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眠之夜,輾轉反側一整個晚上,茉香最終還是沒能睡着。總覺得,在事情完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她無法安心。隱隱的那股子擔心和不確定,讓她始終沒辦法安穩的閉眼睡去。
次日清晨,天剛放出矇矇亮光。茉香便迫不及待的起牀來,也不叫碧荷,自己穿戴好了,頂着黑眼圈自己用冷水洗了臉。然後就往廚房去了。
想了一夜,她終歸還是覺得,不管如何還是應該和樊青桂好好的做個解釋。即便是路啓說了不用,可若是爲了以後着想,樊青桂對她的態度,還是非常重要的。她不能讓樊青桂對自己討厭,甚至欲除之而後快。
而讓樊青桂消氣的最好辦法,莫過於示弱和放低自己的姿態。
所以,她專門爲自己定製了一套方案,讓樊青桂消氣的方案。
而方案第一件事情,就是——替樊青桂親自做一頓賠罪的早飯。只有這樣,才能顯得她有誠意不是?
所以茉香這纔會起牀第一件事情直奔廚房。好在她也不是生來就是什麼千金小姐,也在做千金小姐之前做過平民的家庭主婦。雖然手藝不是什麼大廚師級別的,但是也是勉強能入口的。
一番忙碌之後,在廚娘驚訝眼光中,茉香做出了一頓清粥小菜,粥是鏈子荷葉粥,菜是一碟清炒小青菜,一碟泡菜,一碟蒸餃,外加兩個雪白的饅頭。
爲了顯示自己的誠意,茉香還特地擺出了造型,拼了花色。儘量的保證了色香味俱全。然後,這才用食盒裝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深吸一口氣朝着樊青桂的房裡去了。
算算時間,這會正是樊青桂起牀的時間。每天每個人起牀之後梳洗完畢那段時光,應該是心情最舒暢平和的,所以這個時候去和她打交道,應該也是最容易的。
只是,希望路啓不在。若路啓在,他看了應該是不會太高興纔是。
應該是不在的吧?以往這個時辰去請安,從未曾看見過路啓不是?茉香抱着這樣一絲僥倖敲響了樊青桂的房門。
“誰?”裡頭傳來巧語不滿的聲音,不過門還是開了。只是,一開門看見茉香時,巧語面上的表情頓時變了幾變。先是開門最初的不耐,隨即是詫異,然後就是嘲諷,最後是看好戲的樣子將茉香放了進去。
爲了不影響自己的情緒,茉香只是淡淡笑笑,便將巧語拋在腦後,竭力的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
“夫人起牀了不曾?”習慣性的往梳妝檯看去,卻沒有發現樊青桂的身影,微微一愣之後,茉香不得不扭頭問巧語。
巧語挑眉笑了:“你說呢?當然和將軍在睡覺。”
感覺巧語話裡有些譏諷和示威的意思,茉香忍不住在心裡閃過意一絲不耐。當下冷冷的看了巧語一眼,不帶絲毫感情的回了句:“和將軍睡覺的,是夫人。不是你。你連我還不如呢,得瑟個什麼勁?”
巧語的臉,登時白了。然後變成漲紅的豬肝色。茉香本以爲她不會善罷甘休,可是巧語最終卻只是惱羞成怒的跺着腳,扔下一句:“你等着瞧”這樣毫無威脅性的話之後,扭身往屋裡走。
茉香可不認爲巧語會笨到現在就進去告狀。且不說路啓還在,就是她本身的態度,也的確是有問題。要真鬧騰起來,樊青桂也是不可能偏幫巧語的。反而,到時候巧語她最有可能還要被罰。
當然,明着不敢,暗地裡使絆子巧語還是敢的。而且,巧語服侍樊青桂這麼多年,自然對樊青桂的喜好了解無比。當下,她幾乎是立刻就擺了茉香一道。
只聽巧語走進內室,揚高了聲音喊道:“夫人,二夫人來了!”聲音之大,連茉香在外頭亦是聽得忍不住皺眉。可想而知,樊青桂聽了是個什麼樣的反應?
當下便聽見樊青桂不悅的斥責聲:“大清早的,鬼叫喚什麼?還讓不讓人安心睡個覺了?”顯然,還未起牀,便已經有了不悅的情緒。接下來只怕見到茉香之後,更是好不到哪裡去。
“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大的動靜,路啓就是死豬,也該警醒了。所以,當聽見他尚未睡醒而略帶沙啞的聲音時,茉香也並不奇怪。
“沒事,你再繼續睡會。”樊青桂的聲音隨即便平和下去,柔聲的撫慰了一句。
路啓模糊的“嗯”了一聲之後,便沒了動靜。
又過片刻,樊青桂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就走了出來。一面係扣子,一面擡頭掃了茉香一眼,皺眉壓低聲音問了句:“你來幹什麼?”語氣很是不善,不悅的情緒也很是明顯。不過,不想讓路啓聽見的動機,更是明顯。
茉香只遲疑了片刻,就毫不猶豫的彎膝衝樊青桂跪了下去。也不急着說話,只是埋頭恭謹的跪着,讓自己看起來很是卑微的樣子。
“這是幹什麼?”樊青桂停下手裡的動作,愣神看了茉香半晌,才輕笑起來,語帶嘲諷的問了一句。隨即想想,又加了一句:“還是起來罷,我可受不起你這跪拜,會折壽的。”
面對樊青桂再清楚不過的嘲諷,茉香只能抿脣忍了。當下也不敢擡頭,仍是維持那動作,略帶幾分笑意回道:“夫人那裡的話?若是夫人都受不起,那還有誰能受得起?”
“哦?是嗎?”樊青桂挑眉,不置可否。但是,至少沒再反對或是譏諷。
茉香心裡一喜,知道有點效果了,於是趕緊抓住機會,道明自己的來意:“我今天是特地來給夫人道歉的,還請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了。”
“道歉?道什麼歉?我怎麼不明白你說什麼呢?”樊青桂故意裝傻,可是語氣卻不是那麼個味。
茉香心知肚明,當下深吸一口氣,越發的卑微的低下頭去:“那日景哥來鬧,是我們的錯。讓夫人和將軍受驚不說,面子上更是難堪。承蒙夫人和將軍大量,讓茉香先處理,給足了許家面子。茉香知道自己錯了,所以特地來給夫人賠罪。希望夫人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