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三元樓中推杯換盞,相談甚歡。賓主盡歡之後,白一弦起身送了左慶元離開,然後自己去結賬。
“大人,您的賬,已經有人幫您結過了。”那掌櫃的查看了一下之後,陪着笑臉對白一弦如是說。
白一弦有些詫異:“結過了?誰結的?”他請刑部尚書吃飯,自然不能太寒酸,所以點的菜品都是一些招牌菜。
三元樓的價位向來就貴,招牌菜更不必說。吃這麼一頓下來,可不老少,就白一弦如今一個月的俸祿都不夠支付這一頓飯的。
誰這麼好心,竟然給他結了賬,而且還沒去告訴他?
那掌櫃的說道:“這,小的也不認識,只知道是一個男的,看穿着打扮,像是大戶人家的侍衛。”
大戶人家的侍衛?那就是替自己的主子來幫他結的賬咯。
白一弦問道:“那對方此刻還在不在三元樓?”
掌櫃的一臉爲難,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大人,小的是真沒發現。當時正好挺忙的,所以我也沒看着。”
白一弦點了點頭,說道:“罷了。你忙着吧。”說完之後,便帶着言風往外走。
言風說道:“公子何必糾結?在這京城之中,與公子相熟的人也不算少,估計是公子的朋友,順手給結了。”
白一弦說道:“我到是不怕相熟的人給結了,就怕不相熟的人給結了賬。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方莫名其妙的給我結了賬,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有求於我。”
言風說道:“這都是慣例,其實也沒什麼,若真是有人有事求到公子頭上,到時候他自然會來找公子。
公子若不願欠他,到時候將銀子還給他便是了。”
白一弦笑道:“說的也是。”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到了三元樓的拐角處。白一弦正準備拐彎,冷不防從拐角那邊竟冒出來一束鮮花。
那是幾枝粉色的桃花,想必是剛折來沒多久,並無枯敗的痕跡,看上去很是嬌豔。
桃花的花瓣上還有些水珠,更顯花朵的嬌嫩。這又不是清晨,更無下雨下雪,花瓣上如何能有水珠?想必是人爲噴上去的。
白一弦看到那桃花,心中突然想起,如今已經是四月中旬了,桃花都快開敗了,自己竟還從未領蘇止溪出去賞花過。
別說出去賞花了,就是領着她出去玩的時候都很少。自己真是冷落她了,幸而止溪比較懂事。
可如今他有事要忙,顯然一段時間內是沒法領她出去了,等他得空的時候,桃花早就敗了。
所以白一弦在想,要不要也去折幾隻桃花,送給蘇止溪呢?
白一弦一看到那桃花,瞬間就想到了蘇止溪,奇怪的是,他站在那裡不動看着桃花,誰知那桃花居然也沒動。
那手捧桃花的拐角那邊的人,似乎就定在了拐角那邊,只露出來花,人卻沒有出來。
白一弦回過神來,準備繞開那束花離開,就聽到一個令人生厭的聲音響起:“美人,這花美不美?喜歡嗎?這可是我特意爲你折來的。”
聽到這聲音,尤其是這句美人,一個不怎麼美好的回憶頓時出現在了白一弦的腦海之中。
白一弦眉頭不自覺的皺起,果然,隨着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一個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不是那先前調戲過白一弦的壯漢還能有誰?言風立即戒備起來。
那壯漢雙眼緊緊地盯着白一弦,以一副滿含深情的模樣,深情款款的走來,將花遞到白一弦的面前,說道:“鮮花贈美人,人比花嬌,美人,送給你。”
此情此景此言,像極了現代社會的男青年手捧鮮花追求自己喜歡的女神一般。
但此時此刻,白一弦的心中真是有一萬匹神獸奔騰而過,居然有人送花給自己,還是個男的。
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這個年代折鮮花送人並不流行。若真想送花,也大都是一盆一盆的送,送些名貴品種。
莫非這貨也是穿越過來的?
但如今這場景,不管他是不是穿越過來的,白一弦都不想試探什麼。因爲被一個男的送花,這種感覺實在不美好。
此時白一弦心中只有一萬句的賣麻批,到最後都化成了一個字:“滾。”
那壯漢臉色似有不愉,但轉瞬即逝,只是一副無辜的表情看了看手中的桃花,問道:“這麼美的花,美人莫非不喜歡?
那美人喜歡什麼花?你告訴我,我明天統統給你找來。”
白一弦壓住火氣:“滾。”
壯漢再次無辜的說道:“哦,我明白了,美人大約是不喜歡鮮花。那你喜歡什麼?金銀珠寶?還是……首飾衣服?
美人放心,只要你開口,我明天就把這京城的金鋪,成衣鋪子,都給你買下來送給你。
只要能討美人歡心,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白一弦都想爆粗口了。想當年,這些話,這些手段,都是他用在別人身上的。
沒成想,如今卻有人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你要是個美女,他勉爲其難也就接受了。
這特喵的是個男人,怎麼想都覺得噁心。
白一弦說道:“我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
壯漢笑道:“自然。”
白一弦面無表情:“那我讓你滾,你滾不滾呢?”
壯漢的臉頓時一僵,白一弦冷着臉直接繞開了他,大步往前走。
走了幾步,白一弦卻又停下了,那壯漢喜道:“美人可是改變主意了?”
白一弦轉身問道:“方纔三元樓,賬是不是你讓手下結的?”
壯漢也不否認,點點頭,說道:“這是自然,有我在,怎麼能讓美人花銀子呢?”
白一弦聽了這些話,這特喵的跟現代的裝×青年有何不同?莫非真是穿越過來的不成?
白一弦伸手入懷,掏出銀子直接扔給了壯漢,說道:“做的不錯,剩下的,爺賞你的。”
壯漢懵了,白一弦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這豈不是把他當成了拍馬屁討賞的下人?
看不出來,這小子言語犀利,挺會誅心吶。
壯漢接着銀子,一時間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再一回神,白一弦已經大步走遠了。
壯漢手中握着銀子,突然咧嘴一笑,說道:“有趣。”
這個詞幸而沒讓白一弦聽到,不然他一定會想起來現代的那些瑪麗蘇小說中的總裁經典語錄:女人,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換成這壯漢來說,那就是:美人,你已經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