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竇元啓並沒有多問,只囑託一句讓她好好休息便匆忙離開。
臨走時,竇元啓面色焦急,也不知是有何要事。
在竇元啓走後,榮似淺終於支撐不住的暈了過去,劇烈的疼痛猶如暴風雨一般席捲了她的五臟六腑,隨後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紅袖進來後一眼便看到癱倒在地上的榮似淺,頓時大驚失色。
“小姐!小姐,您怎麼樣了?爲什麼會這樣?”
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
紅袖心中氣急。
“這是……”
忽的,紅袖猛地瞥見榮似淺手臂上一閃而過的血色花紋,她瞳孔驟然一縮。
“幽羅花?!”
這個花紋她真是再熟悉不過,不過小姐怎會與幽羅花扯上關係,難道是小將軍對小姐下毒了……
幽羅花是域外奇毒,生長環境極其苛刻,就算是在地廣物博的大梁皇朝,這類毒花也是難得一見。
但容不得她多想,現在還是趕緊讓小姐甦醒爲妙。
白玉和星兒進來時,看到倒在地上的榮似淺也是嚇一跳。
紅袖聲音緊急:“白玉,快,把小姐抱到牀上去!”
白玉眉頭緊皺,按照紅袖的話小心翼翼將榮似淺抱上牀。
星兒站在一旁,絞着雙手,慌亂道:“兩位姐姐,看五夫人這情況很是不妙,要不我去找一下府裡的大夫吧。”
紅袖眼神一厲,眉頭微蹙,沉聲道: “不用找大夫,小姐只是身子有些虛弱,我來便可。”
幽羅花事關重大,小姐許是有些辛密在裡面,此事不宜張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白玉將榮似淺抱上牀後,紅袖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爲榮似淺緩慢施針,每施一針,她都要琢磨許久。
幽羅花毒性極強,連她都只知道緩解之法,幸虧小姐這只是第一次毒發,要不然可就難辦了。
與此同時,紅袖心中又有些慶幸。
半個時辰過後,紅袖滿臉疲憊地起身。
她轉身看向白玉:“好了,近期不要讓小姐曬到太陽,我去給小姐熬個藥,等小姐醒後喂她喝了就可以了。”
白玉點點頭,眼神複雜。
能讓紅袖下這麼大功夫,顯然不只是她口中的小事,只怕是礙於星兒在場不便多言。
果然,下一瞬,紅袖看向星兒,笑着說:“星兒,府中可是有什麼蜜餞糕點之類,小姐素來喜甜食,我怕等小姐醒後不願意喝藥,你可否去幫我找些來?”
“好的。”星兒一直擔憂的眸子閃了閃:“……姐姐放心,我定去爲五夫人尋來。”
聽到星兒的回答,紅袖點點頭,柔聲道: “辛苦妹妹了。”
“不辛苦,姐姐們剛到鎮世將軍府,對這裡尚不熟悉,這些都是星兒應該做的。”
星兒眼神明亮。
白玉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神色不喜不悲,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待星兒走後,她走到紅袖面前:“小姐怎麼了?”
紅袖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幽羅花,你應該有所耳聞。”
聽到這三個字,白玉臉上先是一驚,隨後渾身散發出強烈的殺意:“我去殺了那個姓竇的!”
她與紅袖二人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她自然相信不會是紅袖下的毒,在來鎮世將軍府前一切相安無事,偏偏是見了一眼小將軍小姐便成了這副模樣,她怎能不懷疑到小將軍身上?
紅袖冷笑一聲:“殺了竇元啓?你說得倒是容易,殺了他又能如何?我們無憑無據,難道讓整個丞相府給他陪葬嗎?”
白玉噎住,只覺氣血上涌,一口氣哽在喉嚨。
“不要着急,小姐現在已經無礙。”紅袖勸慰道。
緩了許久,白玉才感覺自己冷靜下來:“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告訴相爺?”
紅袖無奈道:“說吧,幽羅花我是沒什麼法子,只能期盼相爺了……”
她知道小姐自然是不願讓相爺知道,但相比於這些,還是小姐的性命更爲重要。
“好,我回去一趟,你照顧好小姐。”
白玉神色冰冷。
……
夜幕拉得更黑,濃霧在空中瀰漫,幾縷皎潔的月光透過濃霧灑在榮似淺窗前。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安靜的小院終於有一絲聲響傳來。
“嗯……”
榮似淺低吟一聲,濃密的睫毛微顫,緩慢睜開雙眼。
榮似淺起身,揉了揉發燙的手臂:“這是哪裡?”
聽到榮似淺的聲音,紅袖驚喜出聲:“啊!小姐,你終於醒了!”
“紅袖……”
榮似淺呢喃出聲。
恍然間,記憶涌上腦海,心頭兀的泛起一絲絞痛。
紅袖勉強笑了笑:“沒事,小姐,這些都是正常的,您不用擔心。”
“我知道。”
榮似淺神色淡然,藥是她服下去的,有什麼危害她自然清楚。
皇帝原以爲會以此來控制她,沒成想竟會被她倒打一耙。
“小姐……”紅袖眼神猶豫,似有什麼話想說。
看到白玉不在身邊,榮似淺便猜到她去做什麼。
隨後,她嘆息一聲,神色落寞: “沒事,只是辛苦爹爹再爲我的事情操勞了……”
“幽羅花的事跟竇元啓沒有關係,這個你們不用問,我也不會說。”
“小姐,無論發生什麼事,奴婢還請您保重身體,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紅袖聲音哽咽。
跟在小姐身邊這麼久,她很清楚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做得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榮似淺無奈一笑:“嗯,你放心,順帶等白玉回來後讓她轉告我爹爹不要擔心,我並無大礙。”
在紅袖的監督下,榮似淺老實地把藥喝了。
與此同時,幽靜的窗外,一個身影也悄然消失。
那黑影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中,單膝跪地,面色恭謹。
只見那幽深冷寂的院落中,一道白衣身影背對而立,身姿挺拔。
院落中有一參天古槐樹,枝繁葉茂,與這院落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白衣身影立於古槐樹下,孤傲孑然。
“少爺,五夫人此時已經無礙,如您所料,白玉已經將情況告知榮丞相。”
竇元啓眼神漠然,擺擺手。
“榮政和在朝堂上摸滾打爬這麼多年,怎會猜不到這毒是誰下的?”
話落,林墨劍眉舒展:“原來少爺您之前命屬下去尋找幽羅花的解藥是因爲這個緣故。”
竇元啓搖搖頭,黝黑的眸中劃過一絲精明:“非也,我們並不是拉攏榮丞相,而是要挾。”
林墨不解擡頭。
竇元啓擡頭看向遠方,聲音低沉。
“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同你們一樣,低估了榮家對大梁皇朝的忠誠,當年就算是……”
突然,竇元啓的話戛然而止,一陣狂風襲過,古槐樹颯颯作響,吹亂了竇元啓的衣襬,也吹散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