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聽聞容若所言默然無語。
容若真人繼續說道∶"其實也是爲兄私心罷,你別忘了,當初,我比你更早地認識凌菱,你二人情投意合,可你是否忘了?你二人視我爲兄,爲兄又何曾負過你二人?
只不過你我生於丹陽,總有一些事,要有人去做,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天下,該變變了。至於我爲何這般爽快,那是如今丹陽山,我說了算!
還有勞資早。他。媽。的看那兩個老梆子不順眼了。就算有朝一日暴露了又如何?敢上我丹陽山行俠仗義?我就敢讓那兩個老梆子下不了丹陽山!
我生來就喜歡天下太平,喜歡衆生安居樂業,你我居高臨下俯視蒼生,再證仙神大道,可偏偏是那兩個老梆子,說什麼正魔不兩立,需要替天行道,裹挾着師尊也跟着他們一起誅魔,搞個什麼正魔大戰,他媽的……壞的從來都不是像自在陵這種宗門啊,可惜了……
容澤真人看着容若真人好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師兄,你怎麼變得這般粗鄙?哪裡有一個太清境高人的巍巍氣派?”
容若道:“氣派?能讓你當飯吃?能讓這天下太平?能讓凌菱妹子活過來?既然如今什麼都不能做,還不能讓我罵兩句出氣?你真以爲爲兄一點脾氣沒有?
不過,你真的不管那小子死活?就這般放任他在輪迴觀苦苦掙扎?萬一哪一天有不可控的因素出現,你當心抱恨終身。”
容澤道:“唔,拜師的時候,我把落霞隕星戒給了他。”
容若:“……”
人間仙境一般的觀月臺上容若真人發出些許果不其然的唏噓聲,果不其然,落霞隕星戒乃是當初師尊給予的陰脈傳承至寶,給一個騰雲境的小輩兒用,這不欺負人嘛?”
丹陽山脈很大很大,大部分地方都是光明敞亮的,正如丹陽山這個名門大派一樣,充滿了正義凜然的氣勢。
不過如此龐大的一個修真名門,當然不可能真的一切都如表面那般,至少在容澤和容若嘴中的輪迴觀,並沒有那麼光明,那個隱藏在山腹中的嗜血利刃,便是黑暗寒冷的。
與此同時,滄月城,城主府中。
看了一眼佔地極廣的城主府,樂意宛如一個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潛入其中。
此時城主府一座宅院內,兩名劉家的琴心境修士拎着一壺酒悄無聲息地潛入,看着主宅的方向,其中一人不由得撇嘴道∶"又是嫡系那些人在鬧騰?切,謀害親家滿門,然後跟一條狗悄無聲息地潛入鏡月軒?呵,當狗當久了,怕是都已經習慣咯。"
他旁邊一名劉家修士搖搖頭道∶"六哥,這話你以後可千萬別再其他人面前說,否咱們這些旁系可就要倒黴了。
咱們劉家旁系雖然也不差,但是終歸比不上他們嫡系,更何況,如今嫡系攀附上了鏡月軒軒主,如今家主還在鏡月軒中拜訪呢。
以前還能跟他們爭一爭,現在啊可爭不過他們,可能以後的劉家,咱們就要夾着尾巴做人咯。
這段時間別去招惹嫡系的人,他們在城主府得意就讓他們得意了,咱們喝咱們的花酒去!”
之前那名修士繼續發着牢騷,不過說了幾句後,身邊的人都沒有迴應,他悄無聲息地潛入,但身旁卻是連一個人都沒有,這一幕頓時讓那名修士汗毛豎立,剛想要說些什麼,但一隻手卻是堵在了他的嘴上,赤色的劍鋒直接捅進了他的胸口!
抽出赤陽劍,樂意看了下沒有沾染絲毫血跡的赤陽劍,散發着微微亮光的赤陽劍,照耀着帶着黑鐵面具的樂意,說不出的詭異。
樂意發覺這劉家琴心境實在是太弱了,若都是這般實力,自己都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來了,算了,莽歸莽,還是穩點好,搖搖頭,彷彿要將腦中的瘋狂念頭甩出。隨即將兩具屍體搬運到一起去。
其實對於現在的樂意來說,別說是琴心境的修士,就算是騰雲境初期的修士,除去七宗內的天驕弟子,也沒有多少人能夠擋得住他一劍。
畢竟雖然如今雖然大小宗門,修真世家多如牛毛,但對比樂意的出身來說,無非少了一分底蘊,而這份底蘊變體現在了戰力上,哪怕有些世家宗門傳承的是數千年的天下大宗的傳承,但終歸不過是一羣當初的失敗者,破落戶罷了。
而且踏入騰雲中期之後樂意還發現一個好處,那就是他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自己的氣勢和法力了。
在剛剛踏入騰雲境之時樂意便發現,自己身上的氣勢有些太過顯眼,在某些打磨多年的修士看來,他那一身鋒銳的氣勢簡直就好像是一柄出鞘的長劍一般。
但現在達到了騰雲境中期,樂意才徹底完美掌控體內真氣,可以自由收斂自身的氣勢,再配上輪迴觀的特製黑鐵面具,讓他在暗殺當中更加的隱蔽。
就像方纔那樣,他已經殺掉一個人了,但另外一名修士卻根本就沒有發現。
樂意蘸着鮮血,在兩具屍體的旁邊寫下龍飛鳳舞的“請君輪迴”。
隨後想了想,又在旁邊寫下一個“陳”字,正準備離開時,樂意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在地上留下了“樂意”二字。
不論在任何時代,只有年輕的血液纔會如此沸騰和激盪。每一個人都不同程度有過自己的少年意氣,有過自己青春的夢想和衝動。
雖然改名換姓投身丹陽,但是仍然不想讓樂意之名從此寂寂無聲,若是屠滅宗門之人知曉還有自己這麼一個傳承弟子苟存於世,怕是要派人前來剿滅吧,呵。
夜晚依舊吹着風,風中夾着春的芳香和煙火的未到票,朦朧的月像一面巨大無比的銅鏡,卻照不出地上的血腥殺戮和死亡。
而就在樂意依法炮製了數名巡邏的劉家精銳弟子後,才被後知後覺的劉家人發覺。
劉家守夜的弟子基本上是輪班巡夜,而準備輪班的二人左等右等到與自己交班的人,別的巡邏路線的弟子也不見回來,心中疑慮之下才上報給大管家,發覺其中有蹊蹺,這才告知了如今劉家負責守備的劉家二爺,劉道武。
怎麼說,劉家也是虎踞一方的世家,在劉道武的指揮下,整個城主府頓時燈火通明,而最初的兩人屍體,也被劉家點燈籠的嚇人發下,這頓時嚇得幾人驚恐的尖叫了起來,連忙通知劉家的其他人,瞬間讓整個劉家都沸騰了起來。
劉家不是不能死人,如今正逢天下亂世,且不見,與自己原本勢均力敵的陳家,在劉家毫無節操的一通操作下,瞬間滿門死絕,所以劉家人被人殺很正常但問題是在自己家內被人殺了,這簡直就是在打劉家的臉!
於是乎不到半刻鐘,劉家的幾名話事人,以及劉家內的騰雲境修士,除去兩名閉悄無聲息地潛入,便都雲集在了這裡。嫡系三名,旁系兩名,還有一名是劉家門客。
看到那兩名巡邏弟子的屍體,劉家的幾位嫡系當家人頓時面色難看至極。
“二哥,這是怎麼回事兒?什麼時候我劉家淪落到被人殺上門了還不知道?”劉傳武臉色難看的嘟囔道,無他,被殺的這兩人正是劉傳武這一脈的弟子。但劉道武平日裡積威甚重,重到如今看到自家子侄一輩伏屍當場也只敢小聲嘟囔着。
不過在看到地面上樂意所留下來的痕跡後,所有劉家的人面色卻都是驟然一變!
“輪迴觀!“
那“請君輪迴”四個字實在是太過扎眼,輪迴觀的經典口號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等遍佈全九州的殺手勢力實在是如雷貫耳。
而那個血色的‘陳’字則是更加的刺眼,好像是不久之前那場滅門之戰中的亡靈從地府中爬出來找他們報仇一般。
劉文劍不悄無聲息地潛入了一眼劉傳武,如今自己一脈的子侄被殺,也只敢在一旁嘟嘟囔囔,當真是一個廢物,陰沉着臉說道:“是陳家餘孽乾的,竟然請來了輪迴觀的人。”
劉道武直接一揮手道∶“不對!陳家的人都死絕了,怎麼可能還會有餘孽在?
劉文劍冷笑了一聲道∶“二哥,你難道忘了陳家那最小的額女娃子的屍體可是一直都沒找到嗎?別忘了,雖然陳家的實力比我們劉家是要差點,但陳家怎麼說也是自在陵如日中天的時候分離出來的,狡兔三窟的道理誰都懂,若是逃掉了,她完全可以拿着陳家留下的東西請輪迴觀的殺手出手的。
而且,你要知道,輪迴觀的人就是一羣不死不休的瘋子!”
輪迴觀,在僱主繳納完報酬後,第一波殺手若是失手,則會派出第二波,而第二波的報酬則是僱主的性命,一旦第二波失敗後,則將是面臨第三波殺手,而第三波殺手的報酬則是輪迴觀的名譽,可以說第三波是輪迴觀傾盡全力來絞殺,而一旦抗過第三波,則輪迴觀永遠不會在接受該人的刺殺委派,這是輪迴觀自己放出來的規矩,不過時至今日,尚未有人能夠完成這般壯舉。
而此時樂意的好運在劉家發覺第一處現場後也戛然而止,正好撞見姍姍來遲的劉家老七,劉則敬。
劉則敬看到一身黑衣的樂意,以及那扎眼的黑鐵面具,頓時氣勢全部爆發,怒喝道:“好賊子,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