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筱語沒好氣的白了幕寶一眼,看到幕寶打趣自己之後一臉無辜的模樣,旋即不免無奈的輕笑着搖了搖頭。這隻小狐狸,真是越發難管教了。和時暮恩待久了,性子也越發變得童心了。明明是隻活了上千年的靈狐,可有的時候吧,活生生的卻像個小孩子。
不知怎的,明明此時一片和煦溫暖,絲毫感受不到夜晚中的冷意。可蕭毓軒面上雖然噙着淺淺的笑容,雙手卻是緊緊的摟着白筱語。她能隱隱地感覺到蕭毓軒身上冰涼的體溫。他的脣角雖然噙着一絲笑意,但從他眼中,白筱語卻看到了滿滿的忐忑和期待,彷彿蘊含着無窮後怕一樣。
白筱語正想開口詢問是什麼原因的時候。忽地,自不遠處傳來一聲清亮的聲音:說的不錯,真真是羨煞旁人啊……”
白筱語好奇地循聲望去,只見身後那個一襲荼白色衣裙,佩着月色面紗,衣着裝扮甚是超然脫俗的女子不是不是自己方纔在夢中所看到的那個樂珩,又是何人?她額間的那朵業火紅蓮狀的花朵印記是那樣的清晰,叫她看了一眼便再也離不開視線。
“是你?!”
風吹着樂珩繁雜的衣衫,白筱語在蕭毓軒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呆呆的佇立在原地。所有的景象一時間都彷彿靜止不動了那般,只有她眸中的笑意在眼前不住地浮動着。
“怎麼?不過一場幻境的時間,就不認得我了?”樂珩輕聲說道。
方纔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剛纔,那場幻境是樂珩設下的……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切都是她所爲嗎?可她明明記得之前是蕭毓軒和時暮恩兩人在與她打鬥啊,自己最後看到的不過是那團柔和的白光……
白筱語晃了晃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是了,必定是那團白光無疑。一定是樂珩凝出的那團白光將她帶入了那場幻境中,可看自己剛剛醒來的時候,蕭毓軒和時暮恩他們幾人的反應,似是隻有自己一個人陷入了那場幻境中。
可樂珩爲何獨獨針對自己一人?難道真的只是爲了讓自己沉迷於幻境中不能自拔,她好霸佔蕭毓軒,讓他陪着樂珩在迷霧之森度過一生嗎?
白筱語越想,思路越清晰,但卻又覺得越來越模糊,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看着面前的樂珩,反而越發看不分明。
“方纔,我和你的丈夫,還有時暮恩確實交了手,鬧得不死不休。但是,這一切卻也並非是我的本意,對你的丈夫,我也並非是真心想讓他留下來陪我。”
“若不是你剛剛說幻境不會傷害到筱語,我一定會殺了你!”蕭毓軒狠狠地盯着樂珩的眼睛說道,渾身散發着令人不寒而慄的氣勢。
此刻,他的眸中又再次閃現出了滿滿的寒意和凜冽,看向樂珩的神情是那樣的怒氣難熾。
“對不住。我利用你們,用咒術將你困在了幻境中,明知你生死難料,但我卻還是這樣做了……”樂珩的聲音很是低沉,不同於之前的清亮,但說這話時,面上卻是滿滿的真摯。
這樣真誠的道歉,卻讓白筱語心中的怒氣盡數褪去,連同時暮恩和蕭毓軒他們心中也不由疑問驟生,轉而化爲滿滿的不解,“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要把我困在幻境裡?”
“因爲一個人。”不待樂珩回答,蕭毓軒緩緩上前一步,緊緊摟過白筱語的肩膀說道。
“你知道?”
白筱語好奇地詢問着,然而下一秒,卻看到了衆人臉上好似唏噓,又好像是無奈苦笑的神情。
“他叫畢方,也是我此生摯愛。”不待蕭毓軒解釋,樂珩已然朝他們走來,旋即迎上白筱語的眼睛。
這下子,白筱語就越發迷惑了。她不是迷霧之森的守林人嗎?方纔還在打架,或是差點害死自己,怎麼現在卻又溫聲細語的說着自己的愛人?
樂珩輕輕注視着小溪寂靜,波瀾不驚的湖面,眼神流露出了滿滿的哀傷和難言的情緒。她緊緊蹙着眉頭,整個人再也不復甫一相見的那刻,清冷之中透着那麼一絲絲俏皮的氣質和神韻。
相反,現在的樂珩,整個人的身上都似乎透露着一股哀傷落寞的愁緒,甚至周身散發出滿滿的寂寥和悵然失落,讓人看了心生不忍。
白筱語清楚的看到了她微顫的睫毛上掛着的淚珠。
“我之所以剛纔引你們和我動手,一來是爲了測試你們的功力。二來,也是爲了猜度你們的身份。”
“身份?”時暮恩好奇地重複道。
“是。”樂珩輕輕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時暮恩他們,“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是茅山世家的少主時暮恩。你,是冥殿的少主蕭毓軒,而你,則是隻千年靈狐。至於你——”
樂珩頓了頓,旋即站到白筱語的面前,緊緊注視着她的眼睛,道:“至於你,應該就是雲門白家的白筱語了。”語氣篤定而又堅決,沒有絲毫的躊躇猶豫。
一時間,白筱語他們不由面面相覷,儼然震驚於樂珩的答案。
他們從未謀面,但面前這個佩着面紗的女孩兒,卻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他們的身份來歷,這着實讓人意外。
蕭毓軒心中對她的戒備和警惕有增無減,不由出聲反問道:“你到底是誰?”
有些無法理解的,樂珩癡癡地望着一片寂靜的湖水,彷彿像是對着湖中什麼人說話那般,“樂珩,迷霧之森的守林人,一個,鑄下了大錯的罪人……”
“你們不用這樣防着我,我並非是你們的敵人。猜測你們的身份來歷,不過是因爲我的心上人被關在通天塔裡,我需要你們幫我把他救出來而已。”似是看穿了蕭毓軒他們眼神中的幽深寒意,樂珩輕笑一聲說道。
“你的心上人?畢方?”
“不錯。”
“你爲什麼會認爲我們會幫你?而這一切和我們幾人的身份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在我們四人之中,你偏偏選擇把筱語困在幻境裡而不是別人?”
蕭毓軒接二連三的發問,將自己心中剩下的疑問瞬間盡數問出了口。
這個樂珩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謎團,說的話也總是模棱兩可,讓人看不分明。雖然看她的神態言語,對他們幾人確實沒有敵意,但她的舉動和話語未免太過突然和荒唐。他們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也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因爲你們此次來通天塔,要尋找的那件武器,就是畢方。”她蒼白着臉色,旋即側頭看着身旁的蕭毓軒說道。
“什麼?!”
“或許你們不知道,但畢方確實是對抗敵人的最佳法寶。或許,青玄沒有告知你們關於畢方的事情,但我想說的是,如果你們想要打敗蕭水寒,就必須要有畢方在一旁協助你們。沒有他,你們此次前往冥界,一定會死在蕭水寒的手裡!所以,你們既然需要他,就必須要幫我把他從通天塔裡救出來。”
她居然知曉這事情的始末,甚至連青玄,連蕭水寒的事情都知道!這着實讓人感到萬分詫異!
“可以方纔交手的情況來看,你的功力絕對不在我們之下,爲什麼你不願親自去救他?”幕寶好奇地問道。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她回看着執拗而疑問的幕寶的瞳仁,頓了頓後,道:“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明明通天塔就在迷霧之森裡,明明我們離得那樣近,可我卻不能靠近他半步。”
她傲然仰起頭,眼裡卻隱約含着淚光。
相愛不能見……究竟樂珩犯下了什麼樣的過錯,纔會把這樣一對有情人狠狠地隔離開來,讓他們終生不得相見相守?
“也正是因爲我沒辦法靠近通天塔的這個原因,所以我纔回來找你們。很久前我便已經知道會有今天,知道你們一定會去找畢方!至於你——”
頓了頓後,樂珩面上卻緩緩綻開了一抹輕笑,在皎潔的月光的照耀下,越發顯得她眸中波光流動,彷彿其中蘊含着萬千星光那般。“我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爲在你們四人中,你和蕭毓軒彼此相愛,但我也必須要確定你們對彼此之間的愛究竟有多深。方纔交手的時候,我已經用意識進入到了他的腦海裡,看到了他對你的感情。而你,我自然也需要勘測一番才能知曉。”
樂珩面上的神情一會兒悲傷,一會兒歡喜,叫人覺得越發看不分明。
“所以呢?你這麼考驗我們究竟是爲了什麼?”白筱語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疑問的好奇,已然上前一步追問道。
“因爲困住畢方的,並不只是那個通天塔,而是裡邊的一個關卡。只有真正的意志堅定之人,纔可以闖過那個關卡,救他出來。”
“我知道,即便我不說,你們也一定會進入通天塔,遲早也會知道畢方的事情,找到他。但我也相信,畢方絕對不會輕易跟你們走的。所以,不論如何,我都必須要來找你們……算我求求你們,答應我,一定要把畢方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