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謝秋琪被救走後的第二天,李翰當了情報處副處長,半個月後,李默邨專門成立一個處室,讓李翰當處長,這是特工總部歷史上的第一次。更重要的是,爲了招攬李翰,特工總部是付出了部分特務的生命代價的。
當晚,除了範劍和行動處處長羅立風、行動處第三大隊楊鋒沒來,其他各處處長和各處科長都來華懋飯店201室這個大廂房來祝賀李翰升職。
陳洋不僅帶來了季鳳怡和各處處長、各科科長打招呼,相互認識,他還帶來了二十瓶軒尼斯,甚是大氣。二十八斤洋酒,把這場祝賀宴的氣氛推到了巔峰,喝到各處處長、各科科長都摟摟抱抱在一起,稱兄道弟,然後東倒西歪的。
李默邨中場離席,去虹口重光堂找影佐去了。
他陪影佐品茶之時,聊到了老汪到河內之事,又問周費海到達上海的具體時間。
影佐甚是驚愕,質問李默邨怎麼知道的?
李默邨稱是綜合自己多天跟隨影佐的行動和活動,綜合各種情況得出來的結論。影佐的敏銳和情報素質非李默邨可比,他冷冷地又問:“是不是你另有情報來源?是不是那個飛刀小李給你的情報?不然,你怎麼會重用他?專門新成立一個處室,讓他當反諜處處長。”
李默邨趕緊狡辨說:“不是的!他武功好,槍法好,但是,情報方面,他並非高手。再說,他當特工前,只是一個少校營長,帶兵打仗的。他不太懂情報分析,也沒有特殊的情報來源。”影佐伸手一拍茶几,怒吼起來:“放屁!明天,帶此人來見我。如此人才,不能埋沒在你的特工總部裡。”
李默邨戰戰兢兢地說:“我和酒井大左還在考察他,所以,沒有着急帶他來見影佐先生。萬一,他不是真心來投誠的呢?所以,卑職就想對他認真考察一段時間後,再帶他來拜見先生。”影佐眉頭一皺,但是,想想也有道理,再說此事涉及酒井久香。
他和她同是大佐,他不便插手酒井久香的事情。
於是,他便緩和下來說:“那行,以後,他有什麼特殊見解,你要及時向我報告。周費海先生明天下午要來上海,我的人手暫時不足,你帶特工總部的精幹力量加強保護周費海先生。”
“是!”李默邨起身立正敬禮,然後欠欠身,轉身而去。周費海是老汪的身邊人,代言人。他得巴結好周費海,然後通過周費海,討好老汪。
他馬上驅車回特工總部,讓吳肆寶打電話到華懋飯店找陳洋,讓陳洋通知沒喝醉的處長和科長,全部回到特工總部來,也讓陳洋將喝醉酒的處長和科長就地安排在華懋飯店住宿。他知道陳洋有這個財力。
因爲陳洋有季鳳怡撐腰。
青幫總舵的錢,任陳洋花耍。
李默邨自己親自打電話給行動處處長羅立風和行動處第三大隊隊長楊鋒,讓他們兩個到特工總部主任辦公室開會。這兩個人,是他親信中的親信。
今晚,李翰算是主角,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喝醉。
林玉虹沒醉,也沒喝多少酒,但是,俏臉通紅,美成了一隻可愛的紅蘋果。她駕車護送李翰回肇嘉濱路的家,她在他家樓下停好車,一手扶着醉醺醺的李翰,一手拎着李翰的皮包,扶李翰上樓躺下,爲他除鞋,爲他除掉皮大衣,扶他躺好,爲他蓋上被子。
然後,她拿來毛巾,到洗手間洗乾淨,爲李翰擦臉擦手,又爲他蓋好被子,見李翰打着呼嚕,便打開李翰的皮包,發現皮包裡除了一把轉輪手槍,便是幾根金條、幾筒現大洋,還有一張紙條。
那紙條是之前謝秋琪離開同仁醫院前給李翰的留言:“不要來找我,我不想見到你這個大漢奸。我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紙條是同仁醫院醫生開處方的便箋紙,紙的最上方有“同仁醫院”的紅色字樣。林玉虹趕緊的從懷兜裡掏出微型相機,拍攝這張紙條,也拍攝李翰的皮包及皮包裡面的東西,還拍攝李翰的臥室,拍攝李翰這套房子的客廳、廚房、衛生間、雜物間。然後,她替李翰關燈,帶好房門,離開了他的家,在樓下小弄堂裡走了一會,不時的側身看看,回頭看看,確認無可疑人物盯梢之後,她才招手叫來人力車。
她乘車回到特工總部,向李默邨報告了李翰的情況,詳細述說了謝秋琪那張紙條的內容。
當時,李默邨在他辦公室裡給幾個處長、科長開會,部署保護周費海事宜,聽到林玉虹找他,他馬上中斷會議,走出來,走到走廊的盡頭,聽取林玉虹的低聲彙報。
他在聽取林玉虹彙報的時候,也不時的回頭看看,側身看看,甚是謹慎小心。聽完彙報後,李默邨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很好!我暫時很需要李翰這個人,還有他背後的情報來源。你好好服侍他,儘量多點拍攝與他有關的東西。好了,我要開會,你先到暗房裡把相片曬出來。然後,你讓範劍派人去金陵查查謝秋琪。謝秋琪也沒別的地方去,她要離開李翰,只能回金陵。而金陵,也是她紅起來的地方,她的根基在金陵。是男人,都會貪你的美色。李翰也不例外,他也不是神仙。所以,今後,你得把他這個反諜處長掌握在你這個綜合科長手裡纔是。”
“是!”林玉虹立正敬禮,轉身而去。
李默邨轉身回到他的辦公室,繼續開會,部署迎接和保護周費海事宜。李翰其實是佯醉,當然也是微醉,更沒睡着覺。林玉虹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待林玉虹下樓之後,他翻身而起,掀開丁點窗簾,看到林玉虹乘坐人力車而去,便趕緊從牀底下移出保險櫃,從保險櫃裡取出一把德造的盒子炮、勃朗寧大威力手槍和幾個彈匣,藏於懷裡,然後拎包下樓。
他駕車直奔國富門路找林琳、何瀟瀟、謝秋琪。
“總隊長?哎呀,總算看到你了。”
“李,你,你怎麼會過來?”
林琳、何瀟瀟見到李翰,激動萬分,各自伸手,各挽住了李翰的一條胳膊,又蹦又跳的。謝秋琪看到李翰,既激動,又難過,眼淚汪汪的,聲音都變了。
李翰激動地說:“我想你們。不過,也有任務給你們。”
林琳急忙分開李翰,去盛水燒水。
何瀟瀟挽着李翰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謝秋琪倚靠於她臥室的房門邊,怔怔地望着李翰。
李翰放下皮包,輕輕的分開何瀟瀟,望向謝秋琪,輕輕的拍拍沙發說:“秋琪,來,坐下。”謝秋琪這才緩步走過來,坐到了李翰身旁。李翰側身對謝秋琪說:“上次沒傷着吧?李默邨那狗東西沒讓人打你吧?”
謝秋琪噙着激動的淚水,點了點頭。
李翰的話,讓她特別的暖心。
她多想投懷送抱,但是,林琳和何瀟瀟在此。
她不方便,不敢!
李翰說:“那就好,那就好!我現在終於潛入李默邨的特工總部,今天任反諜處處長。今晚,李默邨及各處處長、各科科長到華懋飯店慶賀我任職,把我灌醉了。但是,我是佯醉的。哦,也有點醉。”他講述了今天晚宴的情況,及以林玉虹送他回家及拍攝他的皮包、紙條和他家裡的情況。
“那你得小心那個狐狸精呀!”何瀟瀟嚇得拽緊了李翰的手臂,額頭見汗,甚是擔心。
謝秋琪的心也提到了嗓門上,雙手抓着雙手的一隻手,李翰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在抖,便趕緊安慰她們倆說:“不礙事。我租的房子裡,陳設很簡單。我故意讓她瞧見一切,拍攝一切的。李默邨那狗東西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我的懷疑。不過,咱們將計就計,勞煩林琳喬裝打扮,暫時噹噹秋琪的隨從,護送秋琪到金陵去一趟,讓秋琪到大世界歌舞廳唱一晚歌。如此,李默邨便會相信秋琪你真的遠離了我,從此不會再和我在一起潛伏在上海。你唱完歌之後,聲淚俱下的控訴我欺騙了你,讓金陵的各大媒體都刊載這條新聞,讓全國人民都在罵我,以此穩固我在特工總部的地位。另外,你宣佈從此退出歌壇,表明你將以藝名身份到江城某家電影公司去當演員,將參演一部武俠片,在片中飾演女一號,劇情暫時保密。瀟瀟留在上海,打理洋裝店。晚上十一點有一趟去金陵的火車,你們抓緊喬裝去金陵吧。演完戲,你們就回來上海,到時候,瀟瀟帶人去火車站接你們。掩護我,支持我,配合我。我的目標是李默邨的特工總部金陵區區長之位,然後披着他們認爲的合法的外衣,從事我們的地下工作,竊取日軍的重要動態情報,配合前線將士打鬼子。”
謝秋琪艱難地回答:“好!”然後分開李翰,又艱難地起身,走向臥室,滴着淚水更衣和喬扮。林琳給李翰倒一杯茶,也嘆息一聲,依依不捨地去更衣和喬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