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虧欠

茉香當天便跟着路啓回了路家,畢竟總不能從此在許家躲着。最重要的,路啓親自來接她,給足了面子,她也不可能不識趣。

只是,想到回去要面對樊青桂,茉香心裡還是忍不住多少有些忐忑。樊青桂那日的態度明顯的擺在那裡,只怕這一次是不可能輕易讓她滿意的。只是,她現在也沒什麼好的辦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坐在回去的馬車上,茉香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和路啓道謝。這一次,若不是路啓大量,真的不知道事情會發生成什麼樣子。而且,若不是他一再忍讓,只怕許景也不會輕易的讓她再回路家。到時候,不僅路家面子受損,許家也是不會好到哪裡去。

“謝謝。”偷偷看一眼路啓,見他似乎心情不差的樣子,茉香趕緊輕聲開口道謝。

路啓聞聲,卻是微微一愣,隨即反問:“謝什麼?”

“這一次的事情,讓你受累了。”茉香嘆一口氣,真誠的向路啓道謝,想了想又怕他心裡還是有些生許景的氣,所以當下又追加一句:“景哥只是一時不能接受事實,等他想通了,我到時候會讓他來賠罪的。”

路啓又是一愣:“爲這個嗎?”

茉香點頭,心裡卻是有些納罕:若不是爲這個,還能爲什麼?

“若是爲這個,我覺得大可不必。景兄說得對,你來路家,確實是委屈你了。”路啓笑笑,看上去有些憨厚的樣子。只是,他的眼神卻是有些愧疚:“說到底,是我路啓對不起你纔是。你受的那些委屈,和我相比算是什麼?”

舊事重提,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茉香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惱怒起來。爲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委屈?若都覺得她委屈,那爲何不在一開始的時候制止?這個時候說委屈,豈不是很好笑麼?

“不,我並不委屈。”盯着路啓的眼睛,茉香幾乎是有些惱怒的說道。“我有什麼可委屈的?你們都認爲虧欠了我什麼?還是你們覺得對我不好?如果是這樣,那我沒什麼可說的!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平平靜靜過日子有什麼不好?你說我委屈,那你告訴我,怎麼樣纔算是不委屈?”

路啓沒再說話,只是卻避開了茉香的眼睛。許久,才聽見他笑一聲:“我們只是覺得,你應該遇見一個更好的男人,而不是跟着我做側室。”

“可是現在,我是你路啓的妻子,是你路家的人。你何苦一直這樣?與其覺得虧欠,倒不如想想該如何改變?”茉香嘆了一聲,認真的表明自己的態度。一直一直被人說自己委屈,她怕真的自己有一天覺得委屈。到那個時候,這日子,也就過不下去了。

“改變?”路啓重複,若有所思的想了許久之後,忽而恍然:“或許,的確是我們偏執了。”隨即看向茉香,認真的問了一句:“茉香,你覺得,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茉香垂眸,淺淺笑道:“我最想要的,是過安穩平靜的日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知不覺,就老了,就走了。”大風大浪的日子,她經歷過,可是卻承受不起。重生之後,她用了很長時間的之後,終於明白——平淡,安穩,其實比什麼都重要。

這輩子,她已經不奢望愛情,也明白自己現在,也不會再有那樣的感情。最重要的是,她大概,永遠也不會再像是上一次那樣全心全意的爲某個男人付出所有,導致自己沒了任何退路。相比愛情,她更珍惜現在擁有的這些親情——許父,許景,還有許家那些心疼她的老管家老奶媽。

所以,她必須讓自己好好的,才能讓那些牽掛着她的人心安。

所以,她不得不,再一次的利用了路啓的愧疚。

“安穩平靜的過日子麼?”路啓喃喃的唸叨,卻沒了任何的回答。然而茉香心裡很明白——路啓他會記得她的心願,也會幫她達成這個心願。因爲他始終覺得他虧欠了她,委屈了她。這個事實,永遠也不會改變。

其實,利用路啓對自己的愧疚,茉香是覺得自己有些卑鄙和自私的。只是,她別無選擇。在路家這麼久,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有路啓,才能壓住樊青桂。也只有路啓,纔是她安靜過日子的保障。

不過轉頭一想,其實她也無需這般內疚。說到底,其實路啓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她?她來路家時候就被告知清楚了,她的責任,就是替路啓生孩子這麼簡單。她替他生個孩子,那麼他替她維持平靜的生活,亦是無可厚非罷?

這樣一想,茉香心頭頓時平靜許多,也安心許多。只是,卻仍是不太敢看路啓的臉和眼睛。路啓的眼神太過真誠,讓她每每與之對視都覺得心虛。

轉眼便是到了路家大門口,茉香深吸一口氣,便是準備前去樊青桂處面對自己該面對的。

然而,路啓卻是忽然拉住了她,笑着搖搖頭:“這麼晚了,就不用過去了。直接回去休息吧。而且從明天開始,以後也不用天天早上過去給青桂請安了。咱們路家,沒那麼多的規矩。”

茉香一愣,隨即便從他話裡聽了出點其他的意思。當下也不仔細追問,點點頭笑着應了。也沒問路啓晚上是否過來,便是和碧荷一起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只是,面上笑着,心裡卻是嘆了一聲。對路啓的愧疚,又多了幾分。誠如路啓對許景保證的那樣,路啓對她,的確是沒話說的。

他這樣明顯的袒護,已經是讓樊青桂很不舒服了罷?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卻不要求她做出解釋或道歉。甚至,連以後每日請安都免了,這讓樊青桂的威嚴往哪裡擺?

路啓這樣的做法,讓茉香忽然有了心理負擔。捫心自問,她寧願路啓不要對她這麼好。都維持客氣的樣子,才比較好相處罷?只有那樣,纔會感覺誰也不欠誰。而他這樣,真的讓她覺得虧欠……

或許,早點懷孕生個孩子,對大家來說都比較好吧?生了孩子,她的虧欠,或許會少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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