錐子的情緒再度沉入了前生時最後的記憶,閃亮的眸子中驟然透出了無與倫比的震駭!
她被剝離的元神,赫然看到自己那具本應該已經變成行屍走肉、不能稍動的法身,正在詭異的哭泣着,狠狠一指戳在了孔弩兒本尊的眉心!
錐子的法身完好無損、真元充沛,而孔弩兒本尊則是強弩之末,虛弱到了極點,此消彼長之下,孔弩兒只來得及慘叫半聲,身體就軟倒了下去。
跟着一抹金光從錐子法身的眉心,閃電般的射入了孔弩兒的眉心。
隨即,錐子法身軟倒,而孔弩兒在打了一個激靈之後,又站了起來。
這分明便是一場險到了極處的奪舍之戰!
萇狸從一旁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攬住了錐子的肩膀,打斷了她的追述,側過頭問溫樂陽:“傻小子,明白了嗎?”
溫樂陽的心怦怦直跳,但是他還有個關鍵之處想不通。
始終蹲在他們面前的旱魃似乎看明白了溫樂陽的疑惑,沉聲的提醒道:“真水之身最大的好處有兩點,其一,真水無形,遁隱無蹤,敵人極難察覺;其二,水澤天下,滋養萬物,以真水之身來養魂,再合適不過了!另外,真水之身還能阻隔元神間的聯繫。”
說着,旱魃頓了一下,又淡淡的說了句:“分身死在柳相手裡之後,可他魂魄卻藏進了錐子的身體。而在本尊看來,卻變成了分身被殺,元神則被柳相困住所以失去了聯繫,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啪的一聲爆響,溫樂陽只覺得手上一陣劇痛,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握拳得太狠,生生握碎了自己的一根手指!
溫樂陽終於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分身肉身碎裂之後,把元神藏在了錐子身上,等待時機一擊成功,奪了本尊的法身。
錐子的神色悽然,但眉宇間卻蕩起了幾分心疼,冰冷的小手輕輕撫住了溫樂陽的斷指。
萇狸輕拍錐子的肩膀,示意她收斂心神稍事休息。
跟着貓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幫着溫樂陽把這件事的脈絡理清楚:“錐子當年遇害,固然與凝練鎮妖冰錐有關,但歸根結底,還是因爲孔弩兒的分身,要利用她的水行之身來對付本尊!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那個分身的算計吧!”
孔弩兒分身帶錐子去窺探九頭蛇、自己故意死在柳相手裡、法身被擊碎之際將元神悄然附身錐子……
分身假死來逼迫本尊出面,錐子遵守分身遺言不管什麼靈鶴傳諭,本尊爲完成大陣會殺死錐子抽離元神,繼而耗費真元去取天水靈精……
錐子被抽離元神後,分身第一次奪舍還魂於錐子的法身,最後趁着本尊精疲力竭之時出手偷襲,再把自己的元神從錐子的法身度入本尊的法身。
百般算計,兩次奪舍,分身把自己也變成了本尊!
溫樂陽心裡又驚又怒,怒得是錐子前生的慘遇;驚得是這個孔弩兒的分身,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機!
錐子的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前生的最後的記憶,是一片讓人作嘔的陰謀和重若天地的深仇,可這一世裡,身邊有至性囂張的萇狸,有仁心毒身的溫樂陽!錐子把身體靠進了萇狸的懷裡,繼續說着:“分身奪舍,搶了本尊的身體,而且還是以我的真水之身爲媒,這樣的事情徹底把我弄懵了。不過當時我卻升起了一絲希望,我還以爲……那個分身會助我還魂。”
溫樂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後面再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猜到了,如果孔弩兒肯幫錐子還魂,那她也不會在黑白島去做上千萬年的鎮妖天錐了。
關於前世裡,錐子最後的記憶是孔弩兒奪舍成功之後,對着她嚎啕大哭,涕淚橫流,最後卻施法封住了她的記憶……無邊的黑暗隨之而來,等錐子再次醒來時,已經是黑白島上一枚鎮妖的天錐了。
又是嚎啕大哭!孔弩兒害了錐子,要痛哭一場,害了千仞,也要痛哭一場。
如果不是錐子親身經歷,孔弩兒分身那一連串的陰謀溫樂陽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不過到現在爲止溫樂陽還是有兩個地方不明白:
第一個自然是分身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襲殺本尊?
第二個他猜不透的地方是,分身能算中錐子會聽他的話倒不奇怪,可他怎麼就如此篤定,自己死後本尊一定會出面統領羣雄,對付柳相?
錐子翻手,從懷中取出了四年前她從格拉丹東啓回的玉盒遞給了溫樂陽:“看了盒子裡的東西,便能明白了。”
溫樂陽接過盒子便愣了一下,盒子上不知何時添了許多橫七豎八的裂紋,就像個已經被砸酥了的核桃,好像隨時都會散碎。
萇狸忍着笑給他解釋:“這盒子上有法術封印,這個禁制力量雖然不大,但是卻繁複的很,憑着我們幾個的本事,誰也破不掉它,不過……溫家的錯拳能夠破法。”
溫樂陽恍然大悟:“九叔和十三叔?”
萇狸點頭笑道:“不錯!不過他們兩個力道沒控制好,破了禁制的時候可差點連盒子都打碎了。”
溫樂陽失笑搖頭:“何必那麼麻煩,當初讓我用錯拳打開盒子不就得了……”話剛說完他就閉上了嘴巴,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當年孔弩兒親口承認,這隻盒子關乎‘他以後的去處’,錐子等人心中篤定能夠找到孔弩兒,憑的就是這個盒子。
妖仙們爲了不讓他再度涉險,甚至不惜發動鬼陣將他囚禁,當然不會讓他來開啓盒子。要是被溫樂陽知道了孔弩兒的下落,十年之後溫樂陽再度歸來,必然會循着線索找下去。
溫樂陽剛剛一直沉浸在錐子的回憶了,直到接過盒子的時候,纔想起來妖仙們本打算去找孔弩兒的事情,趕忙問萇狸:“這四年裡,你們找到孔弩兒了?”
幾個妖仙不知爲什麼都待在溫家村,也不知道它們是打死了孔弩兒之後得勝歸來,還是被孔弩兒給打跑了,或者乾脆就沒找着人家。
萇狸明顯喘了口粗氣,沒好氣的回答他:“事情一樣一樣的說,你先打開盒子,便知道當初孔弩兒和分身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情了!”
溫樂陽也不再多問,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盒子,盒子裡放着一塊硃紅色的玉訣,溫樂陽和修真道打交道久了,認得這種玉訣中大都記錄着些重要的東西,要用修士的元神來讀取。
溫樂陽被他們給氣樂了,他有個狗屁元神,就算把玉訣嚼碎了嚥到肚子裡,也不知道里面都記述了些什麼。
萇狸惡作劇成功似的哈哈大笑,就連神情漠然的錐子也忍不住抿起嘴角,挑出了幾枚好看的笑紋。
錐子笑着伸出兩根纖纖細指,從玉盒的底部一掀,夾出了一方絹子,溫樂陽這時候纔看到,原來玉訣下面還有東西。
錐子夾着細絹迎風一抖,笑着對溫樂陽說:“玉訣裡記述的東西,我們早就拓下來了,否則只能一個人看,麻煩的緊。”
絹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薄如蟬翼被摺疊了不知道多少層,本來在盒子裡只是小孩巴掌那麼大的一塊,現在層層展開,赫然變成了一副幾十米方圓的長娟!
長娟上水墨淋漓,看着應該是一副山水地圖,但是被畫的亂七八糟,溫樂陽只覺得滿眼都是黑墨疙瘩,根本就看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山水間,標註了無數行小字,字跡倒是娟美靈秀。
溫樂陽看了萇狸一眼,萇狸挺自覺,趕忙點了點頭:“山水是我畫的……”說完,自己也覺得畫的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又笑道:“看神韻便好。”
溫樂陽看不見神韻,只看得眼暈,嘿嘿笑着:“神韻在哪?”
錐子徹底被他們逗笑了,眉宇間終於恢復了那副盎然的俏,指着長娟笑道:“這其中當然有神韻,是你太笨看不出來罷了!”跟着故意頓了頓,才繼續說:“絹子是白的,筆墨是黑的,這便是這幅畫的神韻了!”
萇狸跟聽不懂好賴話的二百五似的,抱住錐子的肩膀哈哈大笑:“果然如此,還是你更有見地!”
溫樂陽也不傻,略略一琢磨錐子的話就明白,指着長娟愕然道:“這上面畫的是……黑白島?”
錐子正色點頭:“這幅圖畫,便是黑白島鎮妖大陣的陣圖!那些標註裡,橫寫的是分身當初得到這副陣圖時候,原圖上便有的註解;豎寫的,則是分身自己悟出的一套東西!”
溫樂陽一時還有些不明白錐子的話,錐子微笑着給他解釋:“這個玉訣想必是本尊傳給分身的,原來應該只有一副陣圖,另外本尊在陣圖上做了標記和說明;可分身在研究這圖的時候,另外又悟出了一些想法,也被他隨想隨錄入了玉訣,這纔有橫標豎標之分。”
溫樂陽點點頭,在看陣圖之前,忍不住指着那些娟秀的小字問錐子:“這些字都是你寫的?”
始終蹲在他們面前的旱魃冷冰冰的哼了一聲:“我寫的!”
溫樂陽肅然起敬……
萇狸又笑了一陣,這才低聲囑咐溫樂陽:“陣圖倒還在其次,關鍵是分身孔弩兒當時的那些想法,都重要的很,看過之後,事情的前因後果便能大致明白了!”
說白了,這個玉訣裡記錄的,既有黑白島最初的陣圖、也有分身的領悟,更有些類似日記和筆記之類的想法,其間的內容何其豐富,最終被幾個妖仙盡數還原在這幅長娟之上。
長娟巨大,字跡卻極小,要是全部整理下來,恐怕足夠寫上半本書了。
溫樂陽對陣圖和陣法的原理不感興趣,只是低頭去看豎寫的內容,不過這些都是分身孔弩兒當時的一些散碎念頭,有的殘缺不全,有的詞不達意,順序更是混亂到了極點,沒有一個細緻功夫根本就看不明白。
讓溫樂陽自己去看,倒不是幾個妖仙故意賣關子,而是因爲這副長娟中涉及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容易說清楚的。許多事情都屬於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形,自己看過一遍之後,要比着聽別人去說明白的多。
反正現在也有時間,而且這副長娟幾乎就是除了拓斜師祖的下落之外,所有疑團最終的答案了,溫樂陽的心神很快便被徹底吸引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只是:如果長娟上只有旱魃的標註,沒有萇狸的丹青功夫,就更好了……
三個妖仙看溫樂陽全神貫注,也不再打擾他,不過旱魃思念女兒,和萇狸、錐子打過招呼之後就趕往秦嶺,要把女兒也接到溫家村。
溫樂陽就在那副薄薄的長娟上爬來爬去,跟着孔弩兒分身留下的筆記不停的思索着,從上午開始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終於融會貫通,徹底弄清楚了黑白島大陣落成之前,孔弩兒的三個分身和本尊之間的種種過往!
孔弩兒的本尊修煉的是玄門中的天地道法,於斗轉星移、日升月落中參悟乾坤之力,在太古時便已得道,且不用說他這個本尊,就是他的三個化外分身,在人類修士中也根本沒有敵手。
在本尊刻意的煉化之下,三個分身除了精通玄門法術之外,還各有所長,其中老大精通蠻荒邪術;老二精通符咒之法;老三則擅長魂術和陣法。
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本尊就已經不再涉足人間,自己深山逍遙去做活神仙了,三個分身則各自在人間行走、修煉,有時候本尊也會頒下諭令,讓他們三人去做些事情。
有一次分身中的老大接到本尊的諭令,去做一件事情,可不久之後卻消失了。
分身本來同出一體,彼此之間能夠感應到對方的存在,按道理說只要不死,這種感應就不會中斷;如果老大身死的話,本尊和另外兩個分身則會同時受傷。
老二、老三都好好的也沒受什麼傷,可老大的的確確就是那麼不見了、突然間從另外兩個分身的感應中消失了。
本尊對這件事也不解釋,只是要另外兩個分身好好修煉,同時要他們開枝散葉,廣收門徒,傳承孔弩兒這一脈的神通。
再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老二帶着弟子親信,被本尊派出去辦事,隨即也像老大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三這時已經心生疑慮,但也僅僅是有些無端的猜測,並沒有去深究什麼,畢竟本尊能夠隨時探知分身的所在,真要有害他們的心思,彈指間就能把他們誅殺,根本用不着耍什麼手段。
老大、老二相繼失蹤,孔弩兒只剩下一個分身在人間替他辦事,不過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本尊都沒和老三聯繫,老三就在人間默默修行,也收下了幾個弟子。
一直到老二失蹤的幾千年之後,本尊突然傳令給老三,命他行走天下,拉攏金、木、水、火、土、日、月、星、混沌九個行屬的絕頂高手,老三當即照辦,耗時千年,將其中八個門宗的高手都收至麾下,除此之外,還招攬了另外一批高手爲他效命,至此,九個行屬中,也僅僅是木行的千仞沒有拜他做仙師,不過老三和千仞也結爲至交好友。
等老三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本尊便傳下了黑白島九行天錐鎮妖大陣的陣圖,命他按照陣圖的設計,去凝練九根鎮妖天錐,老三很容易就推測出來,本尊是在打算對付九頭怪物柳相。
老三對本尊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清楚的很,孔弩兒那時不能算是壞人,但也絕不是好人,或者說,他都不能算是個人,他早已道法大成,心性淡漠,根本就不會去理會人世滄桑,好端端的絕不會主動出手去替天行道對付九頭柳相。
老三想來想去,本尊要對付九頭柳相的原因也只有一個:兩個絕世大怪物之間結仇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老三要去管的,反正本尊傳下了陣圖,他照着準備便好了,凝練天錐需要頂尖修士的元神,那他就準備抽離手下的元神;黑白島大陣落成之後需要高手守護,他就吩咐徒弟準備搬家;甚至他還替本尊修改了木行錐的設計,因爲他手裡有一顆‘句芒靈種’,提出其中的仙根來凝造的木行錐,比着用千仞的元神強很多,可以大增陣法的威力……
但是在做這些事情之前,老三從本尊的陣圖裡發現了一個不能算是破綻的小問題。
九枚天錐針對柳相九頭的行屬而凝練,同時配以九宮奇門的法術,施展後引動乾坤之力鎮壓怪物,這個陣法設計的可以說精妙絕倫,但其中有一個不足之處:相比鎮壓的怪物來說,陣基顯得有些薄弱了。
柳相是與天地共生的惡物,一身法術自不必說,力氣更是大得沒邊;九根天錐自身之力還在其次,但是接引下來的乾坤之力足以令山塌讓地陷。
一旦大陣成形、柳相被鎮壓之後,這兩股巨大的力量便會不停的糾纏、撞擊。作爲陣基的黑白島當然也經過了法術的加固,但在兩股巨力的撕扯下,也就能堅持幾千年,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挺到萬年出頭,早晚都會坍塌沉陷,那時九頭柳相便會重見天日。
對於其他修士來說,能鎮住柳相幾千年已經是開天闢地般的功勳成就了,放眼天地間,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個地方能承載這樣的巨力永遠的抗衡下去。可老三則不滿足,至少按照他自己的記載,他是本着對本尊認真負責的態度,開始研究着如何修改陣圖,以便能夠讓黑白島的大陣一勞永逸,永遠的鎮住柳相。
老三改善陣法的道理其實很簡單:既然沒有地方能承載巨力,那就想辦法把兩強相爭而產生的力量卸掉。
從此,老三便想盡了辦法,想要給陣法開出一道泄洪的口子,讓黑白島能夠免去巨力的轟伐,可無論他怎麼設計,都沒辦法同時滿足不讓柳相掙脫和避免小島受力這兩個條件。直到最後,老三把目光從整體的陣法中拉回到天錐本身的時候,終於被他想到了卸力的辦法,而這個辦法,也把老三嚇出了一身冷汗!
老三本身就癡迷於陣法,他在研究這個鎮妖大陣的時候,實則已經拋開了什麼本尊、九頭蛇之間的恩怨和衝突,而是把陣法的改良單純的當成了一道謎題去解,把全部的心思都融入其中。那段時間裡老三物我兩忘,眼中便只有這麼一道題!
最終,他還是把這個題目給解開了,唯一能夠讓黑白島不受力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如果施陣之人,能夠將自己的一個化外分身的元神抽離出來,煉製到這九根天錐之中,再配以一套偏門法術,煉製成功之後,鎮妖的天錐於施陣者來說,就會是處於一個有劍膽的法寶、和人形分身的中間狀態。
天錐與九頭蛇相抗的巨力,會化作相應行屬的真元,自天錐傳遞給施陣之人。
如果用了老三想出的法子,實際上就等於把天錐變成了特殊的分身,把鎮壓柳相變成了特殊的修煉,而由此獲得的真元之力,只要本尊願意,就可以盡數歸爲己用。
解開這道難題最根本的條件就是:將分身也煉入天錐!
老三傻眼了,黑白島大陣的施陣之人,便是孔弩兒本尊,而他就是那個分身!而且把已經轉活的人形分身煉入法器的那套偏門法術,也是孔弩兒的拿手好戲。
長娟上比較連貫的記述到此爲止,另外還有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囈語和讓人摸不到頭腦的疑問,大都是老三自己的胡猜亂想,不過其中一句不知被哪位妖仙用紅筆重重的圈了起來,這才引起溫樂陽的注意。
老三那句話寫的是:他爲何能夠留在人間?
溫樂陽把所有的記述全部看完之後,也傻眼了……
萇狸和錐子一左一右,笑呵呵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溫樂陽,又等了他半晌之後,異口同聲的問:“懂了?”
溫樂陽這才如夢初醒,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基本懂了……”跟着,也用萇狸和錐子再追問什麼,徑自向下說:“其實……老三到最後也不確定,本尊到底會不會把他也煉成天錐……只不過,他不敢冒這險。”
的確,老三想到了彌補陣法缺陷的辦法,可他自己也不確定,究竟是本尊故意隱瞞,還是本尊壓根就沒想那麼多,能鎮壓柳相一時就是一時……
不過老三想到老大、老二莫名其妙的消失,明明未死但卻和他失去了聯繫,再聯想到現在的手裡這份陣圖,早已經嚇得滿身冷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