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有點喪氣,說:“你還有完沒完?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打你,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你寂寞難熬,沒事找男人耍一耍也在情理之中。
耍就耍,可你別領家裡來啊。也別被人發現啊?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你這樣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素娥說:“你還要面子?你還要臉?你一走就是半年,人家一個人在家咋熬的,你知道嗎?你個壞蛋,壞蛋,壞蛋……”
素娥哇地哭了,兩隻拳頭開始在男人的肩膀上捶打,捶過來捶過去,越來越沒力氣,最後趴在狗娃的懷裡嚎啕大哭。
女人懂得發泄,那就證明她的心裡還有他,狗娃就把素娥抱在懷裡,幫她擦眼淚,一邊安慰,一邊把手伸進了女人的衣服裡,摸她的臉蛋,摸她的胸脯……鬍子拉碴的嘴巴親她的脖子。
天上下雨地上流,兩口子打架不記仇,鄉下就這樣,男人一生氣就打老婆,雞飛狗跳砸鍋摔碗,惱起來恨不得掐死對方。
但火氣來的快,消的也快,一瓢涼水就給澆滅了。打完以後狗娃就後悔了,心疼地不行,還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偷偷地哭。
素娥捱了一頓打,心裡也不生氣,是自己偷人養漢在先,男人打一頓讓他出出氣也正常。
在北崗村,男人偷腥,女人偷人養漢子非常正常,根本不算個啥。
女人不偷漢子,你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男人不偷腥,媳婦都會看不起,因爲你沒魅力。被捉姦在牀的,打鬧幾次以後日子該過還得過,離婚這樣的事情卻很少發生。
他們愚昧,但是很善良,他們無知,但是卻純樸,上帝在賜給他們善良和純樸美德的同時,卻又強加給他們愚昧和無知,還有慾望和貪婪。
八天以後,素娥嫂下身的傷口結痂,就跟狗蛋哥黏糊到一塊,狗娃再次成功地把素娥嫂征服在了土炕上。
第二天早上起來,狗娃哥就跟素娥嫂和好如初了,跟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正要起牀忽然大事不好了,外面有人敲門,棒棒棒,棒棒:“屋子裡有人嗎?”是個男人雄壯的聲音。
狗娃跟素娥嫂同時嚇了一跳,趕緊慌亂地穿衣服,素娥大襟的扣子都沒有繫好就衝向房門去開門。
門打開,外面站着一個人,是趙鐵柱的爹老子趙慶華。
素娥怯生生問:“慶華叔,怎麼你是?你有事?”
素娥因爲慌亂,上衣的扣子扣反了,露出胸前一大片嫩白的肌膚,白的耀眼,趙慶華的老臉騰地紅了,趕緊把眼光錯開,說:“我找狗娃……有事。”
“那你進來吧。”素娥把趙慶華領進了屋子。
狗娃正在那兒系褲腰帶,一邊系一邊問:“慶華叔,你找我啥事?”
趙慶華也不客氣,一屁屁坐在了椅子上,點着煙鍋子吧嗒抽了一口,說:“狗娃,我求你來了,求你化解跟王長水之間的矛盾。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請你放過他。”
原來趙慶華是爲了給王長水求情。
趙慶華也沒有辦法,因爲他跟王長水是親家,兒子鐵柱又跟狗娃是好哥們,他只能做和事老,來化解兩家之間的矛盾。
狗娃一聽就怒了,咬牙切齒道:“慶華叔,不是我不給你面子,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我跟王長水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趁我不在家,竟然搞我老婆,我他媽的饒不了他!!”
趙慶華眉頭一皺說:“這事兒也不能全怪王長水,俗話說母狗不翹尾,公狗怎上背?你老婆不撅屁屁,王長水有那個膽子嗎?你應該先管管你老婆。”
狗娃一瞪眼:“我老婆不能這麼讓他白睡了,拿錢,讓他拿錢!!”
趙慶華怔住了,看那意思,王長水誰了狗娃的女人,狗娃想要點磨損費。
趙慶華放心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叫問題。他吧嗒抽了一口煙問:“你說吧,拿多少?”
狗娃說:“最少五百,他拿錢我就不找他麻煩,不拿錢老子就打斷他的腿!!”
萬事總得有個了結,狗娃也不想要王長水的命,只是想教訓他一下。
趙慶華在村裡的威望極高,既然他親自上門化解矛盾,這個面子狗娃就不敢不給。
趙慶華笑了笑沒做聲,從褲腰裡拿出了一疊鈔票,吧嗒甩在了桌子上,說:“那好,五百就五百,從今以後你不能找他麻煩,兩家人冰釋前嫌,以後這件事誰也不能再提,也不是啥光彩事。”
這錢是趙慶華墊出來的,發現趙慶華這麼慷慨,狗娃的火氣就消了一半,點點頭說:“好,既然慶華叔這麼給面子,那這件事就算了,老子就當買輛自行車,被人騎兩天又給送回來了。
就這樣,趙慶華替王長水包賠了狗娃500塊錢,狗娃纔不計前嫌,暫時答應不找王長水的麻煩。
錢還是沒有家庭重要啊,錢掙得再多,老婆在家偷養小白臉,那還不如不去掙。所以狗娃哥決定,守在素娥的身邊,哪兒也不去了。管理那幾畝薄田。
王長水一直沒回家,在親戚家躲了半年多,他不敢進北崗村,怕狗娃跟他拼命。
趙鐵柱已經決定要進城去了,把石榴找回來。他已經完全把石榴當成了死去的梨花。
梨花的死是在他的心上深深刺了一箭,而石榴的離開等於在他原有的傷口上又剜了一刀。讓他痛不欲生,心力交瘁。
這段時間,他的腦海裡老是梨花和石榴的影子,晃來晃去的。他覺得的對不起梨花,更對不起石榴,他欠下了張家姐妹兩筆難以償還的孽債。
他跟巧兒沒感情,儘管巧兒對他十分的體貼。
鐵柱每天晚上也不回家睡覺了,一個人住在醫館,讓巧兒一個人在家暖冷被窩。
他收拾好了行囊,帶好了零用錢,還有吃飯的傢伙事,就是外公留給他的那把明晃晃的閹割豬刀,還有父親
留給他的那副皮囊。
皮囊裡是一串鋼針,這就是王氏祖宗的傳家之寶——梅花金針。
以後的日子,鐵柱憑着這串鋼針,在都市叱吒風雲,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症,他的名頭越來越響,成爲了遠近聞名的神醫。
但鐵柱卻沒有走成,因爲另一件事情絆住了他的手腳。那就是村裡的流氓張二蛋要成親了,要鐵柱過去幫忙。
趙鐵柱是小中醫,沒有進城打工,所以村裡誰家有事,都要求他去幫忙,鐵柱只能滿口應允了。
鄉下就這樣,誰家不娶?誰家不嫁?誰家不死人?所以這種事是斷然不能拒絕的。
張二蛋要成親了,娶的不是本地的姑娘,那姑娘是他奶奶花了500塊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
二蛋不小了,到了娶媳婦的年紀,因爲生理的成熟,整天難受得不行,每天踅摸着踹寡婦門。
他先是跟村裡的孫寡婦好上了,鑽了孫寡婦幾次被窩,覺得不爽,又跟李寡婦好上了,在李寡婦哪兒玩的膩了,於是就想娶個老婆。
還是有老婆好,放家裡想啥時候睡就啥時候睡。於是二蛋回家以後就跟奶奶要媳婦。
張二蛋從小父母雙亡,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他養大,他奶奶是個退休教師,有退休金的,所以日子不難過。
可是張二蛋長得太醜,賴利頭像個沒毛的南瓜不說,而且鼻子塌,嘴巴裂,張開嘴巴就像一口三年沒有刷過的破砂鍋,北崗村的好姑娘瞧都不瞧他一眼。
二蛋的奶奶找了劉媒婆好幾次,劉媒婆也沒有找到合適的。還沒見面呢,姑娘一聽說是張二蛋,嚇得扭頭就跑,跟見到鬼一樣。
這讓二蛋的奶奶很發愁,該咋辦呢?不能看着孫子沒媳婦,斷了家裡的香火啊。
還是劉媒婆聰明,給二蛋的奶奶出了個注意,不如從人販子手裡買個媳婦吧,好姑娘有的是,只要有錢就行。
二蛋的奶奶就咬咬牙,說:“那成,你去聯繫人販子,只要姑娘好,價錢好說。”
就這樣,劉媒婆聯繫了山外的一個人販子,幾天以後,一個姑娘就被領進了青石山。
那姑娘叫小娟,老家是四川雲貴那片的人,因爲家裡的條件不好,就想出來打工掙錢養家,於是就跟着一個遠房親戚進了大都市。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遠房親戚是個人販子,專門販賣人口。小娟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趙鐵柱第一次見到小娟的時候,是85年的春末夏初,那一天陽光很好,透過窗櫺照在醫館的地上,溶溶泄泄裝了一屋子。
醫館裡沒生意,鐵柱就出門曬太陽,剛剛挑開門簾子,正好碰到小娟跟着人販子從趙家醫館的門前經過。
小娟一身花格子衣服,兩根粗大的辮子甩在腦後,一直垂到屁屁上,她彎彎的眉毛,讓人聯想到蛐蛐鳴叫的月夜,一雙俊美的大眼來回的忽閃,好像天上的皓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