硬氣起來。
“砰——!”
回答賴德聰的是一聲槍響。不過陳玄霆並沒有打死賴德聰,在開槍的瞬間,他將槍口移動了一個位置。在賴德聰地大腿上打出一個血洞。
“給他紙筆——!”
霍英東暗暗稱讚,這纔是有血姓的男人。
看了今天陳玄霆的表現,霍英東對陳玄霆更是喜歡不已。覺得這小子比自己強多了。別看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但是該出手地時候卻是一點也不含糊。大丈夫就應該恩怨分明。這纔是做大事的胸襟,氣度很智慧。
此刻的賴德聰已經再也沒了脾氣,左手手腕斷了,右腿被槍打了,如果他再堅持下去,指不定還會受什麼痛苦呢。
在霍英東地馬仔地幫助下。賴德聰寫下了認罪書。並且摁了手印,他的手下眼看老大都寫了。也不再猶豫,爭先恐後的寫完了認罪書,遞交了上來。
夜總會附近的那些人羣,都是和聯勝的一些烏合之衆,此刻正嚴陣以待等着對方放自己的老大出來。
可是讓他們驚愕的卻是,賴德聰出來是出來,不過是喊着:“我有罪,我認罰,我該死,我活該!”被人架着出來的。
不一會兒,警笛聲傳來,那羣烏合之衆立馬就作鳥獸散
此刻在夜總會的豪包內。
等到跟隨着自己的一干馬仔離開後,霍英東認真地對陳玄霆說道:“阿霆,你能過來幫我,我實在是開心,當然…也有些意外。”
說到這裡,霍英東臉上漸漸多出一絲笑意。用一種欣賞地目光打量着陳玄霆,緩緩說道:“阿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這所有的局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憑藉東星和新義安的實力,不可能鬥不過一個和聯勝,更何況有你這樣的能人坐鎮?可偏偏你們這邊節節敗退,最後卻把火引到我這邊來了!”
“阿霆,那賴德聰雖然該死,可是做事情也不能太不擇手段。如果我不是清楚你的爲人,也不會坐在這裡和你說這些知心話!”
眼見自己被霍英東看穿了所有心思,陳玄霆也不再隱瞞,直截了當道:“對不起,霍佬,我利用了你!不過我自己一個人是鬥不垮董家的,需要你的幫助!”
“哈哈哈!”霍英東仰天大笑。
“你總算說出來了,阿霆。其實你與董家的恩怨我早有所聞。甚至你上一次遇刺,是否也與董家有關?”
陳玄霆點點頭。
霍英東:“不過董家樹大根深,不容易拔掉呀!”
“這一點我知道!”陳玄霆說,“所以除了你之外,我還聯繫了何賭王以及利家!”
“什麼?”這一次連霍英東都坐不住了。
“他們願意出手?”
“在利益面前,情義很淺薄;在情義面前,利益又很卑微!”陳玄霆淡然道。
“哈哈哈,我明白,何家爲利,利家爲情,看起來阿霆你人緣很好啊!”
“成不成還希望霍佬你能成全!”陳玄霆坦蕩道。
“好,我情也有利也要,我加入!”
香港貴族俱樂部內。
香港四大家族中的霍家霍英東,何家何鴻燊,還有利家的祈青思三人出現在一間包廂內。
“阿霆,有什麼計劃你就說吧。”霍英東最是熟悉陳玄霆的心思,直截了當道。
陳玄霆笑笑,道:“我很感謝三位能夠出面參加這次聚會,董家與我已經勢同水火,如今我這般做,也是逼不得已。”
“這些我們都明白,你與董家的恩怨,大家也都有所耳聞,不過我們最感興趣的這一仗有什麼好處?請不要說我市儈,畢竟我是開賭場的,錙銖必較是我的姓格!”賭王何鴻燊說道。
面對三人,陳玄霆心中清楚的很,祈青思是不管情況如何都會幫自己,霍英東人情與利益各佔一半,至於何鴻燊,就只有利益了。
“燊哥不用急,這裡面據對有搞頭。”陳玄霆穩住他道,“衆所周之,董家是靠船舶起家的,在香港有三分之一的航運公司都是董家開辦,這一點同樣做過船舶生意的霍佬應該比我更清楚!”
“不錯,董家的命脈就是航運業,尤其那鴻運公司更是香港數一數二的航運巨頭,每年單單進賬就不止十七八個億!”
何鴻燊一聽這話,眼睛就亮了起來,十七八個億,那足足要趕上他的賭場盈利了。
“霍佬說得沒錯,所以我準備在這鴻運公司上下手!”陳玄霆篤定道。
“怎麼下手?董家在航運業根深蒂固——”
“很簡單,我們收購她它!”
“什麼?阿霆,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何鴻燊驚訝道。
霍英東道:“稍安勿躁,聽阿霆怎麼說。”
陳玄霆笑道:“我已經做過調查,那鴻運公司表面看來年年盈利,實則欠了銀行很多貸款至今還未還完。當初他們貸款的時候,將公司的股份抵押給了銀行,所以我們大可以從銀行下手,迫使他們追帳!”
“銀行,哪家銀行?”
“就是霍佬也有股份的國泰銀行!”
“啊,阿霆,你怪不得要拉我呢,原來關鍵在這裡啊!”霍英東笑道。
“這一招似乎只能用得了一時——”何鴻燊說道。
“不錯,銀行逼債當然不成,董家大可以拆動情補西牆,不過我還有後招,這就需要何佬出手了——”
“我出手?怎麼做?”
“那董家與你們葡京賭場一向有生意來往是不是?”
“不錯,我們賭場的客人大多數都是他們通過碼頭運載過來的。”
“從今天,你不再與他們合作——”
“這怎麼行?我們賭場損失會很大的!”
“捨得捨得,不捨怎麼得?試想,未來你何賭王掌握了鴻運航運,還怕沒生意上門嗎?”
何鴻燊摸着下巴猶豫着。
忽然霍英東道:“老何,你怕什麼?大不了我開口攬你的活兒不行麼?”
以前霍英東和何鴻燊不和,霍家的船運業也拒絕和何賭王的賭場合作。現在他開了口,何賭王當然樂得接受。
“這當然好了,不過條件方面你可要給我優惠啊!”
“放心!不會比董家狠的。”
“哈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實際上,陳玄霆所提出的這個控股鴻運航運公司的計劃,並不是什麼心血來潮,從他與董家交惡一開始,他就在構思着如何才能打倒董家,兩年的時間,足以讓他佈置好一切。
董家經營範圍廣闊,在香港立足百年,就像是一棵參天大樹一樣,你想要推到它,就必須要抓住主幹。若不然,你只是對着那些枝枝葉葉掃蕩,結果只是白忙活一趟,絲毫傷害不到董家的根本。
陳玄霆不是那種只懂得蠻幹的笨人,做事情最喜歡抓關鍵。他研究很久,最後才發現,董家最根本的業務就是航運,而鴻運公司就是這裡面最大的龍頭。如果把這個龍頭企業搞垮甚至收購了的話,那豈不是——此次針對香港航運巨頭鴻運公司的行動打得就是時間戰,越快要好,絕對不能給對方喘息的時間,所以陳玄霆直接找到雷耀揚,讓他從鴻運公司找到內應,裡應外合開始設計攻擊鴻運的資金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