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進行了四個小時,從中午開到晚上,雙方爭論不休,最後還是吳孝良拍板,暫且按照方其道的意思,援助馬利諾夫斯基趕走日本人以後,暫且不要輕舉妄動,並於當晚給已經抵達廟街的第二師發報,命令樑遇春務必約束部下,剋制情緒,不要和馬利諾夫斯基的人產生衝突,
傍晚十分,樑遇春接到司令部於綏東艦發來的電報後,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立刻下令進攻日軍登陸後構築的防禦措施,李澤軍所部騎兵團一馬當先,由側翼插入,日軍由於將主要的防禦力量都部署在了馬利諾夫斯基集結大量人馬的廟街方向,對於綏東軍的發難猝不及防,在他們看來據說這隻部隊乃是海軍攔截的漏網之魚,已經是喪家之犬,加之日軍內部歷來對中國軍隊的鄙視,所以渾沒將樑遇春的第二師以及李澤軍的騎兵團放在眼裡,
前不久那個號稱帝國最年輕的名將之花三宅光治成爲了整個帝國的恥辱,連帝國海軍也因爲河內號的被俘蒙受了恥辱,那些愚蠢的支那人真的如此厲害嗎,他認爲這一切不過蘇俄軍放出的煙幕彈,其真正目的不過是爲了轉移帝國報復的視線,
此時,登陸日軍最高指揮官爲陸軍步兵第23旅團,少將旅團長武藤信義,雖然名義上出兵的最高司令官是掌握第六師團的大谷喜久藏大將,但是由於他年事已高,陸軍部考慮到安全因素,決定只讓其掛名鼓舞士氣,實際的前線指揮者是陸軍新銳武藤信義少將,
而防守側翼監視馬利諾夫斯基動向的是本莊繁大佐的步兵第11聯隊,李澤軍的騎兵團正撞上了這些人,不過他們並沒有如慣常一般直接發起衝鋒,而是駐馬後,呼叫了師部炮團的火力支援,冰雹一般的的75mm四一山炮炮彈將本莊繁的陣地前後左右裡裡外外像犁地一樣犁了一遍,李澤軍這才帶着他的騎兵團呼嘯着衝鋒而去,
本莊繁大佐被冰雹似得四一山炮炮彈打蒙了,支那軍隊什麼時候喜歡用火炮了,在所有陸軍關於支那軍的描述裡,他們都是一羣膽小怕死的懦夫,他們的大炮都是擺設,炮彈全被軍官用來吃了餉,如何眼前這股支那軍和描述的不一樣,好像有打不完的炮彈,本來他的聯隊在側翼只是執行監視蘇俄軍的任務,工事修築的極爲簡單,如今被支那軍當做主攻方向之後倍感吃力,
讓他更加驚訝的是,在炮彈雨過後,支那軍的騎兵竟然狂風掃落葉一樣的向帝國陸軍衝鋒而來,這不科學啊,懦夫如何敢對戰無不勝的帝國皇軍發動衝鋒,不過在隨後的交火中他立刻意識到,此前在陸軍中得到的關於支那軍隊的描述是多麼的不靠譜,
只是他意識到的時間有點晚,李澤軍率領騎兵團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了本莊繁的兩道防線,用騎兵衝擊陣地本來是自殺式的進攻,但是綏東軍騎兵團以快打慢,攻其不備,加之日軍幾度情敵,所以戰鬥形勢的天平毫無質疑的倒向了李澤軍,
“立即向旅部請求炮火支援,一定要將這股支那人的後續部隊攔截住,如果不打亂他們的攻擊節奏,11聯隊危矣。”本莊繁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後,立即命令參謀向武藤信義發電,要求炮火支援,使其得以有喘息的機會,而進行反攻,
不過,此時武藤信義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在此地戀戰,他剛剛收到攝津號傳來的最後電報:艦隊全部玉碎,望你部好自爲之,天皇萬歲,
這是什麼情況,武藤信義一時間難以接受,連發數封電報詢問具體情況,但是電波如同石沉大海,等了許久沒有半點回音,這時他才清醒過來,意識到了整個步兵第23旅團的處境已經變得兇險異常,於是他立刻在小範圍內着急參謀部開秘密會議,商討下一步旅團的去處,
由於艦隊的全軍覆沒,本土艦隊已經成爲不解近渴的遠水,他們現在成爲名副其實的孤軍,擺在面前的路就那麼兩條,一則死戰玉碎,盡忠天皇陛下,二是撤退避開俄國人,
一位軍官站起來行禮,吭聲道:“大日本帝國陸軍只有死戰,沒有逃跑,如果不幸戰敗,我們23旅團應當玉碎以謝天皇陛下,決不能向三宅少將一樣使帝國受辱。”
三宅聯隊已經成了帝國恥辱的標誌,他以少將之銜任聯隊長,高銜低配實在是軍中罕有,足顯示了陸軍部大佬們對他的器重與厚望,只可惜竟然連玉碎的勇氣都沒有,成爲了支那人俘虜,這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武藤旅團絕對不能重蹈他們的覆轍,
那軍官說罷,立刻贏來一片響應附和之聲,但是反對之聲亦是頗爲刺耳,
“在後援斷絕的情況下,如此做簡直就是愚蠢到家,比支那人還要愚蠢。”另一箇中佐軍銜的軍官言辭激烈的反對,他是步兵23旅團參謀部附石田信一,
“目前情況,我們可以戰略性的暫時放棄對廟街的進攻,轉而渡過黑龍江向北,避開蘇俄軍,待本部增派援兵後,再大舉南下,與援軍呼應,則大事可定。”
石田信一的計劃的確誘人,既不用玉碎,還保全了武藤旅團的榮譽,可謂一舉兩得,很多人開始心動,
但是,一番脣槍舌劍之後,主戰一派很快佔據了上峰,多數軍官都主張拿下廟街,使用廟街內的長波電臺向本土求助,然後堅守待援,
就在這時候本莊繁大佐得求援電報發來,武藤信義看罷內容,將電報紙狠狠的拍在桌子之上,參謀部附石田信一就在他左手邊,一把抄起電報紙,也是看的透心涼,
石田信一與本莊繁同爲帝國陸軍大學畢業生,深知其脾氣秉性,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發這一封措辭緊張的求援電報的,支那人如何夠膽進攻帝國陸軍,之前陸軍部大佬們曾分析,三宅兵敗有很大可能是俄國人在幕後主使的,如今廟街危如累卵,膽小如鼠的支那人應該抱頭鼠竄纔是,如何,迎難而上來給俄國人雪中送炭了,
本來武藤信義是傾向與攻取廟街堅守待援的策略,可是如今該死的支那人在旅團側翼突施偷襲得手,想順利攻取廟街的計劃頓時充滿了變數,
“武藤信義啊武藤信義,你到底該如何選擇。”武藤旅團長在心中喃喃自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