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聽着許青的話,內心不由得驚歎一聲:呀喝!還真是小看你了!
說實話,許青的回答倒是令得賢王有些意想不到,在賢王看來,許青這個人對美色沒什麼上心的,這段時間雖然賺下了那麼多銀兩卻一兩都沒花在養女人身上,書鋪裡衆多丫鬟,有幾個姿色還甚是上乘,許青卻僅僅是教她們識字,讓她們抄書而已。
那些女子在許青眼中就如同是一個抄書的工具一般,除此之外再沒有了絲毫逾越。
而且此人說過,他是假婚,是爲了應對徐家的假婚,許青在家裡怕和在書鋪也是差不多了,雖有嬌娘在側但也是隻能看不能碰。
最重要的一點,此人連飄香院也沒去過!
賢王習武多年,對於武道早已是臻至化境,稍稍觀察便是能看得出許青至今仍是童子之身。
這讓賢王都忍不住疑惑,許青不會是某方面有問題吧?
這氣血方剛的年紀還能如此守身如玉,也不是一般男子能做到的不是……
……
不過還好,貪財和好色,總得佔一樣,所以,賢王一直以爲許青十分貪財。
十兩銀子就能收買的那種!
而今日十兩銀子就能收買的人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拒絕了六萬兩!?
賢王當真是對許青有些刮目相看了。
今天來的目的,賢王主要是拿酒,順便給許青將他的賠償款拿過來。
畢竟,作爲大楚最威嚴的賢王已經不止一次的爲了自己爲了大楚的利益坑過這個年輕人了,賢王甚至都能感覺到每次他出現的時候許青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幽怨……
就算他賢王是個愛貪便宜的人也不能一直逮着許青一個人坑下去不是?
所以,這從徐家白白得來的六萬兩就是賢王帶給許青的補償,反正不是自己家的錢,給起來相當痛快!
誰知道許青這小子竟然不要?!還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乃是不義之財!還能一臉嚴肅的說出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
這還是許青嗎?!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貪財的許青嗎?!
賢王聽完許青的話許青若有所思的問道:“那你以爲,這六萬兩應該如何處置?”
許青道:“王爺,您如今想必也已經查實了徐司馬的罪狀了吧?”
賢王點了點頭:“不錯!在任期間貪污接近十萬兩有餘,乃是重罪!其子更是魚肉鄉里欺男霸女,所有罪行累計起來秋後處斬都不爲過!”
許青道:“那這六萬兩便是應該用來補償被徐慎以及徐司馬迫害過的家庭纔是,一般人拿在手裡可是燙手的很,應當由官府通過調查各案件卷宗確定受害者,再將銀子按照受害者被害程度予以相應的補償,此舉方爲妥當。”
賢王看了許青一眼道:“你說的有道理,卻是如此做法最爲妥當。”
賢王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丫鬟送上來的茶水,看着許青,繼續說道:“今日的許青還真是令得本王刮目相看。”
許青微微一愣:“刮目相看?王爺是指哪方面?”
賢王道:“本王實在沒想到如此貪財之人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將招招手便能收入囊中的六萬兩銀子賞賜這永州城的百姓。”
“不是賞賜,是補償,這兩者是有本質區別的,”許青說着說着感覺到了有些不對:“等等……王爺……其實在下不貪財。”
賢王:“十兩銀子就能收買還說不貪財?”
許青咳嗽了一聲:“那是在下合法勞動所得。”
賢王擺了擺手:“本王先不與你計較這個,你說賞賜
和補償的本質區別是什麼?不都是將銀子給出去了嗎?”
許青先是問道:“在下很想知道,以往查出貪官污吏查出來的髒銀是如何處置的?”
賢王道:“自然是充入國庫之中。”
許青又問道:“那以往這些貪官污吏迫害過的百姓如何?”
賢王理所當然道:“本王不都爲他們報了仇,將此等貪官給辦了嗎?還能如何?倒是你,竟然將髒銀如你說的那般補償給那些百姓的本王倒是第一次見。”
許青道:“王爺,賞賜說白了和施捨是一個性質都是可給可不給的,但是補償不同,補償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而給予受害者的賠款。”
賢王皺了皺眉道:“是那貪官對不起治下百姓,和朝廷有何關係?難道是朝廷讓此人貪污了?”
許青道:“但是這個官卻是朝廷派出來的,在百姓看來這個貪官所代表的的就是朝廷意志,可是在懲治貪官的過程中,朝廷卻扮演者懲惡除奸的俠義角色,您不覺得這本身就很不合情理嗎?朝廷完全沒有認識到是自己錯了啊。”
賢王聽到這裡卻是沉默了下去,許青說的看起來合情合理,但是他接受起來怎麼就這麼困難呢?
好半天賢王才道:“朝廷清除貪官還錯了?”
許青搖頭道:“朝廷清除貪官沒有錯,錯的是將貪官搜刮來的錢,堂而皇之的充入了國庫,這跟勒令手下搶劫最後收繳手下搶來的所有錢財的山大王有什麼區別?”
賢王看着許青道:“你的意思是查處貪官污吏沒有錯,錯的是朝廷最終的處理結果?”
許青點頭道:“朝廷和地方官的關係就如同父子,兒子打了人,父親不是將兒子收拾一頓就完事的,還要給與被打者相應的賠償,不然,被打者是要告官索賠的。”
賢王道:“這個比喻,倒是新奇,卻……有道理,本王明白了。”
許青道:“王爺,你知道隋煬帝開鑿的那條大運河嗎?”
【其實就是京杭大運河】
賢王點頭道:“自然是知道的,由於如今此運河貫穿我大楚和趙國,成爲了漕運的主要水路,稱得上是一件罪在當代功在千秋的偉業。”
許青道:“當初隋煬帝開鑿這條河流的初衷卻只是爲了去洛陽看花……還爲此造了一條龍舟。”
賢王看着許青道:“這與朝廷和百姓有何關係?”
許青道:“如果將朝廷比作這艘龍舟的話,百姓就如同是這舟下的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