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自以爲聰明,但還是鑽進了羅玉寒的圈套。羅玉寒看着被摔爛的手機,假裝半天沒說出話來。警花也認爲石磊太過分,不滿地說:“石隊,羅玉寒就一孩子,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能和他一樣,他找事正找不到藉口呢,這下好了,你給個枕頭。”
羅玉寒彎腰撿起破碎的手機,照着石磊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石磊的額頭。石磊一手摸着紅腫的額頭,一手插進腰間,掏出了銬子。
羅玉寒不但沒反抗,反而從容地把雙手遞到了石磊面前。咔嚓一聲響,寒光一閃,羅玉寒的右手被銬。石磊氣哼哼拉着銬子,直接走到一棵桐樹前,把羅玉寒拷在了桐樹上。
石磊拷好了羅玉寒, 離開桐樹,兩手抱肩,得意地說:“羅玉寒,你兩次襲警,我已經給過機會了,可你不思悔改,我先銬你一個晚上,讓你清醒一下,如果表現好,天明我就放了你,如果表現不好,哼哼,法律程序,再見。”
石磊拉着任娜娜要離開。任娜娜甩了一下石磊,小聲提醒道:“羅玉寒的功夫神鬼莫測,以前不止一次和派出所打交道,每次銬住他,他都能把手從銬子裡掏出來,這次他這麼安分,其中肯定有鬼。”
“有鬼,能有什麼鬼,若真有鬼,他就是鬼。”石磊不以爲然地說。
“也許剛纔王局真的要你接電話?”任娜娜提醒道。
石磊長笑一聲,不以爲然地說:“娜娜同志,看來你中毒太深了,王局何等人物?河州市警察局局長,羅玉寒什麼人物,窮學生一個,王局和他能扯上關係?沒錯,羅玉寒是看好了王局孫子的病,可他對羅玉寒只不過是表面上個客氣,如果真的打電話,也會直接打我的手機,怎麼會給他打電話。”
任娜娜感覺石磊說的有點道理,也不再和他計較,就笑笑說:“石隊長,事是你惹的,如果有麻煩,你可千萬別往我身上扯。”
“呵呵,我保護你唯恐力有不逮,怎麼會往你頭上扣屎盆子,走,我已經準備好了宵夜,去品嚐下我的手藝……還有,以後無論在私底下還是公開場合,請你別再一口一個石隊的,我聽着彆扭,就直接叫我石磊。”
羅玉寒隱約聽到了兩個人談話, 別的倒還罷了,石磊竟然要任娜娜喊他名字,結合今晚上羅玉寒所見所聞,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石磊已經喜歡上了警花。
“石隊小狗,別打警花的主意,你不配。”羅玉寒喊道。
“呵呵,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只管老實呆着,如果表現好了,我會考慮放你一馬。”石磊得意地說。
石磊一手拉着任娜娜,一手順便把手放在任娜娜的腰際,兩人並排朝宿舍樓走去。
刑警隊大院杳無人跡,西北風呼呼颳着,偶爾有一片樹葉從空中飄下來,打着轉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嘩啦啦的響聲。羅玉寒的抗寒能力無人可比,在寒風颳號中,竟然抱着桐樹進入了夢鄉。
十一點差一刻,王漢之一個人出現在桐樹旁邊,伸手推了羅玉寒一把。羅玉寒睜開眼睛,眼看是王漢之,突然淚如泉涌,誇張地哭喪着說:“王局,我可把你盼來了,你要再不來,我非凍死不可。”
王漢之撫摸着羅玉寒的頭,用關愛和安慰的語氣說:“你別急,帳篷裡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後邊到底是咋回事。”
羅玉寒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說:“我向我女朋友借錢,石隊長不但當着我的面勾引並調戲我女朋友,還沒把你當回事,至於具體他是怎麼說的,你在電話裡都聽到了,我也不重複了,還有,他竟然摔壞了我的手機,並揚言說,你現在是局長,憑他的能力,將來也能當局長,將來哪一天你不當局長了,你就像一條流浪狗一樣,走在大街上理都沒人理,還有——”
王漢之擺擺手,制止了羅玉寒,罵罵咧咧地說:“狗東西,太囂張,不懲罰不足以給他教訓,他人在哪兒,我這就喊他出來。”
“王局,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說的話,爲了再次證明他的囂張,你先藏起來,我大喊兩聲,你看看他是如何說的。”羅玉寒請求道。
王漢之認爲這辦法也不錯,就躲到了桐樹後面。羅玉寒扯嗓子,朝宿舍樓喊道:“石隊長,王局來了,他要你下來呢,不然王局要發火了。”
宿舍樓三樓左邊第一道門突然打開,石磊走出房間,趴在欄杆上。
一縷燈光灑在走廊上,逆光中,石磊的形象很高大,聲音也很洪亮:“羅玉寒,你狂吠什麼,故伎重演很好玩哈,王局是你什麼人,是你爹哈,你是王局什麼人,是他兒子哈,沒錯,王局是說要感謝你,可那不過是官場上客套話,你還當真了,如果你掂量不出自己的分量,我現在正式告訴你,你,羅玉寒,就是王局的一條狗,寵物狗,他高興了就把你牽出來到街上溜溜,不高興了,揮刀剁死你,剝皮抽筋沒,扔進鍋裡紅燒,你再打擾我清淨,我直接把你吊起來。”
“石隊長,王局真的來了,他就在桐樹後面。”羅玉寒繼續喊道。
“哈哈哈——,王局正在摟着老婆睡覺呢,不會爲了一條流浪狗放棄溫柔夢鄉,我和娜娜正在吃宵夜,你就慢慢煎熬吧。”
石磊喊完,轉身大搖大擺走進房間,還沒來得及關門,手機響起。
石磊看着屏幕上顯示的王漢之的名字,笑着說:“羅玉寒呀羅玉寒,要是你在,我非讓你親自聽聽我和王局的對話。”
任娜娜似乎有先見之明似的,提醒道:“石隊,王局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你和羅玉寒說過話就打來,說不定王局就在樓下。”
“哈哈哈,我說你中毒太深了,你就是中毒太深了,羅玉寒人小鬼大,你又心地善良,環境薰陶,也怨不得你。”
石磊一邊稀落任娜娜,一邊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王局,你好,我石磊,這麼晚了——”
“石隊長,我是羅玉寒,王局叫你請你下來一趟。”
是羅玉寒的聲音,沒錯,就是羅玉寒的聲音。石磊一下子蒙了。
王局的手機在羅玉寒手裡,這足以說明,王局現在就和羅玉寒在一起。羅玉寒在樓下,王局只能在樓下。
“不好——,上當了,壞事了,玩完了,坑慘了,娜娜,不幸被你言中了,我這次死定了。”
石磊拿着手機,神情呆滯地說。
“到底發生了什麼,把你嚇成那樣,不會是王局真的來了吧。”任娜娜看着木納的石磊,低聲問道。
石磊轉身拉開門,瘋一般衝出房間,沿着走廊拼命跑,一邊跑一邊喊道:“王局,我來了,石磊來了。”
石磊打開銬子,放開了羅玉寒,站在王局面前,尷尬地笑笑,謙卑的像孫子似的,說:“王局,大晚上你親自視察工作,是我們學習的楷模,我們這些下屬都被你感動了。”
王漢之並沒有理會石磊拍馬屁的話,陰森着臉低聲自嘲道:“我就是一條狗,將來走在大街上理都沒人理,哪裡能成爲你的楷模。”
“不是,王局,這是誤會,異常嚴重的誤會,你是局長,我背地裡哪敢這樣埋汰你。”石磊辯解道。
“那羅玉寒是我的寵物,你可是你親自說的,他不但是我的一條狗,還是我兒子,狗爹才能生出狗兒子,我還是一條狗。”
“王局哈,我的確罵羅玉寒是你的寵物,但那是話趕話趕到那兒了,不是故意的哈。”
石磊的聲音顫抖,連站都站不穩了。
“那你說說,羅玉寒到底是我的什麼人。”王局笑着問道。
石磊略微沉思,說:“他年齡小,比你晚一輩份,算是你侄子?”
“不,羅玉寒是我兄弟。”王局糾正道。
羅玉寒拍手,走到石磊身邊,拍拍石磊的肩膀,說:“還不趕緊喊我叔叔。”
石磊當然不會喊, 羅玉寒也沒強迫他。王漢之意在替羅玉寒出氣,當面訓斥石磊兩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羅玉寒看到了這步棋,面對王漢之,說:“別的我都能忍受,可他不該勾搭我的警花女朋友。”
“嗯?竟然有這種事,石磊,你說說,這到底是咋回事。”
任娜娜站在一邊,朝王漢之笑笑,說:“王局,你誤會了,我和石隊長只是正常的工作關係,除此之外沒別的。”
羅玉寒走過來,把手搭在任娜娜的腰際,說:“既然我女朋友都不承認喜歡他,這事我就不再追究了,不過,他摔壞了我的手機,必須賠償我,另外,今天我出門時沒帶錢,先讓他把我的罰款交了,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
羅玉寒的話音剛落,石磊趕緊接話:“我賠,我一定賠,罰款也替你交,。羅玉寒,還有什麼要求,請你一併說出來,只要我能辦到的, 絕不含糊。”
羅玉寒不再搭理石磊,轉向王局,表情凝重地說:“王局,這段時間我和警花發生了一點誤會,我今天來就是想和她和好的,我想和警花到她的宿舍去,談談關於我倆之間的事,你看——”
王漢之呵呵一笑,說:“沒問題,你和警花的事我包圓了,但你小子可別忘恩負義,到結婚的時候可忘了我這個月老。”
任娜娜明白羅玉寒的用心所在,看着王漢之,低聲地說:“王局,你不用當我們的紅娘了。”
“爲什麼?”王漢之吃驚地問道。