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名和冷如月趕往落桑山之時,從忙碌的落桑城中又出來怪異的兩人。
一個少年和一位老者,那少年十五六歲模樣,從背後乍看之下竟是與莫名有八九分的相似,同樣款式的粗布短打,同樣的髮型,唯一不同的是少年長劍背在身後,雖同樣是農家少年的打扮,但與莫名樸實的氣質卻是截然相反,少年即便穿着如此,身上透出的那份高貴氣質卻是難掩,騎着一頭驢子慢悠悠在大街上晃着。
再看那前面牽驢子的老者,竟是跟柳道長一樣的打扮,只是肥胖的身體配上明顯不合身的道袍,就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了,老者佝僂這身子,雙眼緊閉,手持竹竿,走路時的步伐卻是異常穩健。
如此奇異的組合走在落桑城大街之上,自然引來不少路人的側目,有的人甚至指着二人捧腹大笑,少年略顯方正的臉上卻是對這些目光不以爲意,只是自顧自的哼着小曲。
只是難爲了牽驢的老者,一張老臉羞臊的不行,堂堂金丹境的強者,皇子的老師,竟要如此打扮,辛虧在這偏遠之地,沒人認識,要不然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好在閉着眼睛,就當沒看見,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
落桑城的人南來北往的奇人異士也是見了不少,還是頭一次見到瞎子牽驢的,怪哉!怪哉!
待到二人一路出了城,走上了去往落桑山的官道,那老者才微眯着一隻眼睛,回頭偷偷打量了一眼騎在驢上的少年,見那少年沒說話,又看看四下無人,這才整整身上略小的道袍,直起身子來。
有些埋怨的說道:“少爺,咱就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山找莫名那小子挑戰嗎?非要扮成這樣?”鬆了鬆勒的太緊的衣領,將竹竿扛在肩頭,如正常人一般開始行走。
“費什麼話啊,趕緊扮上,給別人看破就不美了。”少年一邊哼着曲,一邊說道。
前面牽着驢子的老者卻是頭也不回,也不敢正面頂撞,只在嘴裡小聲嘀咕道:“騎頭驢,讓瞎子來牽,這不是明白着告訴別人,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嘿!老薑頭,在那裡瞎嘀咕什麼呢,少爺我可是要成爲一代豪俠的人,你沒看自從咱倆扮成這樣以後,來挑戰的人明顯都高出一個檔次,比在街頭打那些地痞流氓小混混,強搶名女的惡霸可強多了,距離我的豪俠夢又邁進了一大步,哈哈……哈哈……”少年一臉傲然的“警告”道。
同時朝着空曠的山林豪邁的大笑起來,笑聲不斷在林間迴盪着,驚起飛鳥一片。
聽到這話,老薑頭也不接話,在心中卻是哀嘆一聲,打不過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大發豪言壯語呢?還要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給你斷後。
“少爺,咱們今早吃的羊雜湯很不錯。”老薑頭趕緊轉移話題說道。
“嗯,確實不錯,可惜宮裡吃不着啊。”少年有些意猶未盡的答道。
曬着冬日裡的暖陽,睏意漸生,少年習慣性的向後靠去,這才發現並非是車駕,沒地方可靠,便直接躺在驢子背上。
“少爺說笑了,這種下等食材,是入不了御廚們的法眼的。”老薑頭牽着驢子一邊走,一邊說道。
“……”
就這樣,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直到日頭當空,臨近晌午,二人才停下來休息。
“少爺,估計這便是落桑山的進山口了。”老薑頭指着前方不遠處,一座高大的山峰被人從中間硬生生開鑿出了一條官道。
少年依舊是那個姿勢躺在驢子背上,此刻好似已經睡着了一般,從鼻子裡嗯了一聲,而恰在此時,驢尾巴往背上隨意一甩,恰好打在他的臉上,就在要接觸到臉的一剎那,少年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一揮,卻是剛好彈開那尾巴。
少年有些惱火的一骨碌坐起身,對着驢耳朵便破口大罵道:“俺日,你這頭蠢驢,一路這都多少次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個覺了。”一邊罵,一邊還用手隔空在驢耳朵上扇來扇去,就像在人臉上扇巴掌一樣。
老薑頭看到少年如此作爲,早已習以爲常,見怪不怪,只是在旁邊提醒道:“少爺,慎言。”
老薑頭說的慎言是指少年口中的“俺日”一詞,也不知道少爺是從哪裡聽來的,說是在這長武國江湖上,有位出自萬里樓姓高名大尚的年輕劍客,劍術通天,最常用的口語便是這兩字,自那以後,少年便學那高大尚一般天天掛在嘴邊,背劍的姿勢也是如出一轍。
“知道啦,知道啦,煩不煩,天天說,現在又不是在宮中,父皇也聽不到,你怕啥。”少年有些不耐煩的對着老薑頭翻翻白眼答道。
老薑頭也不接話,一翻手憑空多出一個水壺,遞到少年面前,少年接過水壺聞了聞,一臉嫌棄的又丟還給老薑頭,然後衝着他的懷中擡擡頭示意。
老薑頭無奈,只能翻手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壺酒,少年面露喜色一把奪過酒壺,仰頭便是一大口酒下肚,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長長吐出一口酒氣,一指那山口豪情萬丈的說道:“走着!看我如何劍蕩四海,拳打八荒……”
老薑頭只是以手扶額,牽着驢子繼續向着山口走去,只是在他扶額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皺,繼而恢復如常,如同沒事人一般,佝僂起身子,閉着眼睛,拄着竹竿,繼續扮起瞎子來。
而在不知道離二人多少裡遠的一座雄偉的皇宮御書房中,一個身穿便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書桌前,低頭書寫着什麼,一邊聽着下面人的稟報,此人正是奉州的一州之主,唐王朝人皇,元弘毅。
“稟陛下,六皇子與姜陽夏已經到達平溪國落桑城。”書桌前一名太監低頭稟報道。
“長武公那邊有什麼反應?”袁弘毅頭也不擡,一邊批閱奏章,一邊問道。
“稟陛下,那邊的暗侍衛暫時沒發現有何異動。”太監恭謹答道。
“哦?”這聲哦,元弘毅拉的有點長,轉而笑說道:“有點意思,下去吧。”
剛纔那名稟報的太監在聽到元弘毅那聲有些長的哦時,嚇得臉色鐵青差點跪下來,聽到後來一句時才匆匆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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