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年,是大鵬國專有的節日,爲新年的前十天。一家之人無論是外出經商還是走親訪友,到了初年便要回家團聚,從初年到新年的十天裡,全家一同度過,意味着團圓美滿。
今日便是初年,公主府一大家子浩浩蕩蕩都歸來,巡山的如影回來了,巡視熠教周邊的劉疏林帶着李清玄回來了,東傾月和西凌風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兄弟二人回來了,穆天寒這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心恢復武功的人也出來了。
用膳廳堂,一張大圓桌,將這些美男們一網打盡,在曾經的山大王李清瑟的帶領下享用這凌尼精心準備的饕餮大宴。
菜還未端上來,就見小朱子急匆匆地從屋外跑了進來,“主子,稟告主子。”
清瑟不解,從龐大的圓桌上探出個頭,“有什麼急事?”
小朱子喘了口氣,“回主子,有客人到,是鎏仙閣主。”
清瑟一愣,“人呢?在哪?”
“車隊在山下,只要主子這邊放行,立刻上山。”小朱子答。
李清瑟非但沒有一點驚喜,還火冒三丈,狠狠一拍桌子,“靠,這個端木流觴,又不送拜帖!?現在這股子不送拜帖直接衝來的不良之風就是這貨第一個帶起來的,老孃就納悶了,送個拜帖有那麼難嗎?”
拜訪,首先便送拜帖,而第一個不送拜帖硬闖嵩山的便是這鎏仙閣主端木流觴,事情還要追憶到當初的武林大會。後來因爲他的帶動,人人都不送拜帖了,直接跑到山下。
但現在發火也沒辦法,“讓他上山吧。”清瑟長嘆一口氣。
凌尼自然是清瑟的貼心人,趕忙上前安慰,“瑟兒,閣主是武林人士,自然不拘小節,你別放在心上。”
劉疏林也笑笑,“端木閣主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定然有要事。”
“哼,能有什麼要事,搞不好是來勾引瑟兒的。”這句話是李清玄說的,在他眼中,那些狐媚子都不安好心,長得比他好看的都得死。
清瑟白了李清玄一眼,“你張口一個勾引閉口一個勾引,你以爲我李清瑟是大金子啊,出來個人就非得喜歡我,勾引我?就沒個例外?”
清玄也白了回去,“例外?瑟兒你憑着良心說,哪有什麼意外,現在你身邊的男人有幾個不喜歡你的?真鬧心,人家都是女人爭風吃醋,我們這羣男人怎麼有如此多的情敵。”
被李清玄這麼一說,清瑟也察覺到了,糾結的開始抓頭髮,“邪了門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主中心論?爲什麼出來個男人就要喜歡我,邪門。”
“那是因爲瑟兒你人好,無私,大度,是其他女子所沒有的。”一向不喜多說話的東傾月也忍不住解釋道。
“不對,絕對還有其他詭異的原因,”李清瑟直覺使然,“天下這麼大,我就不信我是這天下唯一的女人,這也太瑪麗蘇了!”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猛然醒悟,這世界怎麼如此詭異。
“何爲瑪麗蘇?”如影好奇的問。
“就是自戀。”清瑟回答。
“何爲自戀?”如影繼續問。
“……你不用知道。”清瑟懶得解釋。“小朱子,讓閣主上來吧。”那麼浩浩蕩蕩一隊人馬堵在山下也不是回事。
凌尼回身吩咐人先將晚膳溫着,看樣子,今天的晚膳是要推遲了。
“凌尼,一會要來的也是個美男嗎?”佔步娜來了精神,一把抓住了自己弟弟詢問。
凌尼趕忙悉心解釋,“回皇姐,您也許有所不知,天下有三大教派,熠教、鎏仙閣和無花宮,這三大教派勢力遍佈各地,無論大小國度都與其分支,他們的勢力與國家並駕齊驅,彷彿是武林界的國家。”
佔步娜一皺眉,“無論大小國家都有分支?爲何我們那桑國沒有分支?”頓了一下,一拍桌子,“靠,難道是瞧不起我們那桑國?”靠,這個字,也是從李清瑟口中學的,不知道具體含義,但覺得喊出來很威風。
李清瑟狠狠白了一眼佔步娜,滿眼的鄙視,“你安生點行不?先不說你們國家大小問題,到處都是毒花,走幾步就中毒,誰沒事去你們那桑國?難道去找死?再者說,除了你們那桑外,掌權的都是男子,去你們女尊那桑乾什麼去?”
衆人也點了點頭,表示和清瑟的意見相同,那桑國雖小,卻真真難入。
佔步娜一撇嘴,繼續抓着凌尼問,“那鎏什麼仙閣主容貌如何?漂亮嗎,和暖比呢?”
凌尼被她問得無奈,又是自己姐姐,實在不能不回答,“端木閣主仙姿綽約,雖比不上暖公子,但也是萬里挑一的。”客觀的說,暖的容貌,至今還無人能敵。
佔步娜一下子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美人!大大的美人!”花還沒說話,就感覺到迎面有一物體飛來,趕忙伸手抓住,原來是茶碗,而用茶碗砸她臉的自然是李清瑟。
“你省省行不?人家鎏仙閣的勢力隨便動動腳趾都能踩死你們那桑國,你覺得大鵬國大嗎?大鵬國的勢力也許將將與鎏仙閣持平好嗎?”李清瑟終於受不了這佔步娜,吼道。
佔步娜嘴巴動了一動,國雖小卻有尊嚴,也許換個人這麼說她,她一定使出渾身的毒和對方拼命,但對方是李清瑟,先不說能不能打贏的問題,就算是能贏,又如何能下得去手?
坐在角落中的穆天寒,一掃周圍數人,心中冷笑了下,這端木流觴是爲何而來,他不知。如果是端木流觴的父親,他倒熟上一些,對這個與自己只有幾歲差距的小輩,他實在不熟,但直覺卻知那人定然不是平白無故而來。
衆人開始猜測端木流觴的來意,鬧鬧哄哄,一盞茶的功夫,正主到了,李清瑟帶人出門迎接。
端木流觴的車隊皆白,無論是馬匹還是車廂,幾乎要融入這皚皚白雪之中。
馬車到,沒什麼特別的迎接儀式,李清瑟氣呼呼地衝了過去,一腳踢在白色馬車廂上。只聽“嗙”的一聲,馬車震盪,套車的八匹千金駒揚蹄嘶鳴。“端木流觴,你給老孃滾下來。”一肚子的火,絲毫不給對方面子。
隨身的八名少年一下子衝到李清瑟面前,將她圍住,擺起陣勢,欲護主。
清瑟一聳肩,想起了這端木流觴喜歡沒事飲茶,猜想此時馬車內,搞不好就端着一杯茶。壞心眼的又踢了一腳,“趕緊下來,裝什麼大爺?老孃晚飯還沒吃,等着你呢。”
“退下。”淡淡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只不過不是這最大的馬車,而後其後一輛稍小些的馬車。
八名少年退開,其中兩人一個閃身,到後面的馬車撩簾,迎閣主下車。
“……”清瑟無語,鬧了半天沒踢到人。看了看爲首的馬車,又看了看後面的馬車,不解,“端木流觴,你怎麼不坐自己的馬車?”
說話間,白色的錦簾撩起,一身白袍的正主優雅的踩着白玉車凳而下,雪白的錦緞長袍壓着暗紋,在一旁燈燭的映射下泛着淡淡光澤。身外披着一件及地披風,領口綴着白狐毛。
在上好毛皮的映襯下,端木流觴更顯尊貴。雖是武林中人,卻沒有半點紅塵之味。
以他對李清瑟的瞭解,其定然會給他一個下馬威,絕不會輕易讓他下來臺。他不想和她正面衝突,於是便選了這種方法。
穆天寒隱在衆人身後,冷眼打量着端木流觴。端木流觴並未見過他的容貌,想來也不會發現他的身份。
佔步娜一下子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瑟兒你真是神了,這天下美男全圍着你轉。”
李清瑟聽到這句話,差點腳滑摔一跟頭,猛轉頭惡狠狠地盯着一身金色的修長身軀,“你特麼是誇我呢還是諷刺我呢?”
“當然是誇你。”佔步娜趕忙解釋。天地良心,她可從沒諷刺過瑟兒半句,討好拍馬還來不及呢。“瑟兒,我對你是認真的。”
“停,你別起什麼幺蛾子了,讓我消停的過年行不?”清瑟面對佔步娜這詭異的外國人,就很是無力。
端木流觴一雙平靜如湖水的眸,淡淡一掃衆人,看起來好像隨意一瞥,其實在瞬時間便審視了環境。
劉疏林、凌尼、如影和李清玄,他是知道的。東傾月和西凌風是孿生兄弟,熠教東西二護法,他也曾耳聞。這一身金色龍袍之人又是誰?
鎏仙閣分支遍佈天下,只要是皇帝,他都認識,但卻對這人沒什麼印象。
這人身高九尺,面目俊朗,周身霸氣,隱隱能察覺到其內力深厚,周身帶着花香。這種花香並不陌生,之前在李清玄和凌尼身上也曾聞過,好像是那桑國人幼時藥浴的香氣,因多年藥浴強身,香氣入肌,經久不散。
也就是說,這人多半是那桑國人。一身龍袍加身,難道是那桑國君王?
端木流觴多看了佔步娜一眼,順便看了一眼她的胸部。可惜,胸前戴着金燦燦的頸飾,看不見起伏。
這人周身氣息陰陽不詳,難以用內力氣息探出性別。端木流觴垂下了眼,那桑國是個詭異的國度,遍地劇毒,此外還陰陽失調,除了與大鵬國有聯姻外,不與外界接觸,十分封閉。
難道這人是那桑國的君主?是男是女?
“瑟兒,天地爲證,我的心裡只有你,爲此我古拉那佔步娜可以發誓!”說着,佔步娜便抓住清瑟的小手,放在自己毫無女性特徵的胸前,雙目款款。
清瑟瞬時抽回自己的手,“拜託大姐,你我都是女人,根本不可能的!”只要這佔步娜找到機會,便會如此深情款款的的表白,她已經習慣了。
佔步娜趕忙安慰,俯下身湊到李清瑟身前,壓低了聲音,“瑟兒,我們那桑貴族圈有金蘭之好,雖然我以前很是鄙夷,但爲了你,我還是派人回去探了消息,連夜學女子怎麼和女子行牀弟之事,這個你大可放心。”
“靠,佔步娜,你信不信我揍你?”李清瑟一下子向後退了兩步,握起拳頭,虎視眈眈。“你要是再提那個變態東西,就趕緊給老孃滾,送你十個字。”
“什麼字?”佔步娜聽說李清瑟要送她東西,俊逸的面容立刻笑靨如花,“只要是瑟兒送的,我都喜歡,說吧,什麼字,如果瑟兒願意寫出來,我就命人裝裱,懸掛在那桑國金鑾殿上。”
清瑟狠狠瞪了她一眼,“聽好——有特麼多遠,滾特麼多遠!”
佔步娜伸手掰了掰手指,“有特麼多遠,滾特麼多遠?正好是十個字啊。”
“……”清瑟對佔步娜很是無語。
其他人見此場景早就見怪不怪,佔步娜只要找到機會便如同狗皮膏藥一般黏着瑟兒,而瑟兒便用盡一切方法打擊佔步娜,可惜前者卻越挫越勇。
大家早已不在意,只當笑話看。
兩人之間的對話讓端木流觴瞭然,原來此人果真是那桑國皇帝。大千世界令人驚歎,原來傳聞真的不假,那桑女子真的比男子還要健壯。
透過人羣,端木流觴又看到了一人身影。
那人一身墨綠色錦緞長袍,站在角落,最不惹眼的位置,但,即便如此,那人的姿容還是可在人羣中輕易脫穎而出,實在是他的容貌太過絕美。
端木流觴自知自己容貌屬上乘,但與這人相比只能甘拜下風。此人的容貌幾乎已經超脫凡人,如美玉一般的質地,他人根本無法模仿;又如名匠工筆,集萬千優點於一身。
端木自認閱人無數,世間沒什麼東西可入他眼,但這人的容貌卻讓他破天荒地看了第二次。
難道這人也是李清瑟的裙下之臣!?
李清瑟到底要多少個男子才肯罷休?
端木流觴的心頭突然隱隱煩躁,卻不知是何原因。他從來都是冷靜、有原則之人,但只要是面對李清瑟,便總是打破自己原則,就如同,這一次到來,他就不懂爲何而來。
難道是要告訴她那件事?
她即便是知曉了,又能如何?
“佔步娜,你閃一邊去,”清瑟這才發覺,她不知不覺又和佔步娜這貨吵了起來,更是把正主晾在了一邊。“端木,歡迎歡迎,進屋說話吧。”因爲忽視了人家,只好對人家態度好了幾許。
端木流觴愣了一下,脣角禮貌性地微微上鉤,雖然別人看不出他在笑,不過他確實是笑了,說明給了李清瑟天大的面子。
李清瑟引着端木流觴入內,身後又浩浩蕩蕩跟了一羣。
大廳內,李清瑟坐在主位,端木流觴坐在其下手邊。
“端木,按理說,我應該親自拜訪感謝你纔是,上一次無論大會多虧你來坐鎮,只可惜鎏仙閣向來無固定主閣,所以只能靜等下一次相見表達謝意。”雖然嘴裡這麼說着,其實全是客套話,李清瑟到現在都認爲無論大會端木流觴必須要來,他欠她的。
“公主嚴重了。”端木流觴言語淡淡,知道她全因客套。她如果想找他,多的是辦法,例如上一次邀請他也是跑到鎏仙閣產業上去鬧事,拿着他的貼身玉佩謊稱是他“姑姑”。
想到這,端木流觴脣際加深幾許,最近不知爲何,一旦閒下來,總要想想她,從前發生的每一件事都細細回味。
“哦,對了,這個玉佩。”清瑟這纔想起,在自己兜子裡找啊找,摸除了那刻着“流觴”的玉佩,“這個還你吧。”上一次他走得匆忙,玉佩並未帶走。
端木的心情突然壓抑,雙眼看着自己的玉佩,又看了看執着自己玉佩的嬌嫩小手,長長舒了口氣,“送你了,留個紀念吧。”
“……”清瑟皺着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了端木流觴一番,“端木,你有心事?”看起來心情不好的樣子。
端木流觴無奈,有那麼明顯嗎?“沒什麼。”
清瑟眨了眨眼,“我們是朋友,如果你遇到困難就說出來好了,沒什麼不好意思。我們都是凡人,不是神,即便是神還要碰見點煩心事或者有什麼天劫呢,我們凡人有些困難是自然,你只要說,我李清瑟就肯定幫!”
端木流觴壓抑的心情舒緩了許多,“公主慷慨。”
“喂,端木流觴,你以前一口一個李清瑟的喊我,現在怎麼換成公主了?雖然恭敬了許多,但也生疏了。”總有一種他可以與她拉開距離的感覺,“我說端木,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這兒人多,你不好意思說?如果是那樣,我們找地方,你偷偷告訴我。”
“謝謝瑟兒了。”端木流觴改口。
李清瑟一聳肩,看來這端木流觴確實不想告訴她,她的好奇心被這廝勾起來了,到底有什麼事呢?
“大過年的,端木你不在家好好過年,來五嶽幹啥?”清瑟開門見山。
端木微微一笑,“順路。”
“……”大哥,你的藉口好牽強……李清瑟無語,但也知曉,這端木流觴啥也不想說了。
端木心頭總有個事兒,他視線又忍不住地看向角落中那人,那名絕色男子。雖然那人鮮少看他,但那人的目光太過凌厲,讓人無法忽視。而且……有一種熟悉感!
難道他曾經見過那名男子?
端木心中暗暗想着,他敢確定之前未見過那人,那人容貌如此絕色,如果他真見過,不會輕易忘記。
“那人……是誰。”端木尷尬地提出問題,實在是他鮮少有任何疑問。
順着端木流觴的目光,李清瑟見到了暖。“哦,給你介紹下,他名爲暖,是我的……呃……夫君,正月十五便是我們的大婚之日。”
李清瑟對暖並不反感,可能死豬不怕開水燙了吧,便這麼半推半就的接納了暖。
只不過吃一見長一智,經歷了暖的事兒,她以後看見帥哥美男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離遠點,她這體質特殊,搞不好再出現一個也貼她身上。
這裡是男尊女卑的國度,她李清瑟也是比較內斂之人,這麼聲勢浩大地娶一幫夫君自然很是尷尬。
穆天寒聽見李清瑟對他的介紹,雙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好像跨越了時空一般,之前幾十年發生的什麼早忘卻。
端木流觴聞言,驚了一下,雙眼一直盯着穆天寒看,卻少了銳利的審視,“原來,你也要成婚了。”聲音不大,好似自言自語。
李清瑟凝眉,端木這貨怎麼突然這麼失魂落魄,難道人生受到什麼沉重打擊了?難道鎏仙閣要倒閉了?“端木,你怎麼了,什麼叫也成婚?我自己都數不清大婚多少次了。”
端木流觴將視線從穆天寒身上收回,重新落到李清瑟臉上。她的容顏絕麗,巧笑倩兮,渾身散發一種歡快的氣質,好像陽光透過雲層打破一片死寂一般。
這死寂是端木流觴的心。
僵死的心剛剛復甦,卻又要冰封,“我也要,成婚了。”
此言一出,衆人都驚訝,留香閣主端木流觴要成婚了!?
角落的穆天寒也略帶驚訝地擡頭看他,端木流觴要成婚?再加上其失魂落魄的表情,可見他是不願的。這天下,有誰能逼着鎏仙閣主成婚!?
“恭喜啊,端木,如果你辦喜酒,一定要告訴我啊,我去隨個份子。”清瑟趕忙恭賀。
端木看着她發自內心高興的樣子,苦笑道,“我成婚,你爲何這麼開心?”
“因爲我們是朋友嘛,朋友有喜事,自然要爲其高興。話說,新娘子是誰啊?是哪家閨秀可以掠得我們端木閣主的心?”清瑟十分八卦好奇。
端木流觴笑了,淡淡的如同假面具一般,心底有種疼,卻不知因爲什麼。“無花宮少宮主,曲姍姍。”
衆人再次震驚,震驚於新娘的身份。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鎏仙閣和無花宮的聯姻?
三足鼎立已多年,這一局面穩定哪能輕易打破,兩大門派聯姻,是禍是福?想必禍多福少。
先不說這會影響天下格局,首先要威脅的便是同爲三大門派之一的熠教!而熠教教主,正是李清瑟!
衆人都危襟正坐,頭腦中飛快地計算着得失,想着對策,齊齊向最壞的方向考慮。這端木流觴看着不食人間煙火,怕是有逐鹿天下的野心!
相比其他人的危機感,李清瑟倒是十分看得開。“恭喜啊,無花宮少宮主啊,雖然沒見過,不過想來也是個妙人,端木,你豔福不淺啊。”還在開着未來新郎官的玩笑。
端木流觴身子僵了一下,心中抽痛一下,最終化作無奈的笑。想說什麼卻不知說什麼,最終搖了搖頭。
人羣中,有一人緩緩地笑了,是穆天寒。
端木流觴不想說成婚的原因,其他人都在猜測,只有他穆天寒知道,端木流觴爲什麼要娶曲姍姍。
算起來,這樁婚事,和他還有些淵源。
三大門派中,無花宮的形成時間最久,熠教次之,而鎏仙閣的時間最短,但鎏仙閣精於商業,不若無花宮和熠教那般確定固定駐地,遊走於列國,以商業見長,是三大門派中資金最爲厚實的的門派。
與歷史悠久的無花宮和專於商業的鎏仙閣相比,熠教便遜色許多,於是便成了三大教派實力最弱的門派,但,那是三十年前的事。
自從他穆天寒從前教主手中得到熠教教主之位,便分發圖強,一方面加緊分支對列國的滲透,一方面用武力和兩大門派紛爭。但他是高明的,高明在找準了“度”!
他所有行爲準則都以“度”而行,既不會給兩門派有公然衝突的理由,又在每一次紛爭中佔盡便宜,短短三十年,便從實力最弱的一派成爲實力佼佼者。
他酷愛武學,自然也喜歡挑戰高手,其中就包括鎏仙閣前閣主和無花宮的前宮主曲傅蒼。
因爲熠教的崛起,兩大門派有了危機感,越走越近,也許就在那時定下了什麼約定罷,例如,聯姻。
這曲姍姍是前無花宮宮主曲傅蒼的外孫女,曲傅蒼只有獨生女曲玉珏,甚是溺愛,就連無花宮最後也傳給了曲玉珏,可惜了曲玉珏年紀大了端木流觴,且性子剛烈,已有心儀男子,否則,此時與端木流觴成婚的應該是曲玉珏吧。
衆人的紛雜都與穆天寒無關一般,他好笑地拿起一旁擱置許久的茶盞,品了又品。
可惜啊,那兩個老傢伙最終都沒活過他穆天寒,這婚事應該是那兩個老傢伙當年定下的,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幾十年後,會有個大鵬國五公主李清瑟異軍突起,熠教換天了罷。
沒想到他穆天寒已經落魄得如此程度,竟還有人陪着他不愉快。瞎子都能看出,端木流觴對這婚事是不同意的,而還被迫成婚,想必是無花宮的咄咄逼人。
以端木流觴的姿容,沒有女人可抗拒他的魅力,當然……李清瑟除外。
想到這,穆天寒又看了一眼李清瑟,後者正沒心沒肺地對着苦笑的端木流觴恭賀着。
穆天寒自己都未發覺,他歷來凌厲的雙眼中,帶了些許溫暖。
不過這溫暖在他視線轉移後立刻逝去。
強扭的瓜不甜,好戲看了。無人的角落,絕色男人的笑容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