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啜泣的聲音不斷的變小,最後轉爲均勻的呼吸聲,冥寒冽這纔將自己的手臂,從她的小手裡拿了出來。
隔着些距離,他望着她的臉龐,拾起指腹,將她睫毛下那層淺淺的淚痕抹去,然後略帶探究的眸光,凝眸看着她。
那躺身在牀榻上的女子,緊擰的黛眉間形成一個川字,冥寒冽見到這一幕,神色有些不悅,她又想到那個人了吧,每次當她露出這哀傷難過的面容的時候,冥寒冽知道,她定然又想起了那個男人。
胸口異常的煩躁,他湊過身來,仔細打量着她白如美玉的臉龐,想要看看她身上到底是有什麼魔力能讓他牽腸掛肚,日夜不能寐。
可當女人那帶着香氣的鼻息撲面而來之時,他的眸光竟然有一刻的迷離。
身子裡蠢蠢欲動的慾望,撩撥着他的心絃,緩緩地落下吻,吻在了她的脣瓣上。正在他血脈上涌,渾身燥熱的時刻,身子裡那蝕骨之痛又一次侵襲而來。
他劍眉收緊,大掌按在胸口上,喉嚨間有血腥味涌來。
感覺脣角有溫熱之感落了出來,他用骨節抹去,低頭便看到那鮮紅的血跡,十分的觸目驚心。
皺了皺眉頭,昏暗的寢宮內,月光將他臉上的棱角打的愈發鮮明,將脣角的血色抹淨,他深深的望了眼牀上的女人,便起身離去。
感覺到門被輕輕的關上,藍凌雪這才睜開了眼睛,剛纔在他親吻她脣瓣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醒了,沒有睜開眼睛,只不過怕兩人會尷尬。可當她看到他捂着胸口痛苦地模樣,她這纔想起,他也是身中那同心蠱的,納蘭素婉曾說過,一旦兩人對彼此動情,這蠱蟲就會活躍起來,吸食着兩人的血水,讓人痛不欲生。
想起每次經歷的那種痛楚,藍凌雪便忍不住眉宇諳沉,看來一日找不到解藥,就要一日被那蠱蟲折磨,白皙小臉上,那雙翦水紫眸裡蓄滿了寒意,納蘭素婉,待你臨盆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袖間的小拳擰緊,她看着桌子上的殘燭,陷入了沉思。
這兩日十分的平靜,可她知道,平靜或許是暴風雨的前奏。
藍凌雪一邊用水壺爲寢宮前的花草澆水,一邊不着痕跡的看了眼那幾個角落裡的宮女。
這幾日,雪雲軒裡莫名多出了許多人,看起來都十分陌生,粉脣輕揚,看來納蘭素婉已經出招了。
剛剛放下手中的水壺,便有一個宮女湊了過來。
柔聲細語的說道,“姑娘,這天氣燥熱,奴婢門爲您準備了溫水,伺候您淨身吧!”
藍凌雪含笑的望了眼面前
的宮女,含笑說道,“多虧你們有心了,這天實在是酷熱難耐,我也早就想沖沖涼了!”
那宮女笑笑,“姑娘,這邊請!”
她點了點頭,便向着裡屋的屏風後走去,那宮女眸中精光乍現,對着周遭的幾個宮女門使了個眼色,脣角便含着一絲冷笑,跟着她的身影走了進去。
伸長兩臂,那宮女靈活的手便解開她的腰帶,褪去她身上的衣衫,當紗衣盡褪之時,那個宮女向她的胸口瞥了一眼,珠圓玉潤,飽滿誘人,而那周遭的肌膚如玉,堪稱完美無瑕。可這些,卻讓那宮女不自覺的皺緊了眉頭。
藍凌雪假裝看不見,埋進了浴桶內,那宮女便一瓢一瓢的將水澆在她的肩膀上,背上,還有胸脯上。
她低眉頷首,兩腮殷溼的青絲緊緊地貼在她的臉頰上,正好遮掩住了她潭底的涼意。
想必,納蘭素婉早已有所懷疑,此次大費周章,不過就是派人來看她胸前是否有那紅字刺青罷了。可她絕對想不到,早在進宮之前,她已經將那胸口的刺青用師傅調製過的藥膏,將那刺青洗了去。
而那針孔留下的印痕,這幾日也消散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仔細盤看,跟那完好的肌膚相比,是沒有兩樣的。
未曾察覺她脣角嘲諷的笑意,那幾個宮女互相望了眼後,便點了點頭。
霎時,那守在門前的宮女,將寢宮的門關緊,而其餘的宮女門將她圍了起來,正好將她困在了浴桶裡。
感覺到眼前的光亮被遮擋住,擡眸,裝作驚慌的說道,“你們,你們要做什麼?”
她故作柔弱的護住肩膀,蓄滿了恐懼的雙眸無辜的輕眨着。
只見剛纔那個宮女冷笑一聲,“做什麼?哼,自然是要送你去西天!”
“是誰,我與別人無冤無仇,是誰要殺我?”
那宮女低頭睥睨着她,那模樣就像屠夫看着牢籠裡的小獸,悠悠道,“皇后娘娘眼裡容不得你,你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裡,她點了點頭,脣際綻放一抹靈動的笑容。
只見那幾人伸出手,便欲按住她的頭,浸入水裡。
做戲是做戲,可動手的時候,她也絕不會猶豫半分。
長腿一勾,便勾住其中一個女人的脖子,左手又將旁邊的宮女的頭按在了水裡,沒想到她會反抗,四周的宮女全都衝了過來。
冷哼一聲,這幾個宮女哪裡是她的對手。飛身而上衝出浴桶,來不及她們昂首,那玉足便踢中她們的命門,幾人悶哼一聲,隨即向後倒去,她單腳站在浴桶的邊緣,那個領頭的宮
女此刻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惡狠狠地望着她,“賤人,你居然還會反抗,看我如何收拾你!”
聽到窗外吳江輕叩窗柩的聲響,她眯了眯眸子,隨即跳回了浴桶,又變回了羔羊的模樣,對着那一步步接近的宮女說道。
“你別過來,我從未想過要與皇后娘娘爭寵,皇后娘娘爲什麼要這麼歹毒殺我?”
那宮女抽出懷裡的匕首,冷哼一聲,“誰讓你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讓他看都不看皇后娘娘一眼,別廢話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啊!”
就在那匕首刀鋒麾下的剎那,一隻鏢將那宮女的手釘在了木上,隨即有一抹身影遁入了她的視野,男人一腳將她踢開,然後將衣服脫下,披在她的身上然後橫抱在了兩臂間,低頭對着那滿臉痛苦之色的宮女問道,“說,是不是皇后派你來的?”
那宮女嘴巴到是嚴實,額前斗大的汗珠落下,她說道,“不,是我自己想要殺她的,跟皇后娘娘無關!”
劍眉上揚,男人的金靴狠狠地踩在了她被刺穿的手背上,“是麼?不想說實話,沒關係,本尊有一百種方法讓你開口!”
那宮女疼得快要昏厥過去,卻還是不肯透露一個字,這時,一旁的一個小宮女爬了過來,不忍的望着她,然後哭着在冥寒冽面前磕着頭,說道,
“皇上饒命,我們的確是皇后娘娘派來殺白姑娘的!”
“紅鸞,閉嘴!”
那喚作紅鸞的姑娘哭着說道,“姐姐,皇后娘娘都不顧及你的性命了,你還爲她這般賣命做什麼,還不快些向皇上求情,求皇上饒命啊!”
冥寒冽早已失去了耐心,怒聲喝令道,“姜允,將這些宮女帶去內務府,嘴硬的打到死爲止!”
衆人一聽,哭聲一片,磕着腦袋求着冥寒冽饒了一命。
藍凌雪見此,連忙說道,“皇上,饒過她們吧,說到底,她們不過是一羣跟錯了主子可憐奴才!”
聽得她這麼說,冥寒冽面色陰冷的臉龐終於有了些許的溫度,隨即對姜允點了點頭。
待人羣散盡,男人這才低垂着眼眸,問道,“羽寒,你沒事吧?”
搖了搖頭,將頭埋進他的胸膛,“我沒事,幸虧有你!”
就這樣,冥寒冽抱着她也不再說話,想起來之時,那羣宮女頹然倒地的模樣,他不由壓低了眉眼,你,真的只是弱不禁風的舞姬麼?
兩指手臂纏在男人的脖頸上,眼前溼潤的黑髮還滴着水珠,她眯了眯狹長的眼眸,心裡念道,納蘭素婉,這一局,你又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