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
竇元啓負手而立:“找人查下這個手帕,手帕上的字像是域外文字……”
他從袖袍中拿出自己從榮似淺那裡拿來的手帕,一股股淡淡的丁香花味再次環繞在他的鼻尖,久久不散。
“……順帶找藥師查一下這手帕上的味道……”
竇元啓眉頭緊鎖,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讓他很是厭惡。
他對自己的控制力很自信,以前還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林墨雙手接住手帕,漆黑的雙眼中難得泛着疑惑。
味道? 什麼味道?他怎麼聞不到……
“……屬下遵命。”
……
次日,天矇矇亮。
榮似淺一早便去拜見了竇老將軍,竇老將軍雖已年過花甲,精氣神卻不輸任何一個年輕人,一大早便起來舞槍弄棍。
以榮竇兩家的關係,榮似淺難免會被刁難一會,只不過這些都無傷大雅。
而竇將軍常年駐守邊關,路途遙遠,每逢佳節纔會回來一次,竇元啓母親早逝,再加上竇家本就人丁稀少,所以她無需過多走動。
按照慣例,她還需再去拜見一次少夫人。
“五夫人,您要去拜見少夫人的話,還是做個心理準備的好。”
星兒跟在身後,忍不住勸慰道。
“嗯?”
榮似淺疑惑出聲,星兒一次次的勸慰更是讓她對傳說中的少夫人充滿好奇。
那個不惜讓竇元啓與竇家決裂,把竇元啓迷得神魂顛倒的女人……她倒想看看這是何等人物。
“咦?怎麼沒有人?”
星兒疑惑出聲,按照常理來講,五夫人前來拜見,少夫人應該開門迎接纔是。
看着面前緊閉的院落,榮似淺紅脣微啓:
“星兒,你上去通報一聲。”
星兒躬身應下:“是。”
“阮隴院五夫人,前來拜見少夫人!”
但任憑星兒快要把手敲斷了,歸月院也絲毫不見人影出來。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即使是冬日,陽光也越發強烈。
背後,白玉小心地爲榮似淺打着傘,生怕把她曬着。
見狀,紅袖氣急,忍不住破口大罵:“混賬!這個女人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們面前擺譜!”
這個女人擺明了就是在刁難她們,她們在丞相府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她們家小姐千金之軀,怎能受得了這種屈辱?!
榮似淺柳眉微蹙,一滴汗珠順着她雪白優美的脖頸滑落,無奈道:“算了,我們走吧。”
然而,就在榮似淺剛剛轉身準備離去時,身後一道柔弱的聲音傳來。
嘎吱!關閉已久的木門被人慢慢打開。
“妹妹,且慢。”
榮似淺回頭看去,只見一身披雪白斗篷的女子緩緩走來。
在寬大雪白斗篷的對比下,女子顯得猶爲嬌小可愛。
榮似淺好笑地看着她,這是竇元啓的斗篷吧。
是想表達什麼呢,夫君對自己的寵愛?
沒想到自己剛進府,便被人給了個下馬威。
女子臉部用白紗遮面,一頭烏黑靚麗的頭髮被侍女盤在頭頂,耳鬢幾縷碎髮,溫婉至極,再加上虛弱甜美的嗓音,任誰都生不起氣來。
“咳、咳……妹妹是來見我的嗎?我們姐妹之間不必理會這些繁文縟節,妹妹能來看我便是最好的……”
女子輕聲細語道。
她被人攙扶着,身子搖搖晃晃,似乎極度虛弱,大風一刮就要吹跑似的。
聽完女子的話,榮似淺點點頭,表情冷淡:“姐姐既然這麼說,那妹妹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另外,外面風寒,姐姐還是不要出來走動了。”
隨後轉頭吩咐道:“白玉,我們走吧。”
她素來秉持的理念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倘若有人給臉不要臉,那就休怪她翻臉無情。
說完,絲毫不帶猶豫,帶着三個丫鬟離開。
身後,星兒一臉驚奇地看向榮似淺,像是在看什麼稀奇事物般。
在鎮世將軍府中,她雖跟隨小將軍的時間不長,但也見識過這個女人的手段,不少小將軍的紅顏知己都栽在她手上。
沒曾想在五夫人與少夫人的第一次交鋒中,五夫人竟然佔上風!
看着榮似淺離開的背影,柳疏兒指甲狠狠嵌入身旁侍女的肉裡,侍女咬牙忍住,不敢出聲。
仔細看去,侍女原本完好無損的手上已有不少大大小小青紅的痕跡。
而此時,柳疏兒一向無辜嫵媚的大眼睛中竟充滿深深的嫉妒與憤怒!
她站在原地許久,終是喃喃出聲。
“榮似淺,我要你死……”
……
“星兒,你對於這個少夫人瞭解多少?”
回到阮隴院,榮似淺問道。
星兒想了想,道:“奴婢對少夫人瞭解不多,只知她是小將軍從外面帶回來的女子。”
“少夫人本名柳疏兒,具體身份不明,小將軍前天才把她帶回來,後天就宣佈與她成婚,老將軍當時各種方法都試過了,都沒能阻止小將軍。”
榮似淺一愣,姓柳?
這個姓氏十分罕見,據她所知目前朝中只有一人姓柳,而且這位還是……
聽罷,榮似淺笑道:“一見鍾情這可是話本中的戲碼,這麼說來竇元啓還挺癡情。”
“不,應該說是柳疏兒挺幸運。”
星兒連忙搖頭,這她可不敢附和。
榮似淺一邊修剪着手中的花,一邊漫不經心問道。
“那小將軍呢?平日裡都有哪些知心好友?他可有什麼喜愛的事物?”
這可讓星兒犯了難,竇元啓平日裡根本不着家,鎮世將軍府來來回回總是那麼幾個人進出。
而她平時深處後院,除了小廝,見過得男丁不超過十指之數。
“星兒印象裡便是有兵部尚書的二公子祝子緒,刑部侍郎李大人,還有……”
星兒仔細回想着,稀稀拉拉又說了幾個人名。
“……這幾人同小將軍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聽完後,榮似淺又笑着問了幾個問題。
等星兒說得口乾舌燥時,榮似淺基本上已經把鎮世將軍府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
竇將軍久經沙場,三年兩載回來一次,竇老將軍年邁,雖說精氣神尚佳,但也已經不操心竇家事務,可以說現在的竇家,就是少夫人說了算。
“少夫人又怎樣,我們家小姐還是御賜姻親呢!”
紅袖忍不住嘟囔一句。
榮似淺起身,將修剪好的花插入青藍花瓶中,緩緩開口:“若論尊卑,是我爲尊,但若論上正統,她爲正。”
“小姐……”紅袖嘟着嘴。
雖然知道榮似淺說得是事實,但是她心中仍有些不滿。
那個柳疏兒算個什麼東西,若是在相府,連給她們小姐提鞋都不配!
隨即,榮似淺轉頭看向白玉:“你們都先下去吧,白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