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痛苦過後,女孩的額頭就舒展開來,眼神也醉迷起來,發出了更加猛烈的低吟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娟忽然就把鐵柱死死抱住。
與此同時,女孩兩隻手臂在鐵柱的後背上拼命地抓撓,幾乎將鐵柱的背後抓得血肉模糊,緊接着她就一動不動了。
蠟燭的火光越來越小,越來越小,變成幾顆微弱的星火,最後徹底熄滅了。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過了好久好久小娟纔回過魂來,雙手還是死死抱着鐵柱不撒手。
“鐵柱哥,人都說男人跟女人的這種事兒爽,果然很爽啊。”
趙鐵柱有點尷尬,這他孃的叫什麼事兒?我怎麼跟小娟鼓搗到一塊了?老子豈不成禽獸了?
英雄沒當成,變成了狗熊,真不是個男人。
在以後的日子裡,趙鐵柱曾經不止一次問過自己,爲什麼在送小娟回家的路上,跟相處了不到一天的女孩愛在了一起,而對跟他一同生活了一年的巧兒卻置之不理。
後來他才明白,原來是小娟當年的美麗徹底俘虜了自己。
趙鐵柱覺得應該解釋點什麼,就說了一句:“對不起。”
小娟撲哧一笑,問他:“爲什麼說對不起?”
趙鐵柱說:“我做了禽獸,當然對不起你了。”
小娟說:“俺樂意,鐵柱哥,你別內疚,俺也不會訛你一輩子,
你該跟嫂子好,還跟嫂子好,俺走以後,這件事兒沒人知道。”
趙鐵柱的心裡那個後悔啊,真不知道該怎麼補償她:“小娟,不如你別走了,我……養你吧。”
趙鐵柱這是爲了負責任,平白無故把人家女孩子睡了,吃幹抹淨不認賬,生兒子沒屁眼的的事兒,他做不出來。
小娟說:“鐵柱哥,你養俺,那嫂子咋辦?是俺不好,都怪老天讓俺認識你太晚了,如果俺能提前認識你一年,一定誓死做你的媳婦。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俺走了以後會想你的。”
鐵柱說:“那你豈不是很吃虧?要不然……我給你錢吧。”
小娟使勁瞪了他一眼,怒道:“俺又不是出來賣的。你把俺看成啥人了?俺心裡喜歡你,又不想破壞你的幸福。所以只有走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說了半夜,關係一下子親近了很多,現在他們已經是一個戰壕的戰友了,生死與共,覺得沒有任何秘密。
第二天早上起來穿上衣服以後,他們的手就拉在了一起。臉上的笑色增多了。然後繼續趕路。
趙鐵柱一直把小娟送出大山,上了山外的國道,兩個人還是戀戀不捨,難分難離。
眼看着公交車來了,鐵柱擺擺手說:“小娟,你走吧,我會想你的,以後多長個心眼,別再被人騙了。還有,替我向家裡大人問好。”
小娟嚎哭一聲撲進了趙鐵柱的懷裡,抽泣一聲說:“鐵柱哥,俺捨不得你。你可千萬別把俺忘了。”
鐵柱說:“忘不了,上車吧,以後路過
青石山就到家裡看看,我的家永遠是你的家。”
小娟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上了公交車,衝着趙鐵柱擺擺手。鐵柱看着車影漸漸消失茫茫的晨幕中。
小娟這麼一走,三年的時間沒有回來,趙鐵柱再見到她的時候,是在Z市,那時候的小娟已經混得風聲水起,成爲了孫鄉長包養的名譽二奶。
以後的小娟爲趙鐵柱事業的成功立下了悍馬的功勞,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星。
送走了小娟,趙鐵柱的心裡就像一湖平靜的秋水,長長吁了口氣,這是一種無愧於戀人的心理報償。
唯一的一點遺憾,他覺得對不起死去的梨花,又幹了一件讓梨花不高興的事兒,跟別的女人進了一次被窩。
他奶奶的,爲啥就控制不住呢?不是我扯淡,主要是小娟長得太好看啊,情不自禁了。
他沒有回家,而是上了通向省城的馬路。開始了他的創業生涯。
第一次走上泊油路,山外的世界果然沒有山,而是一馬平川。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曠野,曠野裡是綠油油一眼看不到邊的莊稼。莊稼地裡是辛勤忙碌的人們。
趙鐵柱這次進城有兩個目的,第一是把石榴找回來,把她娶了。
第二,他想出去見見世面,結識一些人,看看山外人是怎麼生活的。
他要把城裡人的思想跟生活引進青石山,讓青石山富裕起來,也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還要學習開工廠,辦企業,做生意,掙大錢。
他的腳步踏進了Z市,第一次到城裡以後,他就被眼前的世界驚呆了,處處是高樓大廈,處處是帥哥靚女,那裡的女人穿着果然暴漏,全都是連衣裙,連衣裙的領口很低,露着半截胸脯,下面還光着大腿。
這在鄉下是絕對沒有的事情,穿成這樣還不被村裡的那些長舌婦笑話死?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趙鐵柱跟劉姥姥走進大觀園一樣,左邊瞧瞧,右邊看看,心裡充滿了好奇。
他在大城市裡踅摸,開始尋找石榴的下落,他不知道石榴是不是在Z市,Z市是距離青石山最近的大城市了。
趙鐵柱看哪個女人都像石榴,看誰都跟自己的媳婦差不多,他在Z市的大街小巷尋摸了半個月,不要說石榴,連根媳婦毛也沒有發現。
Z市這麼大,幾百萬人口,找一個人,真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就在趙鐵柱帶着小娟走出青石山的第二天早晨,北崗村裡炸了鍋。
因爲張二蛋沒過門的新媳婦不見了,被趙鐵柱拐跑了。
那一天張二蛋早早起來穿戴一新,戴上了大紅花,牽着一批烏騅騾子,身後跟着樂鼓隊,吹吹打打進了趙慶華的家門。他要把小娟接過來拜天地成親。
大隊人馬還沒有停穩,張二蛋就迫不及待衝進了鐵柱家的院子。他進門就喊:“小娟——親老婆——甜心——小乖乖,我來接你回家,咱走吧。”
可是張二蛋把鐵柱家全部踅摸了一遍,老鼠洞都
沒有放過,也沒看到小娟的身影,他就很納悶。
趙慶華跟鐵柱娘紅着臉垂手而立,跟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愧疚地不敢擡頭。
張二蛋問:“慶華叔,嬸子,俺媳婦呢?”
趙慶華結結巴巴說:“小娟……走了,被鐵柱送出了大山,以後不會回來了。”
“啊?”張二蛋立刻被閃電劈中,僵在哪兒不動了,身子跟散了架一樣蹲在了地上。
緊接着,一股怒火悠然而起,直衝頭頂,他的眼珠子騰地紅了,怒吼一聲:“小娟被鐵柱拐走了?趙慶華你兒子乾的好事,你賠俺媳婦,賠俺媳婦……”
張二蛋瘋了一樣,揪住了趙慶華的脖領子,幾乎將男人給晃散架。
趙慶華不好意思笑笑:“二蛋,小娟是你跟人販子騙來的,這是禍害人,你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還是讓她走了的好。”
張二蛋已經喪失了理智,怒道:“你放屁!!說的好聽,感情不是你媳婦?俺花了那麼多錢,全都打了水漂,趙慶華,你怎麼對得起我?”
張二蛋真想把趙慶華撕扯揉碎,恨不得生吞活吃,可他知道趙慶華練過,身手不錯。自己打不過他,只是瞪着眼咬着牙,要他給個說法。
怎麼也想不到趙鐵柱會把小娟給拐走,老子真是瞎了眼。
趙慶華趕緊說好話,因爲自己理虧啊:“二蛋,你別生氣,有話好好說,大不了你花出去的錢我來包賠,包括你辦喜事的錢,我全拿出來,你看中不中?”
“中個屁!俺不要錢,就要俺媳婦,就要俺媳婦,你賠俺媳婦……嗚嗚嗚嗚。”張二蛋往地上一蹲就哭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抽抽搭搭,跟死了爹一樣。
就在這時候,二蛋奶怒氣衝衝竄進了院子裡,一聽說孫媳婦被人拐跑了,她差點驚得衝一褲子老尿,揪住趙慶華啪啪就是兩巴掌,一邊打一邊嚎:“趙慶華你個天煞的,怎麼淨幹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事兒?
俺滴天啊——俺滴地兒啊——這日子不能過了——人財兩空啊——老天爺劈了趙慶華這個天煞的吧……啊呵呵呵。”
二蛋奶往地上一坐,摸着腿也哭開了,冷風吹亂了她一頭斑駁的白髮。
趙慶華跟鐵柱娘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真的沒法跟人家交代。
二蛋奶哭夠了,擦擦淚站起來,跟雙槍老太婆似的,兩腳一蹦,倆胸脯一顫,跳起來老高:“丫的!既然不讓俺過,你們家也別想過。娃娃門,給我砸,把趙慶華家的房子給我拆了。”
二蛋奶絕不是善類,解放前就是有名的地主婆,跟黃世仁他娘差不多,而且趙家又是大戶,在北崗村九成的人都是張二蛋的本家。
老太太振臂一揮,接親的隊伍全都紅了眼,如狼似虎,衝進鐵柱家叮叮咣咣就是一陣猛砸。
眨眼的時間,趙慶華家的水缸被砸裂了,窗戶被捅破了,米缸麪缸也被搗了好幾個大窟窿,還有鍋臺,樑屯,只要是能砸的東西全都沒有放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