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奕承轉過臉來,便是女人彷彿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的臉龐,他雖有不解,但也不想去探究。這次美國之行,已將他所有的熱情都虛耗光。
“好。”一手繼續摸着宋宋的毛,宋奕承點點頭。
“咚咚。”臥房的門開着,小蝶站在門口看着裡面。
“宋先生,柳小姐,早飯準備好了,我來問問你們什麼時候下去。”
“快了。”宋奕承手摸着宋宋的頭,宋宋像是明白了男人的意圖一樣,竟然跟在他身後,往門口的方向走。
經過宋奕承身邊的時候,小蝶彎了彎腰,跟他打了招呼,徑自走到落地窗前,將深色的紗幔揭開。
“撕拉”一聲,刺眼的光亮瞬時間就踊躍地擠進屋子裡。
柳琴眨了眨眼睛,卻見小蝶走到了大牀邊,她臉頰發熱,有些羞赧,昨夜她與宋奕承雲雨之後的東西,並不想別人看到,她伸着手,剛想開口阻止,卻聽見宋奕承說了話。
“整理好了之後,我們就去登記。”
宋奕承回過頭來交代了一句。
柳琴點點頭,趕忙看向小蝶的方向,此時卻已經晚了,小蝶已經將被子整個揭開。
白色的牀單皺巴巴的呈現在眼底,可見昨夜狀況的激烈,柳琴囧的不行,忽而想起什麼,心跳如擂鼓般的跳動。
白色的牀單?爲何沒有屬於完整的落紅?心裡閃過一個念頭,她趕緊去看宋奕承的表情,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轉過去的時候,恰好見到的也是他轉過去的背影。
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心情再去阻止小蝶整理房間了,腦子裡亂哄哄成一片,只能邁着步子進了洗浴間。
換好衣服,站在試衣鏡前,突然看到自己鎖骨上有一枚紅色的印記,她又重新挑了件衣服,將這個吻痕掩好。
當年與陳勉陽一起消失的那個夜晚,她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自己是跟陳勉陽有了關係?可是,她那日醒來,身邊沒有人,潔白的牀單嶄新依舊,根本也沒有看見什麼落紅。
或許還有別的可能,柳琴安慰自己。
**
宋奕承穿着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裝外套,配了條紫色的條紋領帶。
柳琴上身穿了件白色雪紡,雪紡中間用紫色的線繡了幾朵小花,下面是條黑色的裙子。
這樣看來,兩個人的服飾倒也般配。
民政局裡,兩人坐在一起拍了張照片,領了證,這婚居然就這樣結了。
拿着兩人唯一一張合照的照片,坐在陽臺上,柳琴抿着脣角。
“柳小姐,你手裡怎麼拿着照片啊,你能看得到嗎?要不小蝶給你形容一下上面的人物。”
“好。”柳琴把照片舉着,小蝶拿走她手裡的照片。
“怎麼樣?”
“小姐,我要是實話實說了,你可別生氣啊,更不能讓先生解僱我。”小蝶是個直腸子,農村的姑娘這點最好,沒有心計,不會藏匿着,與你玩心眼。
“說吧,我不會告訴他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很想聽聽別人眼中的他們是個什麼樣子。
“小姐笑得好漂亮啊,但是先生沒有笑,還板着一張嚴肅的臉,真是太不好了,而且,小姐與先生之間的距離怎麼隔了這麼大啊。”
“我們當時還沒有準備好,就拍照了。”看吧,小蝶眼裡的他們也是如此的生疏,這便是他們接下來的相處模式嗎?
勉強笑了笑,柳琴拿過小蝶手上的照片,自己進了臥房,將這個用相框包裝好的照片放在牀頭櫃上最顯眼的地方。
她忽然又將它拿在手裡,指尖點着男人那張嚴肅的臉:宋奕承,你怎麼不笑呢?
她右手張開一個八字,順着男人兩邊的脣角往上推,隱隱看見了他笑起來的樣子。
彼時,東方集團總裁辦公室。
“老闆……”唐淼叫了好幾聲方纔將宋奕承的思緒拉回。
“怎麼?”他想到了早上小蝶將被子掀起來時,牀上並沒有女人的落紅,誰會是這個女人的第一個男人。儘管他不想去計較,可是這個問題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老闆,關於樑總的那個項目,他約了您喝下午茶,現在時間已經到了。”
談完梁氏的案子,天已經黑下來了,點點繁星綴在夜空中形成一個玉帶,宋奕承趕去附近的賣場做一個檢查。
回來時經過首飾店時,他突然頓了腳步。
“把這個拿給我看看。”手指敲着玻璃,宋奕承指着一個鑽戒。造型簡單大方,他拿在手裡試戴了一下,戴上去的感覺也不錯。
“就要這對戒指。”付了錢,手裡拎着包好的首飾袋子,一上車,他就將它放到了一旁的副駕駛上。
車子開到江岸時,男人停下了,打開車子出去,吹了會兒風,他凌利的短髮被吹得豎起來,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掏出根菸,點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
迎面的風有些冷,他懂得瑟瑟發抖,被反吹過來的香菸味道嗆得咳了幾聲,眯着的眼再張開時,已經染上了血色。
**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撥弄着指間的鑽戒,柳琴眉間的愁容終於散去了些。
雖然他跟以前不一樣了,但是他依然還會照顧自己,這樣下去,終有一天,柳琴相信他還會變回以前的樣子。
出來時,宋奕承穿着睡袍,看到女人還坐在牀上等他,他默不作聲別開眼,上牀後,就熄了燈。
“早點睡吧。”他說,聲音冷淡而又疏離。
“晚安。”覺得自己就像個擺設的物品,柳琴將耳邊的碎髮攏在耳後,摸着手上的鑽戒,靠着宋奕承躺下來。
“明天晚上有個聚會,你同我一起去。”說完話,男人翻了個身,便背對着她,甚至都沒有聽柳琴的答覆。
她伸出手去,隔着距離,她觸不到那個男人,想起白天小蝶的話,澀澀的一陣難受。
而他之所以這麼抗拒自己,柳琴更害怕的是另一個可能,會不會是他看到了牀單,在意自己是個不清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